有一天,她突然出现,然后他的命运就改变了。
“你将来想做什么?”
“消防员?”男人很自豪的说。
“为什么?”为了可以保护大家,做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男人是这么说的。
“你又想做什么呢?”男人不解地问。
“我要陪那个消防员一辈子.。”女人说的话很低,男人什么也没有听见,并且选择了沉默,就这样和她坐在环海路下的沙滩上,看着海岸线。
在那之后,我没有想过后果,只想着可以让河沐怡可以顺利入学旁听,于是我拜托了很多人。最后,只有薛老师愿意为我出面,但这,也要付出代价。
在伊甸园里,我坐在靠北的位置,心神不定,不停地喝着茶,服务员看见茶杯空后再倒茶,然后又被我一口喝掉,感觉不到刚烧开水的炽热。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朝着里走来,我压低了脸,当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又鼓起勇气正视她,却发现她已经非常迅速地坐下了。她是薛老师,以在伊甸园里的见面为代价,她顺利出面解决了河沐怡的入学障碍,当天晚上就给我发了讯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韩梓惏和河沐怡,她的追加短信就是今天的见面。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问我知道什么是破罐子破摔吗?于是我拿起家里的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我家吃了一个星期以青椒为主料的饭。现在我想我也许能体会那是一种干什么感觉了。当她坐下来的时候,不是首先擦去自己头上的汗,而是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那是卷子,我能够从它散发出来的味道辨别出来。
“不是说了不用了吗?”
“重点都在上面,把它当笔记本一样重视吧。”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特殊对待?”
“你又为什么在接受这特殊对待的几个月后又不愿意了呢?”
接下来的话我说不出口,指甲敲打着杯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感觉让我心情舒缓了不少。面前坐的是我的老师,可就像是吵过架的好朋友坐在我面前似的谈话,如果是妈妈,这个时候应该会开个玩笑,然后顺利潇洒地化解一切吧。
”何沐怡是吗?是个怎样的孩子?”
“一个出色的园艺工人,但是眼睛看不见。”
“是吗?那就只能听一些抽象的课了。你最近好像也总和韩梓惏在一起?”
“意外地认识了,河沐怡的入学就是韩梓惏提出的。”
不论她问多少问题,我总是低着头回答,声音也不高,回想不起和那些校长们争取机会的时候那种气势。我也总是是不是看一下四周的服务员,盼着韩梓惏能突然出现替我解围,但是她今天似乎,并不在这里。
“我做错了什么吗?”薛老师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不,完全没有。”
“那以后就不要在对我这么冷淡。”我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她的下颚撑在左手上然后微笑着看着我。我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瞬间惊叹到好漂亮这句话。然后我就脸红了,僵硬地点了点头,嘴巴又凑到茶杯边缘吸了一口。
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思索,这真的是在和老师谈话吗?
在高一的时候,我总会在长廊一侧的长椅上,每到大热天的中午时,我就下一场小雨,坐在那里吃饭。有一天,那个位子被人占了。我端着盛满饭菜的盘子,又有似火骄阳的炙烤。我只能坐在另一个方向,但我却不能下雨。在烈日的曝晒下我只吃了一点,看看对面坐的那个人,正捧着一本书,坐在藤蔓交织而成的树荫里。
“你是天天中午在这里吃饭的吗?对不起占用你的个人空间了。不过,我好像开始喜欢在这里看书了,允许我和你抢位置吗?季海凡。”.于是我再没有在中午到那里吃饭过。自那时开始,我就一直觉得,薛老师,并不像是一个老师。她与我,似曾相识。
韩梓惏把带领河沐怡上学的事交给了我,在我苦恼着怎么为她引路的时候,她对我说,用她的伞作为“引路的绳索”,就像是盲人牵着导盲犬一样,不知为何我突然幻想自己的脖子上被套了一个项圈。她被顺利安排在我的座位旁边,正好是最后一个。被带进教室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多大反应,即使她的失明,学生们也只是稍稍绷紧了他们的脸,很快又放松下来。语文课的时候,她可以和大家一起讨论;英语课的时候,她能通过别人的朗读来记忆.文科的课程她能勉强学到一些东西,但到理科的时候,她一开始试着理解,但后来发现这些需要图形的形象问题,自己无法幻想,于是戴上了耳机听起了音乐。
放学之后,河沐怡提出要求自己去摸索校园的道路,我则还是那最后一个收书包出教室的,这个时候,薛老师一定会出现,拿一些珍贵的材料给我。这样平凡的日常一过便已是一个星期。
周末到了,河沐怡仍然坚持去打工,韩梓惏便硬拉着我一起去。我们时刻待在河沐怡的身边,作为她的助手。她总会在花与花之间通过左手的触摸来辨别。从一枝花的花瓣到它的花梗,她用来辨别的时间只需10秒。遇到瑕疵的地方,左手的两个手指掐住那里,右手再用剪刀剪去;她会用手掌轻轻拍一下上层的花朵,用手捏一捏,知道那些花缺失水分,这个时候韩梓惏的任务是递上工具和水桶,我的任务则是装水、换工具和收集剪下来的花枝这些费力的工作。在修剪的时候,河沐怡总是表现的非常认真,寻找多余的叶子的时候,她总是皱起了眉毛,找到的时候,她就会欣然一笑。韩梓惏总会在这个过程后偷笑,向我打手势说太可爱了。这大概就是河沐怡的魅力吧。
