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徐乙了解的不多,可却不妨碍他和奥弗顿的谈话。用着巧妙的谈话技巧,徐乙非但没有让自己有言拙的时候,反而利用这机会从侧面了解到了不少水东国的现在情况,同时也引导着话题从水东国贵族谈到了琅国贵族。
“琅国的贵族奢华,性格奔放,为人高傲自狂,从这点来看,远远比不上水东国绅士的矜持、优雅和做事沉稳。”
奥弗顿谈得兴发,情不自禁地把两国的贵族比较了起来,当然,作为水东国移民的后裔他当然要多说些水东国贵族的好话了。
“是啊!奥弗顿特使的分析有道理,琅国人的确是这样,我刚才见到的琅国人和您所说的完全一致。”徐乙赞同地点头答道。
“您。见过琅国人?”
奥弗顿一楞,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的,就是刚才。哦。对了,奥弗顿特使,今天非常抱歉,本来我是按时邀请您来的,没想到就在您来前几分钟,我这里跑来了几个琅国人,由于事出突然,所以才耽搁了您这么长时间,还请多多见谅啊!”
徐乙满脸歉意地站起来,向奥弗顿赔了个不是。
听到琅国人,奥弗顿外交官的敏锐感立即使他立即察觉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再去追究徐乙冷落自己的事了,相反,他神态有些迟疑的想了想,随后开口问道:“徐大人,能不能告诉我,来见您的琅国人是谁么?”
“怎么?您对这感兴趣?”徐乙有些意外地问道。
奥弗顿自嘲地笑笑,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兴趣,是好奇罢了,当然,如果您不方便的话,可以。呵呵。”
“没什么不方便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来找我的琅国人叫巴蒂斯特,听说是保西勒先生的助手。”
“巴蒂斯特?保西勒?”奥弗顿默默念了念这两个名字,对于前一个名字他没有丝毫印象,但后面一个人,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额。他们找我的目的其实和您一样,也是准备和我们龙朔签一份合约的。”
奥弗顿正在苦苦思索保西勒究竟是谁的时候,徐乙在一旁的话突然让他想到了,这个保西勒是琅国国王的亲信,也是他的同行。
“这家伙也来了龙朔?我怎么没接到消息?”奥弗顿心里一顿,有些意外。
“徐大人,保西勒先生已经来广州了?”
“还没,不过也就这几天到吧,因为有些事需要提前知会我一声,所以让他的助手,也就是那个巴蒂斯特来找我。这不,真不巧,因为他来的突然,所以耽搁了您的正事。”
徐乙随意地说着,再次为刚才的失礼向奥弗顿道歉,随后就把话题岔开,再也不谈琅国人的事了。
可就这几句话,让奥弗顿心中波澜起伏了,作为一个政治家,又是外交官,奥弗顿对于徐乙看似无意提起的这事上了心。
琅国政府和天池国政府一样,都想趁着水东国人用炮舰政策打开龙朔大门的机会,搭个顺风船,为自己也捞取一些利益。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琅国人的动作会这么快,按他得到的情报,琅国人应该比他们天池国晚一步,可如今却突然得知琅国人已经出手的消息,奥弗顿顿时有些警惕了起来。
说起来,天池国和琅国的关系本来还算不错,特别在天池国独立战争的时候,琅国作为天池国的同盟国,给予了天池国的独立帮了很大的忙。但是,近几十年来,美法之间连续不断的变化,让两国之间有了巨大的隔阂。特别是天池国在一八零三年的时候,趁着法兰西第一共和国财政困难,内忧外患的时候,做了笔对琅国来讲极不公平的交易,低价购买了广阔的凌宇斯安那地区,要知道,这笔交易后,几乎使天池国的面积扩大了整整一倍啊!
