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滇军缴获川军10月9日的一份作战命令,得悉川军将于一周内实施攻取荣县。自流井,威远,并相机进攻綦江的作战。为了先发制人,滇军决定提前发动进攻。10月12日,颇品珍令金汉鼎宰三个团夺回内江。金旅于当晚出发,隐蔽开进.13日与川军在白马庙接战。次日攻克白马庙,直趋内江城。激战两日,激城的川军张鹏舞旅弃城逃走。滇军于15日占领内江。当晚,川军第三师李挽澜旅偷渡沱江,占领内江城郊白塔寺高地,向城内发炮轰击,掩护步兵进攻,战斗十分激烈,滇军损失较大。后金汉鼎组织敢死队攻下了白搭寺,李旅被迫退走,内江防御始趋稳固。
由于滇军进攻内江,四川代理督军周道剐公开放弃“中立”立场,通电声讨滇军。10月22日,川军第一、二、三师约四万余人,对滇军发动全面进攻。其部署是,第一师之第一旅(加强第二旅一个团)由永川直攻泸州,第二师与陈洪范、刘成勋两混成旅及赖心辉等四个支队进攻荣县,汪可权,舒荣衍两派进攻威远,尔后向叙州发展,第三师反攻内江,另以龙光独立旅进攻自流判,得手后与一师夹击泸州。23日,第三师顺利攻下内江,滇军金汉鼎旅分路撤往自流扑和泸州。10月26日,川军第一师经永川攻占北雅镇,尔后进逼员泸州。中路第二师之第三旅子25日攻占威远后,以主力配合第三师进攻自流井,以一部兜击荣县。防守荣县的滇军第一军田钟谷旅奋力抗击,毙伤川军千余名。后冈川军抄袭后路,遂于31日放弃荣县,退往叙州。川军第二师各旅乘势追击,兵临叙州。
(三)泸州、叙州之战
泸州驻有滇军赵又新,黄毓戍两个军部及所属两个旅。但是,赵、黄两军不相统属,各自为战,其中一个旅又多新兵,无作战经验。因此,滇军在泸州的防御薄弱,除防守城区外,城郊各要点未置一兵。11月10日,周道刚委徐孝刚为川军第一师总指挥官,指挥该师从泰安场进攻泸州,另有第三师分别由富顺,荣昌向泸州进攻。16日,川军第一,三师对泸州发动总攻,迅速控制了五峰顶、小市诸要点。在川军攻势面前,滇军各级官长“各为顾贷财、保妻子之计,不知勇猛督率所部,生死与争”,以致素称“铁打泸州”的坚城,子21日轻易失守。滇军经临田坝,纳溪向南溃退,拥挤践踏,互不相顾,沿途又遭棒匪袭击,“死伤相继,尸血载道”,部队损失过半。川军渡江追击,于11月23日攻占纳溪。
在川军第一、三师攻占泸州两日后,第二师也对叙州发动了总攻。滇军守叙总司令为赵钟奇,下辖马、赵式铭两旅,分别防守宗场、炊锅山、白沙场、真武山、翠屏山等高地。11月23日上午,川军第二师以三旅之众,并联络棒匪数千,分别从白沙场、宗场两个方向对叙州发动进攻。防守宗场之滇军一个团初抵战地,不熟地形,在敌两路夹击下放弃阵地,撤往吊黄楼。防守白沙场,象鼻场之滇军闻宗场失守,因翼侧暴露,亦弃守后退。吊黄楼系叙州北面之咽喉要地,滇军竭力据守。川军见吊黄楼难于攻取,遂一面在此佯攻,牵制滇军,一面派兵由上游渡过岷江,从翼侧攻击翠屏山,同时派遣便衣队潜入城内,袭击滇军司令部。防守吊黄楼之滇军见敌人兜击侧后,军心摇动,纷纷放弃阵地,向叙城撤退。赵钟奇等将领下令紧闭城门,不知所措。28日,滇军放弃叙州城,“分头乱窜,有由柏树溪退者;有向筠连退者,有经牛街镇雄方向退者,沿途均被团防,棒匪堵击,枪支大半散失”。此战,滇军伤亡二千余人,弹药辎重损失殆尽。11月29日,赵钟奇率残部退至安边,旋又退守横江。川军占领叙州后,乘势南进,连陷高县,庆符、珙县,筠连,兴文等县,大有进窥云南之势。
滇军在泸州,叙州之战中所以遭到惨败,主要由于防守泸、叙的兵力弱于川军;其次是唐继尧远驻毕节,却直接指挥各旅作战,以致前线各部队之间互不协同,举措紊乱,此外,士兵普遍存在厌战惧战情绪,以致稍战即溃。泸、叙失守后,唐继尧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攻渝作战上,他一面下令攻瀹部队加紧作战,提出“我军可胜不可败”,一面令新组建的靖国军第八军(军长叶荃)火速入川,牵制川军,准备一旦重庆得手,立即反攻叙、泸。
五、重庆之战
