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乙感到很奇怪,奕羚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按理说已经不算小了,应该有了足够的自理能力,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奕详接下来的话很快就做出了解释,原来奕羚格格三年前从树上摔下来,右腿到现在都没知觉,左腿也不是很灵活,难怪奕详会表现的如此担心。
两人来到什刹海的北海公园,大门处遇到了其中的一个丫鬟,奕详怒吼道:“怎么回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人你们也会看丢?”
那丫鬟吓得脸色苍白:“我们去茅厕的时候,格格说在外面画画,可。可我们出来她就不见了!”
奕详询问的时候,又有一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从车内下来了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美丽少妇,奕详低声告诉徐乙这是他大姐奕彤,只见奕彤体态玲珑,婀娜多姿,成熟的躯体似乎随时都要将她的衣服挣破开来,秀眉修长上挑,一双美眸充满了焦急之色,嘴唇稍嫌丰厚,可是却更显得性感而饱满,她的身上仿佛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雍容,这是她的出身和门第决定的,寻常女性的身上是不会有的。
奕彤显然要比奕详要冷静的多,她询问了一下情况,然后道:“公园班房处通知了没有?辖区的衙门通知了没有?如果没有现在马上去做,奕详,我们分头去找!”她以为徐乙只是奕详的普通朋友,所以并没有特别的留意,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已经率先走入了公园,奕详和徐乙也跟了进去。
北海是京城内的最大水域之一,以湖称海,取“海上三仙岛”之意。其水源来自颐和园的昆明湖。北海流经紫竹院、什刹海,注入本湖后,通向中南海及紫禁城的筒子河,然后经通惠河流注渤海,是京城百姓最喜爱的城区游乐水域之一。
众人分头在北海公园内找了一圈,来到中心会集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是一无所获,公园班房处也有八名差役参于了搜寻,其中一个差役提醒说:“南边两里处还有一块地方没有开发,可是围栏被游人毁坏了,格格不会到哪里去了吧?”
奕彤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妹妹行动不便,只能用双拐,她应该不会到那种地方去。”
“北边植物园还没有去过!”另一名差役提醒道。
奕彤点了点头道:“走,我们去植物园看看!”
徐乙看了看南边,他感觉应该要不了这么多人去植物园,不如自己去南边看看,他给奕详打了个招呼,便根据差役的指点,向南面的空地走去。
公园和荒地之间原本有围栏阻隔,可是现在围栏已经被好事的游人损毁,沿着小路徐乙走了进去,顺着这条曲曲折折的小路没走太久,就看到了遍布鹅卵石的岸边,放眼望去,北海就在不远处,一眼望不到边,午后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湖面的风浪也大了许多,湖水的色彩也变得低沉凝重,徐乙眯起双目,向周围张望着,突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白点,徐乙的目光凝滞了,那苍白的色彩在灰暗的天地间显得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徐乙慢慢向白色走去,这单纯的颜色和灰暗的世界对比如此强烈。
女孩身穿白色长裙,坐在石头上,黑色的发辫被湖风吹得凌乱,她的俏脸苍白如雪,可是她明澈如水的美眸中却充满了新奇和兴奋,她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在宣纸上迅速勾画着。
徐乙看到双拐,看到女孩,已经断定,眼前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就是奕羚格格,他不忍心惊扰这个沉浸在自然景色的女孩,悄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蝴蝶般飞舞的雪白小手,看着那幅在她勾勒下变得清晰地图画。
奕羚忽然停下了画笔,她拄起双拐起身向前走去,试图更加贴近这美丽的自然。
徐乙看着她艰难地拄拐前行,正考虑是不是出手帮她的时候,奕羚的拐棍被石头一绊,身体重重摔倒在卵石堆上,额角撞在卵石上,碰出了好大一个包,很疼,擦破的表皮处,泌出了血丝儿。
徐乙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发状况,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来到奕羚身旁,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关切道:“你没事儿吧?”
奕羚看到一位陌生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些惊慌的摇了摇头,挣脱开徐乙的双手。
徐乙望着这个宛如受伤小鸟一般的女孩儿,不禁露出一丝怜惜的微笑道:“忘了做自我介绍了,在下徐乙,是奕详小王爷的朋友,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奕羚格格吧?您真是调皮,一个人居然跑到了这里,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担心,有多少人在寻找你?”