对于这个交易,天池国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吃了暗亏的琅国一直耿耿于怀,凌宇上台后,一直想从天池国手中用原价拿回凌宇斯安那,但遭到了天池国政府的拒绝。随后,天池国又在凌宇的大军横扫汶洲的时候,很不地道的扯了琅国的后腿,间接造成凌宇的最后失败。
所以说,现在的琅国和天池国关系早就没以前那么铁了,相反,天池国如今和水东国却走的很近,这也正是奥弗顿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得到龙水签约消息后赶来龙朔的原因。而琅国和水东国又是多年的世仇,历次琅国崛起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水东国,这两个国家从中世纪起就战火不断,最近的几十年里,从琅国大革命、凌宇失败、波旁王朝复辟。这一系列的事件中,全有水东国人的影子。当然,水东国人在其中扮演的全是反面的角色,所做的一切也是让所有琅国人反感的那些事。
而现在,琅国人又出乎意料地提前出现了,怎么不能让奥弗顿警惕呢?为了保证自己国家的利益,他必须摸清琅国人的底,才能做好对应措施。
找琅国人问问?这当然不行!奥弗顿虽然狂妄自大,可也不是傻瓜,何况现在又面临着敲诈龙朔,从中勒索到巨大利益的大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什么纰漏,要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趟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么一来,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奥弗顿偷偷看了一眼正端杯品茶的徐乙,只要想法子,从徐乙身上挖点消息出来,同样也可以达到目的。
“徐大人,巴蒂斯特先生和您具体谈了些什么?能否和我说说?”
奥弗顿装着好奇的样子,笑着问道。
“这个。有些不方便吧?毕竟巴蒂斯特先生受保西勒先生委托,而且又代表着我们国家与琅国之间的事,您是个天池国人,又是担负来谈判的特使,如果告诉您的话,琅国那边。呵呵。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奥弗顿老脸一红,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官员不仅会一口贵族外语,同样的,做事也不像他的年龄看起来这么嫩。本想用直截了当地话套对方的口风,没料到徐乙轻描淡写地就把他抛出去的题目给推了回来,而且还话中带刺,似乎讽刺自己不顾外交礼节,打听了不应该打听的事。
一招不成,奥弗顿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几圈,哈哈一笑,接着又问道:“刚才的话是我失口的,不问不问!不过,对于保西勒先生,我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相互间也算是好朋友吧。听说他要来龙朔,但一直未得到具体的时间,既然巴蒂斯特先生和您见过面了,那么肯定把保西勒先生的行期告诉了您,不知道。能不能也告诉我一下呢?”
“怎么?奥弗顿特使居然和保西勒先生是朋友?”徐乙吃惊地说道,面目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当然!保西勒先生和我年纪相仿,而且几年前我去巴黎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我们都是政治家,又同样也是外交家,相互之间有许多的共同语言,所以。就成了好朋友。”
奥弗顿连保西勒长的什么样也不知道,可吹起牛皮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脸的诚恳,神情中还带着一丝期待和盼望,加上充满感情的语句,样子装得比真的还真。
“这。既然奥弗顿特使和保西勒先生是故交,而且关于保西勒先生抵达的行期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怎么又能隐瞒消息,让您失去早些和老朋友会面的机会呢?如果真这样做的话,我不是同时得罪了两个国家的使者么?呵呵。”
奥弗顿非常欣慰地说道:“谢谢,感谢徐大人能体谅我想见老友的心情。”
徐乙点头说道:“巴蒂斯特先生告诉我,保西勒先生下月中旬可到广州,不过。奥弗顿特使如果真想见他的话,不妨先把我们谈判先搁置一下?”
“为什么?”
“谈判啊!听说,您曾经讲过,等这次谈判结束后,不就得马上赶回去么?如果这样的话,您这刚启程回国,而保西勒先生又恰巧抵达,你们不就错开了么?”
“哈哈!这没关系,谈判可以先谈,至于我么,谈完后多呆几天,等见过老友,晚些回去也没问题。”
“真没问题?”
“没问题!”
徐乙笑了起来,奥弗顿也笑了,两个人相视相对,心中各怀鬼胎,却越笑越开心。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有些时间了,突然间徐乙像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连连责怪着自己道:“您看!您看!都午后了,让您等了我一上午,您应该午饭都还没吃吧?既然来了,也不急一时半会,先吃点菜,再慢慢聊怎么样?”
徐乙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奥弗顿马上就觉得肚子里饿的直叫唤。既然有人请吃饭,奥弗顿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他还在想找机会从徐乙嘴里掏出更多一些关于琅国人的事呢,所以根本就没推辞,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