川军攻占泸州、叙州后,未能按预定计划牵制住攻渝之滇军,反使自己被牵制在叙、泸等地,进退两难。同时,川军的后方也动荡不安。1917年11月土日,川边屯殖使张煦在西昌宣布独立。唐继尧委张为靖国军第七军军长,令其率所部三十营进攻汉源,威胁成都。不久,由孙中山派遣入川的中华革命党人黄复生、石青阳和前川军将领卢师谛、颜德基等人,招集旧部,散兵游勇和绿林武装,组成四川靖国国民北伐军,在永宁、合江和綦江一带活动,配合滇黔军进攻重庆。于是,四川的军事形势发生了不利于川军的变化。
滇黔军攻渝之战早于1917年11月初即已开始。滇军何海清,李友勋两旅乘川军第一师西进攻泸之际,迅速由两翼袭取永川和合江,切断了攻泸川军与江津,重庆守军的联系。与此同时,黔军总司令王文华指挥该师和石青阳之四川靖国军一部,由綦江分兵两路向重庆推进:一路经广兴场、夹滩场进迫江津;一路出龙岗经界石进攻三百梯,拟从正面进攻重庆。该路部队约两个团,秘密开进,隐蔽接敌,顺利通过龙岗、界石,突然于11月12日晨将防守三百梯的北军吴光新部一个营团团包围,并发起猛烈进攻。北军旅长李炳之亲率一团驰援,凭险顽抗。黔军见正面进攻受阻,便分兵一部,企图从侧翼经鹿角场、黄角桠袭击重庆,结果遭到北军李旅另一个团的节节抗击,进展缓慢,其后路又受到自土桥方向迂回而来的一营北军的威胁,被迫于14日退守鹿角场。
此时,另一部黔军向江津发动了进攻。江津位于长江南岸,距重庆数十公里,是由长江北岸进攻重庆的重要通道。黔军以四个营的兵力,于11月11日秘密进抵江津外围,并控制了龙门滩、夹滩场等要地。12日晨,向江津城发起进攻,顺利攻占了城南高地。这时,防守江津之川军仅第一师一个营,周道刚急令刚抵重庆的管金聚之陕军第二梯团(步兵两营,骑、炮各一连)增援江津。陕军赶到江津后,以一营扼守沿江要隘,另一营配合川军仰攻城南高地,经两昼夜战斗,终将黔军击退。20日,滇军李友勋旅赶到,配合黔军一举攻克江津。
11月26日,滇军第一军军长顾品珍抵达江津,与黔军师长王文华商定协同攻渝作战计划。其要点是,滇军负责阻截可能由泸州援渝之敌,并以主力从江北分由走马岗和江津指向重庆,为助攻,黔军以一部固守江津,白沙,其主力沿长江南岸进攻黄角桠、连山一带,为主攻,电请唐继尧转饬赵又新、黄毓成所部反攻泸州,以牵制叙,泸之敌,掩护攻渝部队之侧后安全。唐批复:“叙泸方面,正力图恢复。重庆须早日攻下,方有办法。计划既商定,此间不为遥制”。由此观之,唐继尧似乎汲取了叙泸之战的教训,改变了对前线部队统制过死的做法。
11月30日,滇黔川靖国联军按计划分路向重庆发动了进攻。江北滇军分为两路:右路李友勋旅由江津向白市驿方向推进。当日克铜罐驿,12月1日进占陶家场,福寿场,次日克白市驿。左路何海清旅由永川进击,于12月2日克走马岗、老关口,3日进迫浮图关。与此同时,长江南岸之黔,川军也对铜元局、黄角桠之敌发动了进攻。该方向有北军吴光新所部之李炳之旅和川军第一师之两营特种兵,共约千余人。黔军投入作战的部队共九营,加上石青阳所部四川靖国军,共约二千人,12月1日,黔川军分左右两路奋勇进击,王文华“严令前敌各军,虽伤亡至五六营以上,不准稍退一步”。血战数日,黔军共伤亡营长以下官兵约千人,终于在12月4日上午进据真武山和黄角桠,与重庆仅一江之隔。
周道刚、吴光新见滇黔川联军兵临城下,感到重庆难保,遂弃城而走。吴光新部于12月3日夜乘船退往宜昌,周道刚率所部子11月4日晨退往合川。4日下午,滇黔川联军进占重庆,请熊克武出面维持秩序。13日,熊克武致电孙中山、陆荣廷、唐继尧等,宣布与西南各省一致行动。
六、成都之战
滇黔川联军攻占重庆后,即确定了以占领成都为主要目标的全线进攻作战计划。进占重庆的部队分兵三路向成都进发;四川靖国军为右路,由重庆出壁山,经青木关、合川西攻成都;贵州靖国军为中路,由重庆出壁山,大足,经安岳、乐至进逼成都,滇军顾品珍部为左路,由重庆西攻永川、荣昌,进取内江,资中,尔后北攻成都。与此同时,退驻川南的滇军赵又新,黄敏成等部由永宁北攻纳溪、泸州,然后一路循长江反攻叙州,一路经富颇进攻自流井,得手后,再进取威远、荣县,经仁寿进逼成都。
