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丽丽见到坐着的纪彬,就如见到了一个张开大口要吞吃她的眼镜王蛇一样,嘴唇发抖,什么也说不出来。边上的刘宝都觉得奇怪,平常那么能说会道的林丽丽是怎么了?难道纪彬比魔鬼还可怕?
对于林丽丽来讲,纪彬真是一个比魔鬼还恐怖的人物。因为,她了解他。虽然他们也曾枕上风流、床上翻江倒海,可那是情投意和之中。纪彬对于反对他的人,背叛他的人是决不容情。翻过脸来是顷刻之间的事情。当年一个背叛纪彬的小弟,被纪彬挑断了脚筋,现在还在新立修鞋呢!
况且,她林丽丽是一个早已被纪彬扔掉的破衣服呢!
纪彬挥挥手,李冰走到餐厅门前,守住了大门。餐厅里只留下了刘宝,其余的,包括边延军都被来福撵走。大厅里变成了纪彬审讯林丽丽的场所,这空荡荡的氛围,更让刘宝和林丽丽感到压抑。
“林丽丽,你她妈的干的好事,也不用我说。今天,你说怎么办吧?”纪彬声音低沉,渗人骨髓。
他并不知道林丽丽和相平反映情况的事,他是判断,和智得昌在一起的判断。因为,刘宝了解纪彬是有限的,林丽丽了解纪彬是致命的。如果这一阶段对鸿业的上告,来源于刘宝,那决少不了林丽丽的参入。就和林丽丽了解纪彬一样,纪彬同样了解林丽丽。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个好事之徒,她是不甘寂寞的。
有碍于肖亮,纪彬不想对刘宝如何。他只想杀鸡给猴看,他相信刘宝会知难而退。
林丽丽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女人,就是丢了恐怕也没人找。当年、纪彬是在一个发廊里把她带在身边的。但林丽丽虽然出身浅薄,可她生性聪明。这帮了她不少忙,使她迅速在纪彬团伙里占了一席位置。如果不是柳心如的出现,纪彬差一点离不了她。
“彬哥、绕了我吧!我错了!”林丽丽在巨大的眼镜王蛇面前挺不住了,她不知道纪彬掌握了什么。看纪彬仍然如此嚣张,她害怕了。她想起了吕凡,她想起了在生态园曾和一个纪彬二哥的人喝过酒,那人是公安局长。她绝望了,她自己击垮了自己。恐惧、使她裤子里渗出了尿液。大厅里浮出一股淡淡的,难闻的气息。
“叛徒!”纪彬又是一声怒喝。纪彬就象盯着林丽丽的眼镜王蛇,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晃动它的棱形头颅,吐着它的火红的长舌。小眼睛里射着蓝色的光泽。并且,步步向她靠近。不停地崩溃林丽丽的精神防线,摧毁她的精神支柱。
这时的刘宝自顾不暇,已经不敢看林丽丽的惨象。但和林丽丽不同,他和纪彬没有那层关系,他谈不上什么叛徒。他和纪彬因为陶璐娜的事,已经是仇敌。在纪彬面前他没有愧,因此,虽然他在纪彬的淫威下好像已被压倒。可他的内心,仇恨的火焰却在熊熊燃烧。这可是纪彬始料不及的。
“我错了、彬哥,我再也不敢了。”被彻底击垮的林丽丽已听不到她的声音,只能看到她喃喃的翕动嘴唇。
“把她的脚筋给我挑了!”纪彬象个法官,坐在哪儿发号施令。
听到这话,谁也想不到,已瘫在地上的林丽丽“嗷”的一声喊,从地上窜起想夺门而逃。可李冰在侧早已抓住林丽丽的胳膊,那边韩涛上前抓住林丽丽的头发,将她拎回纪彬面前。
刘宝看不下去,他开口和纪彬说:“彬哥,你就饶了林丽丽吧!一个女人能翻多大的浪?你彬哥在春江拔个汗毛比她的腿粗,和一个女人见识,容易掉了彬哥的名声。”
纪彬在吐出的蓝色的烟雾中,打量着刘宝。他发现刘宝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微微的汗珠,纪彬认为他这出杀鸡敬猴的戏演的颇有效果。更主要的,刘宝说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一个春江黑社会的大亨,和一个女子纠缠不休是个不太亮堂的事。虽然这个女人曾做过她的情妇,但仍是叫人不好理解。
