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尊如一柄利剑般站在自由女神之巅,左胸如泉涌般的鲜血染红了黑色的战衣,他扫了一眼围在四周的六大领袖,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苏菲身上,“为什么?”
苏菲神情冷漠,但眼角的湿润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你已经被历史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内心黑暗的野兽已经出笼······”
“闭嘴!”吴尊咳出一大口鲜血,“你******知道什么?老子是杀光了第一区的日本人,但老子为什么杀他们?你******知道原因吗?”
“不管什么原因,你不经审判,进行灭绝屠杀,就是一种丧心病狂的行为!人类正面临着灭绝的危险,幸存的人应该得到保护,而不是毁灭!”三区的领袖阿德莱德义正言辞的说道。
“审判?”吴尊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我的审判何在?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与我有什么区别?别******在老子面前装圣人,你们用编造的‘正义’欺骗善良的苏菲,布下这个杀局,不就是想得到时空技术吗?时空技术就在老子的空间戒内,有本事过来取!”
除了苏菲,其它五大领袖眼中皆露出炽热的目光,五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举步向吴尊走去。
吴尊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微笑,突然冲至苏菲身前,一道蓝光将苏菲笼罩,吴尊附身在苏菲耳边恶狠狠的说道:“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背叛我!虽然我不想你死,但不代表我原谅了你!再见吧,你这个傻女人!”
蓝光如同镜中花水中月般扭曲变幻最终消失,随着蓝光消失的还有苏菲。
“时空转移?”二区领袖卡门意识到不妙,“危险!快退!”
“晚了!”吴尊眼中闪现疯狂,身后出现一座由白色和黑色火焰组成的巨大鬼佛浮屠,浮屠一半为白,一半为黑,泾渭分明。白色的部分为半座悲天悯人的慈悲佛像,佛光万丈,尽显圣洁。黑色的部分却是骷髅红眼青面獠牙的恶鬼凶像,巨大的黑色羽翼斜天而立,无尽妖异。
“你们都给老子陪葬吧!”吴尊身后的泾渭分明的鬼佛浮屠开始扭曲融合。
“你竟然融合了两颗火种?”
“这,怎么可能?”
五大领袖皆露出惊惧绝望的目光。
没有惊天的爆炸,就如佛指轻弹平静的湖面,一道涟漪四散而去,处于中心的吴尊瞬间化作粉尘,随风而散。四处逃窜的五大领袖亦难逃必死的命运,涟漪触身便化作粉尘在空中消散,而他们身后早已成为无人区的纽约市也在涟漪的扩散下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苏菲站在南极冰原,右手紧紧地握住吴尊塞进她手里的空间戒,一滴热泪坠地成冰,与南极冰原彻底融为一体,再难分离······
“苏老师?”周主任关切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吴尊,听到这个聒噪的声音,火气更盛,一把拉开门。
“咦?你怎么在这?”周主任先是一愣,随后便想歪头,观看屋内的情况。
吴尊二话没说,直接扬手一耳光将周主任拍倒在地,“草泥马的!老子在哪,关你屁事!”
“你,你敢打我!”倒在地上的周主任捂着脸,有些懵!难怪他有些懵,做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哪一个学生见到他不灰溜溜跟狗似得,别说打他,敢跟他放横的学生都没有一个。
周主任也只是懵了片刻,便恼羞成怒,因为那个让他茶饭不思的苏老师就在屋内。吴尊的一巴掌不仅让让他丢了教导主任的面子,还丢了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的面子。
周主任如同发情的公牛,恶狠狠的指着吴尊,“你******敢打老师,反了你了!”
