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港在熊熊烈火中燃烧,而名古屋城内的府署也乱成一团。
当第一颗炮弹落到港口的时候,德川家康正与刚才几位家臣一起在神社祈祷呢。当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时,顿时吓得跪坐着的德川家康一个哆嗦,手中捧着的那价值不菲的“神器”啪地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回过神来的德川家康惊慌失措地向外呼喊道。
一开始,座下的家臣们也都一脸惘然,几个反应迟钝的家伙甚至还猜测着外面是不是打雷了。直到接连不断的炮声隆隆传来,整个名古屋城也像地震一般晃动起来,加上这时候,外面震天的哭喊声、惨烈地救命声也隐约传了过来。听到这些,大家这才醒悟过来,名古屋遭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打击。
“织田!你。你不是说。不会有麻烦吗?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德川家康吓得脸色苍白,反应过来就怒不可恕地指着惊愕当成的织田信天问道。
“这。这。”织田信天光溜溜的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突如其来的炮击把刚才还侃侃而谈的他给一下子打闷了。
“织田信天!你。你出的好主意!这。这下怎么办?怎么办!”德川家康跺着脚后悔莫及,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主公,请速速离开名古屋!主公安危要紧!”外面的炮声越来越猛烈,河间贵秀也来不及去指责政敌织田信天,慌忙劝道。
“对!对!快!快走!”德川家康被这一提醒,什么都顾不得了,抢先冲到门口就准备逃命。
可他还没来得及迈出走廊,卢奇舰队的第二次齐射来了。比第一个更猛烈,更接近的爆炸,震的刚跑出房间的德川家康身体一晃,脚下一滑,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后就倒,只见他双手在空中乱抓,“砰”的一声闷响,狼狈不堪地摔在台阶之下。
“主公!主公!”见将军大人摔倒,所有家臣全手忙脚乱地赶了过来,好不容易才把摔得晕头转向的德川家康给扶了起来。
“快!快抬着我!出城,往。往京都跑。”德川家康这此可摔得不轻,双腿疼得就像断了一般,一时间失去了跑路的能力。但危机关头,他还没忘记自己的小命要紧,连连催促着家臣们抬起自己逃跑。
“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在城外监督,见机不妙第一个跑回城来的安倍晋六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他满面血污,一脸惊慌地说道:“海上的黑船。黑船开炮。已经在轰城门了!”
“什么!”德川家康大吃一惊,两眼一翻白,当场就晕了过去。直到边上的家臣们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搞了半天才悠悠转醒。
炮轰城门,这就是说对方已经在攻击名古屋城了。要是城门给攻破,整个名古屋就成了绝地,想跑也跑不了了。德川家康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城门那边传来的倒塌声,面如土色的他愣愣地望着城门的方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他才把目光收了回来,带着无比怨恨的眼神投向正在一旁的织田信天。瞧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将军,德川家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挣扎起来,冲上去就揪住他的胸口:“织田信天!你这个混蛋!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杀了你!”
“主。主公。”织田信天面无血色,颤抖着嘴唇也不作丝毫辩解。只见他仰天长叹一声,黯然伏地向德川家康磕了三个头。
“各位,拜托了。”织田信天从一旁的守卫高手处拿了把刀,神色暗淡地说道,然后跪在地上,慢慢解开衣衫,再反举起手中的刀,准备在德川家康面前切腹谢罪。
“慢着!你现在不能死!”出乎意料的是,正当织田信天举起刀的时候,河间贵秀大喝一声。
“河间!你想干什么?”织田信天已经作好了自裁的决断,突然被河间贵秀横加阻拦,顿时满面怒色。在他们漳国人的眼中,阻碍犯下大错的人切腹,是不可原谅的大事。
“不想干什么,我只不过请织田君缓些决断而已。”河间贵秀瞧着织田信天,冷冷地就像是瞧着具尸体一样。接着什么解释也不多说,转身就伏在德川家康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德川家康听着河间贵秀的耳语,神情从迷惑渐渐变成了赞赏,可当他把目光转向织田信天时,又露出了极度厌恶的表情。
“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主公!”河间贵秀恭恭敬敬地答道,当他站直身子后,立即就摆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来人!把叛逆织田信天给我绑了!”
织田信天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几个如狼似虎的高手扑倒,转眼间就绑得结结实实。如此快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已经准备谢罪的织田信天,连举起手中的刀自卫的机会也没有。
“河间贵秀!你。你想把我送给南蛮人?你。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在主公面前谢罪!我要谢罪。”
织田信天不是傻子,转瞬就明白了河间贵秀的用意。作为将军家臣,高手出身的他并不怕死,何况他已经做好了谢罪的准备。但是,他却害怕自己落入南蛮人的手中,怕死后灵魂成为孤魂野鬼,无法超度天国。出于这个理由,织田信天惧怕地全身颤抖着,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从绳索中挣扎出来。可他的努力是徒劳的,到最后只能喘着粗气,被绑得像只棕子一般。
“鬼叫什么!”得到德川家康首肯的河间贵秀轻藐地看了地上的织田信天一眼,不屑地说道:“哼哼!你不是要谢罪么?会给你谢罪机会的!不过。要是你现在死了,等会主公拿什么去安抚那些南蛮人?难道你想让主公替你去给南蛮人谢罪么?织田!既然你给主公出了主意,惹下如此大祸,就要有这个觉悟!难道不是吗?”
“我。我。”河间贵秀的话,就像给织田信天敲了个大闷棍,他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用着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落井下石的河间贵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