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水东国需要跨越大西洋,坐上伊丽莎白女王号的徐乙,直接到了水东国首都伦敦。
维多利亚女王执政的水东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水东国的战舰已游遍了整个世界,大英帝国的博物馆里也装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文物精品,整个水东国都被巨额的财富养得脑满肥肠。不仅如此,在世界每个角落里,都有它的殖民地存在,不论在何时何地,天上的太阳总能把阳光照到水东国的每一寸土地上,所以它也自称为“日不落帝国”。
这是一个和天池国截然不同的国家,君主立宪和对外掠夺所带来的繁荣,让水东国人与爽朗、豪放的天池国人相比起来,更显得趾高气扬,富有侵略性。虽然水东国人待人接物的那种含蓄与彬彬有礼是举世闻名的,“水东国绅士”一词,也是其它国家对水东国人的美称,可实力强大的水东国,自从靠着单打独斗,把虚弱的龙朔帝国给无所顾忌地“狠狠教训”一顿后,就撕下了“绅士”的假面具,露出了燕尾服下贪婪的本性。
这些水东国人,面对徐乙等人时,在表面上虽然保持着贵族的优雅和礼貌,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得体和符合礼仪,但望向徐乙的眼神中,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不屑与轻视。
水东国人对待徐乙的规格要比天池国人更为高调和华丽,不论是在接待的人员、所安排的住处、提供的服务与饮食等等,都显得那么那么完美和精致。可徐乙在水东国却感受不到丝毫热情与真挚,这些水东国人个个趾高气扬,假笑的背后却是露骨的嘲笑,他们只是以一种习惯性的礼仪姿态来招待他。因为在水东国人的眼里,被他们打败的龙朔,这个庞然大物已经是个纸扎的巨人,而有着黄皮肤,长辫子的龙朔人也只不过是比随洲黑人稍微开化点的支那人而已。
拜访了维多利亚女王、受邀参加了华丽的宫廷宴会、与水东国领导罗伯特?皮尔进行例行的会面,再参观了水东国上下两议院。
徐乙不论走到哪里,处处都能遇到那些带着不友好和嘲笑的眼神望向他的水东国贵族们,并忍受着这些家伙暗中向自己指指点点,和发出的一阵阵轻藐笑声。
水东国人用战胜者姿态和文明人的态度,像看待野蛮人的眼光来对待自己,让徐乙感到愤愤不平。但是,他对这一切却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与这些可恶的家伙周旋。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水东国人都是如此。在绝大部分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水东国人中,还尚有一些为人正直的贵族存在,这些人里就有当年极力谴责水东国政府,强烈反对以鸦片贸易的名义向龙朔开战的保守党议员布莱尔先生。
布莱尔先生是一位正直的政治家,同时也是对鸦片贸易痛恶欲绝的代表人物。在当年议会辩论的时候,他为了阻止战争的发生,发表了一次影响巨大的演说。在演说中,布莱尔先生慷慨承词,不仅极力谴责了鸦片贩子的罪恶行径,还把水东国政府允许在卫国种植鸦片,默许销往龙朔的行径斥之为道德沦丧。
他在演说中说道:“文明开化的基督徒们却从事着与正义和教义相背离的行径。我不知道世上还有其它非正义的战争更甚于此,每一步的处心积虑都将使这个国家蒙受永久的耻辱。现在,被高贵的爵爷裹在身上的旗帜,已经变成了一面海盗旗,为臭名昭着的毒品走私保驾护航。”
可惜的是,布莱尔先生的努力没有成功,万恶的鸦片战争还是爆发了。但是,他对鸦片贸易的反对态度依旧不变,同时也对龙朔在这场不道德的战争中所受到的屈辱与伤害而表示愤怒。
布莱尔先生的高尚品格,就像是寒冬里的春风,使徐乙觉得温暖与感动。可惜的是,这类水东国人实在是太少了,这不能不让徐乙觉得无奈和遗憾。
虽说水东国之行不是那么愉快,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让徐乙更能看清楚西方人的另一面。让尽量让自己做到对那些目光和话语不闻不问,暗暗观察和学习着水东国制度的先进一面,徐乙依旧得到了不少收获。
当然,在水东国考察的时候,徐乙也没忘记当时在蝶达尼号上卢奇与他说的话,特意抽时间去拜访了一下已经卸去全部职务的原龙朔商务总监布莱尔先生。
直到与布莱尔长谈过后,徐乙才清楚的知道,卢奇的那些话并没撒谎和夸大,一切的叙说都是真实的,同样也是令人惋惜的。
可当徐乙试探着问布莱尔,是否后悔当年因为反对鸦片贸易被林公驱逐,而后来又选择对龙朔开战的时候,布莱尔的回答却让徐乙目瞪口呆。
“对于个人来说,我非常抱歉大英帝国的鸦片贸易给龙朔带去的无穷伤害,如果时光能够倒转的话,我想。我依旧会选择协助龙朔政府禁止鸦片的做法。但是!尊敬的部长阁下,我也绝对不会后悔最后一刻向您的国家发动战争的抉择,毕竟作为一个水东国人,大英帝国的利益远远高于我个人的意志。对此,我别无选择!同样,如今的局面也证实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些话像惊雷在徐乙耳边响起。利益!又是利益!西方人的确和东方人不同,他们的政治家绝对不会把个人感情放在国家之上,为了自己的国家,甚至可以作出牺牲政治生命的选择。而这点,在龙朔切是非常罕见的,因为在龙朔历史上,只有很少数有强烈国家信念的人,才会如此。
告别了住在乡村,已经基本上处于隐居中的布莱尔,徐乙带着沉重的答案搭乘火车,赶回浅渡市区。
正当徐乙身穿便装,独自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地透过车窗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时,突然间,在他身边传来了一声国文的问候。
“对不起,请问。您是龙朔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