“何大小姐,检查的时间到了。“从门里面传来一阵声音,大概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可我更加关心的是那句”何大小姐“。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
”你的朋友们吗?“
”是的,我的朋友。“
”请进吧,我该为河沐怡检查了。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林檀,你们两位是?“我们各自报上了姓名,然后随着河沐怡一起进了屋里。
林檀是为提前辞职的眼科医生,自打那一次灾难后结识了河沐怡,并为她定期观察眼睛,寻找治疗的方法。河沐怡不再上学,就会时常到他家里修剪花草,打工的工资就成为了她四分之一的医疗费用。至于他为什么在家里还穿那身白大褂,他说那是改不掉的职业病了。他在诊断的时候总会时常提起“大小姐”,我和韩梓惏都各自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打算找合适的时机询问。
结束了今天的诊断和工作,我和韩梓惏终于问起林医生一直叫她大小姐的原因。
“啊,你们总算还是注意到了啊。”她舒缓了一口气,“你们知道何飞吗?他是我的爸爸。”
何飞?!我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韩梓惏则是在一旁惊讶的愣住了。我终于想起来,他是杉海市的书记,报纸上曾说,市长信任他到把大大小小的事情全交由他来处理,他也因此得到丰富的酬劳,是杉海市最富有的人之一。传闻说他有一个女儿,但是他从未透露过任何她的消息,这也使得这位女儿从大众的兴趣中消失了。
“你是他的女儿!扶我一把季海凡。。”韩梓惏顺势趴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撑起了她的右臂。
“爸爸说,不想让我成为媒体的热点,再加上失明,所以叫我不要轻易透露身份。”
轻易透露,我们不知不觉成为似乎像是她家人一样的人,我是这么想的。
“来我家坐坐吗?”我和韩梓惏对视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得出结论,就已经被河沐怡一句“走吧,记得是往这儿”给带走了。
河沐怡的家果然就和我们想象中的那样,非常豪华,进门的时候,心中有股不安,感觉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爸,我回来了!”河沐怡朝着屋里大声喊了一下。
“小沐!我这就来!”从楼上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然后是不慎跌倒四处乱撞,滑下楼梯,纸张飞舞,男人的喊叫.。他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何飞,听韩梓惏说他并不怎么在报纸电视上露面,但是却十分出名。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稳重严肃的胖子,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个留着长发戴着眼镜,高高瘦瘦的人,似乎也并不怎么严肃,反而倒像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学生,只是在忙着赶他的作业而已。
“爸,你又疯狂工作了?不是告诉过你注意休息的吗。”
”这几位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季海凡、韩梓惏。“
我们怀着不安的心情向他作了问好。他坐在地上傻笑着像我们打招呼。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他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对我们说:”对不起,我太忙你们随意。“然后走向了另一个房间开始和别人谈论起来。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不自在,这沙发的感觉与自己平时坐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我不敢触摸管家端来的茶杯,怕紧张一不小心打碎了这精致的茶杯,我得卖掉自己才能偿还,当然我想的太夸张了。我们就坐在客厅里,韩梓惏聊起了她所遇到过的趣事,我和河沐怡则是坐在一旁听。
结束了一天的活动。我和韩梓惏走在回去的路上。
”啊~真难以置信,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她朝天松了一口气,声音也显得沙哑。
回去的路上韩梓惏异常地安静,她高谈阔论整整一个下午,有趣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厌倦,反而觉得十分有趣。能抓住别人的注意,这大概就是韩梓惏的魅力吧。
“哦对了,已经时六月了,快期末了,暑假里有安排吗?
”你的重点好像不对吧。“她在乎的不是期末的重要,而是暑假的娱乐。
”没关系,我都把一切安排好了!“她就留下这么一句,然后就甩开我远远地走了。
降雨的秘密是不能告诉别人的,这个想法,也只保留到韩梓惏为我们准备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