周主任刚想爬起来,展现他作为男人,作为教导主任的权威和尊严。
但,吴尊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吴尊抬起脚,一脚将周主任踹出去近三米远,然后一个箭步窜至周主任身前,抡起拳头朝着周主任的脸上轰去。
“吴尊,你在干什么,快住手!”穿好衣服的苏老师出现在门口,看到吴尊的举动,厉声喊道。
“砰!”吴尊挥出的拳头并没有停止,周主任刚抬起的脑袋再次和地面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吴尊从周主任中山装的上衣兜里掏出那盒已经露出一半的蝴蝶泉,抽出一根,叼在嘴角,然后将剩下的烟揣进自己的上衣兜。
“嚓!”闻着火柴点燃时散发出的硫磺味道,吴尊想起了一些人,想起了一些事,心里有些淡淡的伤感。吴尊狠狠的吸了一口点燃的香烟,并用力的将其吐出,心里那股淡淡的忧伤才有所减轻。
吴尊站起身,嘴角叼着香烟,看了一眼苏老师,懒散的向宿舍大门口走去。
“你站住,你给我站住!”周主任捂着肚子站起身,指着吴尊的背影大声喊道。
吴尊推开宿舍的大门,微微侧脸,蔑视的看了一眼周主任,嘴角微微上挑,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迈步消失在雷雨交加的黑夜。
“这种问题学生必须开除!这种败类的存在,将会对红星中学的声誉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周主任被吴尊离去时蔑视的冷笑气得不轻,指着吴尊离去方向的手抖的非常厉害。
“如果你不想在红星村颜面尽失,就不要拿此事小题大做!”苏老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清冷,与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
显然,苏老师的冷漠进一步刺激了周主任,周主任扭过头,眼神不善的盯着苏老师问道:“你们刚才在屋里做了什么?”
“周主任,你管得有些宽了吧?”苏老师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周主任,“你一个教导主任没事总往女教师宿舍跑,图谋不轨!如果这事传到校长耳朵里,我想你这教导主任······”
苏老师撑着鲜红的雨伞被黑夜吞噬,发着“吱呀!”声前后摆动的破门伴随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让这条灯光昏暗的走廊看上去有些阴森。
周主任阴毒的盯着那扇前后摆动的破门,“贱货!平时装的挺清高,摸不得,碰不得,还他妈不是忍不住寂寞,跟学生乱搞!不叫你身败名裂,我******就不姓周!除非,嘿嘿······”周主任发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淫笑。
“咔嚓!”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周主任被这道闪电吓得一哆嗦,心虚地扫了一眼四周,带着些许慌乱快速的离开了女教师宿舍。
“哎呦!快看,我们的‘小雏菊’回来了!”
吴尊刚迈步走进教室,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便传来嘲讽的声音。
“可惜,我们的‘小雏菊’今天变成落汤鸡了!哈哈······”
吴尊冷漠的瞅了一眼角落里坐在一起的杨凯、刘明、王洪才,刚才冰冷的秋雨已让他暂时恢复了清醒,至少他的思维已不像刚才那么混乱!
吴尊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一九九八!二零一八!没想到临死前引爆的火种,竟将自己的记忆送回了二十年前!
“****,你俩快看,小雏菊在笑唉!这逼不会是被打傻了吧?”刘明指着吴尊揶揄的说道。
吴尊确实一直在笑,而且笑的很灿烂!吴尊的确很开心,能回到二十年前重活一回,谁******不高兴?那些令人揪心的遗憾!那些令人刺痛的悲剧,都******统统见鬼去吧!
所以,在吴尊冲到三人身前拿出身后木棍的那之前,他露出的牙齿一直保持在八颗。
难以形容木棍抡在嘴上的声音,但不难形容的是这种抡打后的效果。
“嗷!”王洪才捂着嘴一声惨叫,连人带凳子倒在地上,指缝间渗出夹杂着唾液的血水。
“****!”刘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抡起拳头就朝着吴尊冲去。
吴尊发出一声冷哼,一脚踹在刘明的肚子上,手中的木棍顺势而下,将刘明一棍抡倒在地。
杨凯手足无措的站在课桌后面,手有些抖,显然是被吴尊吓住了,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怯懦地说道:“丁云辉,是我表哥!”