联军发起进攻后,进展颇为顺利。12月15日午前,滇军赵又新部攻占纳溪,继向泸州进逼。18日,川军第一师第二旅旅长王缶合川发出通电,宣布护法,驻守泸州之刘湘第一旅随之动摇。19日,滇军一举攻占泸州,刘湘旅退往永川。22日,顾品珍部攻占永川,川军第一师代师长徐孝刚暨刘湘旅退往隆昌。
12月18日,冯国璋特任刘存厚为四川督军。1918年1月1
日,甘心附逆的刘存厚在成都正式就职,并电饬徐孝刚固守隆昌,阻止滇军前进,准备调集兵力,调整部署,进行反击,夺回泸州、重庆。然而,未等川军反攻,滇黔川联军先敌发动了更为强大的攻势。其部署是:滇军顾品珍部由永川沿大路攻取隆昌、内江、赵又新部一由泸州攻富顺,一向叙州进攻,以为牵制,黔军王文华师之一部出大足,经吴家铺助攻隆昌、内江,川军石青阳部进攻安岳,乐至,熊克武部一由安岳取遂宁,一攻顺庆,叙南赵钟奇部牵制盘踞叙州之川军,策应主要战场行动。据此部署,顾品珍所部于1月2日占荣昌,8日下隆昌,15日占内江,熊克武指挥之川省靖国军于1日克渠县,3日克遂宁,9日克顺庆(今南充)、保宁(今阆中),黔军王文华师占领了大足等地。此后,赵又新所部于“日占富顺,叙南赵钟奇进占屏山,筠连。靖国联军的强大攻势,不仅打破了刘存厚反攻泸州,重庆的计划,而且进一步削弱了他的实力。刘、钟、周各部被压缩在叙州、自流井、简阳至成都的狭长地域内。
刘存厚面对险恶形势,一面迭电北京政府,请速接济枪支弹药,并请转令陕、甘、鄂三省督军迅速抽调劲旅增援,同时再次调整兵力,准备对联军实行局部反攻,企图夺回部分失地,稳住阵脚,坚守待援。1月16日,刘存厚军北路司令杨肇锡反攻遂宁获得成功。20日,南线之舒荣衢旅打退赵又新部的进攻,夺回富顺,中路钟体道师也击败进攻安岳之黔军,推进到永清场。刘存厚军反击作战,给滇军造成较大损失,但其所属部队亦因数月激战,已成强弩之末,局部反攻虽获小胜,终因兵力不敷,无法摆脱被动态势。
1月23日,冯国璋任命刘存厚兼北洋陆军第二十一师师长,舒荣衢师第四十一旅旅长,陈洪范为第四十二旅旅长,刘成勋为陆军第二十二混成旅旅长,汪可权为第二十三混成旅旅长,企图用将刘存厚所统之川军纳入北洋军序列的办法,继续把刘牢牢地拴在“武力统一”的战车上。北洋政府这一招果然见效,刘存厚在接到命令的当天,即致电北洋政府,声称要作战到底,“决不与滇黔议和”。然而,这种顽固态度,并未给川军带来任何希望。
1月25日起,川南滇军分兵四路向叙州、富顺、内江和资中等地发起猛烈进攻。刘军因伤亡惨重,弹药匮乏,后援不继,战力锐减,整个防线呈瓦解之势。30日,刘存厚急电段祺瑞,谓“饷械全罄,各军退却,叙州,遂宁相继失陷,维持力竭,乞速援救”。但此时北军在湖南新败,岳阳失守,北洋政府本其必先争湘图粤的既定方针,正急于改变湖南战场的被动态势,无力顾及四川方向,因此,对刘存厚的告急电,未予回音。
1月31日,滇军攻占叙州,2月2日攻占内江,富顺,6日攻占自流井。刘军一、二、三师龟缩于乐山,简阳至成都:间狭小的地域内。
为了保存实力,应付危局,刘存厚于1月31日通电宣称,将四川督军一职让给熊克武,“自己解甲归田,以明索志”,要求与联军停战议和。这一缓兵之计当即被联军识破,认为“所云停战,实系缓兵”。唐继尧、熊克武要求刘克日率部撤出四川,退往陕西。刘存厚默而不答。于是,各路靖国军继续挥兵前进。
缓兵之计落空后,刘存厚决心以所余兵力固守成都外围外要点,等待北洋政府救援。他分析战场形势,认为滇军在南路,黔军及熊克武所部在北路,“两相比较,实南强而北弱”,因而决心对南路之滇军取守势,对北路之黔军取攻势。为此,决定抽调防守资小的部分兵力至简阳方向,准备伺机反击。
2月上旬,防守简阳的川军第三师未等资阳之援兵赶到,就仓促协同第二师之第三混成旅,对乐至之黔军发动进攻,攻古该镇后,又继续进攻安岳。中途遭到黔川联军迎头痛击,旋即放弃乐至,回守简阳。联军乘势追击,在乐至以西之施家坝遭到由资中和乐山赴援之刘存厚军猛烈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