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深处的回忆如画卷展开,使他不得不再次直视……
呼啸的寒风吹起漫天的雪花,高耸如云的雪峰上恍若神殿般的建筑处理在这之上。
这些建筑放眼望去如同群龙,辉煌也不失简约,常年的积雪堆积在瓦顶只徒增神秘与寂寥,并未有颓然的样子。
重星捧月的排列使人一下便能明白哪个建筑所代表的地位。而靠近最中央的高大古殿的边上一座暗棕色古楼则是一派喜庆的样子,楼顶的圆珠上系着一条鲜红的丝带在银白的空中舞动,金边点缀的花纹随着积雪的反光而闪着金点,可看价值不菲,却被挂在楼顶任它被寒风糟蹋破烂。
古楼上的珠子也挂满的鲜艳的灯笼,雪白的积雪与殷红的灯笼巨大反差使得古楼也变得特别,几乎可以感受到喜庆的气氛。
然而,在这一片的祥和中,古楼中的一间木房中却传出了极力遏制的呜咽声以及一声年轻男子的爆喝:“怎么回事!”
房内,一身青蓝色长沙裙的女子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轻轻啜泣。女子一身的皮肤白皙好似白雪,简约而不失华贵的头簪年岁看着已是不太年轻但却无一丝毫的皱纹,就算此刻在哭泣也依然倾国倾城。玲珑的身姿无一不标示着她亦是一名身份贵重的美妇,一双潋滟如秋水的凤眸此刻却全是悲痛和哀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而男子则是一身华贵至极的紫袍,衣领边是一圈的真丝毛,长如垂地的墨色锻发衬托着一张美不可言的面孔,完全赶上墨子欲那张孽世的脸,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此刻剑眉高挺,一双黑如碳墨的桃花眼寒气逼人,凌厉如刀锋扫过周围站着的侍卫以及亲旧,让他们生生打了个寒战,杀机几欲爆起。
那事情的起端,自是女子手中襁褓中的婴儿。这婴儿这会儿面容仍然无比精致,好似天公眷恋他一般用鬼斧神工所雕刻。稚嫩的脸颊白乎透明,小巧的五官,无比的面容,依然看得出他与女子的脸有几分相像。然而婴儿却没有那种生命的欣欣向荣的生气,精致的面容上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显示了男婴的情况。
至于事情的开端原因,已经呼之欲出。
终于有人敢打破僵局,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完全不惧地走了出来,娇俏的脸上也满是痛心与劝阻的真挚:“欢宴姐,你……别伤心了,这孩子可能是与这一世无缘罢,况且我们这儿本就久属寒冬,孩子没有侍女的照顾,他……”
说到这儿,她就顿住了,抬眼瞧了瞧完全无视她沉浸在自己极度悲哀的世界里的女子,心里不由一阵畅快,面上却满是担忧地转向华服男子,“奉天,你也小心寒了身体,我……知道自己这时候这么说欢宴姐定是无理的,但婴儿本就身体孱弱……”
年轻女子打住了,因为她看见华服男子皱起了眉头抬了抬手。又是静默了会,男子走过去搭住婴儿的命脉,过后终是叹了口气,疲乏地轻揉太阳穴,摇头道:“是风寒。欢宴,我……也是无法,看开点罢,不过只是一子罢了。”
说罢他又对着年轻女子道:“这件屋子必是不住人了,封锁起来。你帮欢宴起居移到‘朱柒楼’,这会儿让她静静罢。”
语毕男子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就跨步走了出去,他的侍卫也立时跟上。今天虽是大喜之日,却出了这等事,宾客走早就褪尽,边上的几个无名的姬妾带着几个侍女语露嘲讽地走开,先前的年轻女子张扬地道了句:“欢宴姐,你好好‘静静’,过会儿我会带人给你换到‘朱柒楼’,哦,孩子我也会带走的,你们母子俩就再多呆一会儿罢!”
这话带起其他女眷的轻笑声,完全没了刚才的悲愁样子。呵,平时就仗着“主母”的地位踩着她们,谁不知道“朱柒楼”离荼奉天的“封天殿”最远?这分明就是被打入冷宫了嘛,没了这个贱人碍事,爬上高位当上主母可就没那么难了。
女子恍若未闻,只是眼泪已经停止,她美不胜收的眸子已是变为决绝与坚定,抱着男婴的手更为紧,恨意滋生在内心疯狂生长。
孩子,母亲一定要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