“砰!”吴尊反手就是一木棍。
“哎呦!”杨凯一声惨叫捂着腮帮子撞到墙壁上。
“从现在开始,老子如果再听见有人说‘小雏菊’三个字,老子就打烂他的嘴,听见一次,打一次!”吴尊对这个外号实在恼火,若没记错,这个外号一直被人叫到高中毕业才结束。
“小雏菊!老子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着?草泥马的!”刘明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怒视着吴尊,张口骂道。
“够爷们!”吴尊一伸大拇指,木棍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过后,刘明捂着嘴发出一声如同杀猪般的惨嚎。
“够了!”站在门口的苏老师失望的看着吴尊,用手指着门外,愤怒地说道:“吴尊,你太让我失望了!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
吴尊转过身,看到苏老师流露出来的失望,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愧疚刚才自己精神错乱时做的混蛋事!同时也有一些失落,他与苏菲在地狱降临后,发生了太多太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即使他知道现在的苏菲不是那个苏菲,但心里仍然无法抑制对苏菲的爱与恨。
吴尊一句话也没有说,迈步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掏出书包,将其挎在肩上,大步向教室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吴尊突然停了下来,贪婪的闻着苏老师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心里轻叹,同样的味道,却是不同的人!
“对不起”吴尊深情地看了一眼苏老师,这一眼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吴尊说完扭头冲着还倚在墙壁上的杨凯大声说道:“晚上回去告诉丁云辉,明天早上把脸洗干净,老子要扇他!”然后迈着坚毅的步伐,头也不回的走进冰冷的秋雨中。
苏老师眼神复杂的望着风雨中那道坚毅的背影,她有些不明白,不明白今天吴尊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不明白吴尊眼中的那份爱意看上去却那么悲伤?更不明白那份悲伤为什么让她心口有些憋闷······
这个夜晚有些人注定不眠!
吴尊回到家,望着熟悉的环境,眼角有些湿润。他扔下书包,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便躺在床上,望着棚顶发呆!
没想到火种的能量那么强大,竟然能撕裂时空,若非如此,自己二十年后的记忆也回不到现在。但遗憾的是,记忆在时空裂缝中被撕成了碎片······
房间外的关门声将吴尊的思绪拉回,他已经猜到今天父亲会早回!
父亲是红星小学的校长,每天都工作到很晚,二人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见面的时间很少,基本上都是父亲回来的时候,吴尊已经睡下,父亲早上离开的时候,吴尊还在睡梦中。
吴尊起身走出房间,望着站在门口的父亲心里有些激动,吴尊很想过去给父亲一个拥抱,告诉他,这些年,他很想他!
“原因?”吴军发现今天吴尊与平时有些不同,以前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见到自己就像耗子见了猫,但今天却在犯了“错误”的情况下,还敢直视自己的目光,并且神色有些激动,这有些反常。
“不再逃避!”吴尊一语双关。
吴军一愣,随后微微皱眉,因为他有些拿捏不准吴尊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所指,“你知道了什么?”
吴尊盯着父亲的眼睛,“我应该知道什么?”
吴军看见吴尊逼视的目光,确信吴尊一定知道了一些事情,“本想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再告诉你!”
“我不怪你!”
“知道了也好!”吴军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将公文包扔到茶几上,然后疲倦的坐到沙发上,“老子一退再退,他们竟然还来搞事!”
吴尊坐到吴军对面,递过去一根烟,“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逃避只会增加所有人的痛苦!”
“他还说了什么?”吴军看上去有些疲倦还有些焦虑,因为烟吸的特别急。
“他还说,京城还是京城,但三爷已不是三爷!”吴尊这么说也是迫不得已,一是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因,他总不能告诉吴军,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他二十多年后的记忆回来了!二是吴尊要加速吴军回京的进程,因为这个世界留给吴军弥补遗憾的时间并不多。
“三爷已不是三爷?玛丽隔壁的!”吴军将烟屁狠狠地按进烟灰缸,然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二百元钱,甩到茶几上,“老子明天要出去办点事,过几天才能回来,自己把屁股擦干净!”