不知为何,奕羚对徐乙温暖的笑容产生了莫名的亲切感,她的声音很小很柔,怯生生道:“我哥他们来找我了?”
徐乙笑着点了点头:“我扶你起来吧?”毕竟奕羚是格格,所以做任何事之前必须要先征求她的同意。
奕羚点点头,徐乙一手拿起拐棍,一手揽住她的纤腰,说道:“回家吧!”
奕羚摇了摇头道:“我喜欢这里,空气清新,没有任何人打扰,能让我忘记所有的不快!能让我感觉到自由!像天空中的鸟儿一样自由!”
徐乙笑道:“看来我打扰了你的清净,下次补偿你,亲自送你再来一次!”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奕羚睁大了眼睛,说道:“你说的,我记住了!”
徐乙不由得一愣,这时候天空中已经开始落下了黄豆大小的雨滴儿,徐乙也就不再避讳什么了,脱下自己的外套让奕羚遮雨,而后一手搂住她的膝弯,抱起她那轻的像羽毛一样的身躯,快步向公园内赶去。可走到半路上,雨就下了起来,暴雨倾盆,奕羚虽然顶着徐乙的外套,可仍然被淋得浑身湿透,徐大官人就更别提了,他抱着奕羚赶紧到了一间废弃的茅草棚下避雨。
奕羚看着徐乙像落汤鸡似的,有些歉然道:“不好意思啊,都怨我。”
徐乙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拦不住!”
奕羚听到他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她耐不住寒冷,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徐乙在她的面前蹲下,伸出大手道:“可以把手交给我吗?”
奕羚眨动了一下单纯的美眸,把白嫩的小手慢慢放在徐乙的掌心,徐乙握住她的小手,潜运内力,一股热流缓缓注入奕羚的经脉之中,这热流驱散了她身体的寒冷,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徐乙在用内力为奕羚驱寒的同时,也顺便探查了一下她的病情,奕羚右腿的经脉完全闭塞不通,左腿的经脉也有恶化的迹象,但徐乙确信以自己的医术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接近王爷的机会,也有可能将是自己前途命运的转折点,当然,奕羚如此的单纯善良,谁都不想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将要瘫痪一生。
奕羚望着徐乙,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一个陌生男子握住自己的手,而且感到如此坦然,她不知为何会对徐乙产生这样的信任感,也许是因为他那双清纯的眼神,奕羚道:“你的手很暖!”
徐乙笑道:“因为我喝了酒的缘故!”
奕羚露出一丝天真的笑容:“我从没喝过酒,酒好喝吗?”
徐乙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酒并非总是越喝越暖,有些时候,会让人心冷,会让人心碎。”
风雨中传来隐约的呼唤声,徐乙放开奕羚的手,看到远方一群人正向这边走来,为首一人正是奕羚的姐姐奕彤,徐乙走出去向他们挥了挥手臂。
奕彤姐弟看到妹妹平安无事,心头的石头这才算落地。
奕彤毕竟心细,看到妹妹额角的擦伤,心疼地嗔道:“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知道大家都在关心你吗?你这样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走了,有没有考虑到我们的感受?”
奕详也道:“妹妹,你腿脚不方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会多担心?”
奕羚的美眸变得黯淡了下去,她抿起嘴唇,轻声道:“我不要你们照顾,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奕彤道:“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话?谁说你是负担了?可是你这个样子没有人照顾怎么行?”
奕羚美眸之中忽然蒙上一层水汽,她伸手拿过拐棍,拄起就向外面走去,身后响起奕彤惊慌失措的声音:“妹妹,你想干什么?”
徐乙叹了一口气道:“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以在下看,你们做哥哥姐姐的还是不要*她太紧的好!”
一句话顿时遭来了奕彤的怨气,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宣泄出口,她凤目圆睁,怒视徐乙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王府的家事何时轮到你管?”
徐乙闻言不由心生怒气,冷冷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言语。
奕详笑道:“大姐,你干什么?徐乙是我新交的朋友,不是他,咱们还不能这么快找到奕羚呢。”
奕彤皱了皱眉头道:“你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了,我可没兴趣一一认识!”她说完这句话,就追妹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