吴尊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五百!”
吴军扫了一眼吴尊,“镶一口牙才他妈三十,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明天我还要揍人!”吴尊平静的说道。
吴军一愣,诧异地看着吴尊,心想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看来被这事刺激的不轻,整个人好像都变了!
“啪!”吴军抽出四张百元大钞拍到桌子上,“给你六百!”
吴尊的变化让吴军发自内心的高兴,但高兴之余,也让他有些担忧!吴尊这些年表现得很不争气,不仅性格懦弱,总被同学欺负,而且学习也是一塌糊涂。但吴军除了督促吴尊每日锻炼外,并没有去教导吴尊,因为他知道京城有无双眼睛一直盯着吴尊,吴尊表现的越不争气,就越安全。
吴尊似乎知道吴军的担忧,嘴角微微挑起,突然左手扣住吴军的左手腕,肩膀一抖,震开吴军抓过来的右手,而他的右手已经抓住吴军的腰带。
“起!”吴尊隔着茶几将吴军拽出,大头朝下朝着撞去。
如果撞实,吴军即使脑袋不开花,也会被撞成严重的脑震荡!
吴军左手扣住吴尊的大腿,右手握拳带着雷霆之势击向吴尊的心脏。
吴尊松开双手,大腿一抖,挣脱吴军的左手,然后快速退后一步,避开吴军的右拳。
吴军左手借力在地上一滚,与吴尊拉开安全距离,然后单手撑地蹲在地上,眼神灼热的盯着吴尊。
“蹭”的一声,吴军突然暴起,右手成拳,斜轰而下,膝盖上顶,直奔吴尊要害。
吴尊神色平静,在吴军的拳头距离他太阳穴还有两拳距离的时候,吴尊抬起了他的右脚并踹了出去,踹的位置正好位于吴军的手臂和上抬的右腿中间空档处。
“嘭!”吴军倒射而回。
吴尊右脚借势前倾,左脚发力揉身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吴军的咽喉。
吴尊扶起吴军,微笑着说道,“这些年的坚持并没有白费!”
吴军一直盯着吴尊,突然扬手在吴尊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藏得挺深啊!”吴军骂完便咧嘴大笑,“玛丽隔壁的,谁再敢说老子的儿子是废物,老子就灭了他!”
“若不是因为你腿上的伤,我未必这么快就能制服你!”吴尊谦虚的说道。吴尊的确在谦虚,如果刚才对战的不是吴军而是敌人,吴尊至少有三次机会秒杀对方,当然,这些杀人技巧来自于二十年后的记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吴军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你有这身手,老子出门也放心不少!今天老子高兴,去,把老子那瓶茅台拿来,咱爷俩喝两杯!”
吴军确实高兴,刚才两人看似简单的对战,实则每一次交手都将时机、力度、角度运用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吴尊不仅拿来了酒,还炒了两个小菜。
吴军端着酒杯诧异的盯着吴尊,心想这小子是不是中邪了,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爸,走一个!”吴尊拿着自己的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吴军的酒杯,二两白酒一饮而尽。
这是吴尊在那个绝望的人间地狱,无数次幻想的场景,在前时空,按正常轨迹发展,吴尊与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尤其是在吴尊三十岁回到京城后,更是对父亲充满了怨恨。直到末世降临,在吴尊经历了无数次生离死别之后,才明悟父亲这些年的痛苦。
这一晚吴尊与父亲聊了很多,直到两瓶白酒见底,吴尊才晕晕乎乎的睡去。
秋风清爽,天空高蓝,昨夜的秋雨让今天的空气中散发出黑土地独有的香气。
吴尊心情不错,通过他那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便可看出,前时空的记忆碎片回归,给了他弥补遗憾的机会,也给了他阻止一些悲剧发生的时间。
“啊!”
吴尊刚走进教室便听到一声惊呼,身上的肌肉立刻绷紧,身体同时做出最佳的防御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