“宝子,我不是和她过不去,是最近有人和我过不去。其中,这个女人可能性最大,我不能不防。宝子,你彬哥为人讲的是义气,为朋友从来没二话。在这块地面上,我罩了多少人?宝子你应该有数吧?可现在有人要在我背后捅刀子,我纪彬能容忍吗?宝子、你说!”纪彬改了语气,软中透硬逼向刘宝,他要让刘宝表态。
“彬哥!凭彬哥的为人,谁还能和彬哥过不去?这人肯定是精神有病。这一阵林丽丽在我这,我是请她帮忙,这么大个摊子没个帮手也不行。在这儿,我还从没看她和谁接触。另外,林丽丽跟彬哥混过,她有多大能耐你还不知道吗?这个事就交给我,如果从我这里出了事,彬哥就拿我试问。我这个水晶宫就交给彬哥。”
刘宝知道纪彬的意思,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面对纪彬,面对他虎视眈眈的四个小弟,刘宝违心的也要这么说。
纪彬听了,心中还是很满意。他认为,刘宝服了!象纪彬这样的人总愿意犯这样的错误,因为他总自以为是。总认为自己很强大,任何人都要服从他们的淫威。其实,纪彬哪儿知道,他在刘宝心中播下的是更加仇恨的种子,他给公安留下的是铲除他的证据。区区一个黑社会教头,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不过是一个乱叫的苍蝇。
“好吧!既然是我兄弟说了,今天就饶了这个女人。但愿她能让我宽心过日子,咱们也别谁让谁过不去。”纪彬站起。
刘宝慌忙说:“彬哥、彬哥你无论如何不能走,你一走,小弟不裁了吗?给点面子,你和兄弟难得一来,我一定得有所表示。”刘宝拦住纪彬。
纪彬也不想走,不是他要喝刘宝的酒。而是这事得有个结果,他要借此安慰刘宝。不管是惩戒林丽丽,还是搅闹刘宝的生意,他的目得只有一个,让刘宝闭嘴。只有刘宝闭嘴,他和鸿业才有希望过此难关。
“既然这样,就听宝子安排吧!”纪彬重新坐好。
这已不是刚才的气氛了,纪彬面带微笑,左右是来福和他的弟兄,刘宝打横作陪。大厅里灯火齐明,乐队吓跑了,刘宝命令打开了录音机。悠扬的乐曲调和着人们的心绪,大家的心情都好多了。
林丽丽被小姐扶上了楼,服务生又在川流不息。水晶宫很快恢复了生机,酒香菜美中,纪彬举杯,他要为他今天的胜利干杯!他从心里相信,他凭他的暴力和勇气已征服了水晶宫。
64
相平没有食言,他在广州上飞机时就给南宫燕发了短信,告诉他飞机的班次和到港的时间。因此,当吕凡到机场来迎接远方归来的他的部下时,他一眼就发现了南宫燕的新闻采访车。
南宫燕向他扬了扬手,各有任务她们也没有细唠。稍候不久,机场的扩音器里就传来了广播员的声音。相平他们乘坐的客机已经到港,旅客们在出口纷纷给来接他们的亲友招手致意。所有的行李,都在一个巨大的传送带上接受安检。
吕凡的眼光注视着出口,这个消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夏露。他知道只要葛飞是凶手,那很多因素只能来源于纪彬。他现在必须告诫自己,远离鸿业!可他自己也怀疑,能离多远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所有的旅客都走光了,相平领着曹勇、尹连祥才出现在吕凡和南宫燕的视野。下飞机时,相平让尹连祥给葛飞戴上脚镣。他一步一挪,自然走得要慢。可对于这样的杀人要犯,尤其是葛飞,谁也不敢大意。
南宫燕不管吕凡在场,她高叫一声,向相平摇了一下手中的相机。相平微笑着向她招手,这微笑同时被摄进了电视台的录相机。
当晚,相平出现在春江的公众视野。他穿着一套休闲装,满脸含笑、面对镜头。给公众的印象,似乎是在向大家招手。的确,按相平的说法,一名刑警侦破大案抓获凶犯,就和运动员登上冠军领奖台,电影明星走向奥斯卡一样心中充满喜悦。
葛飞头发蓬乱,神情沮丧。双手戴着手铐,脚下是铁镣。他一步一挪,走出出口的同时向镜头看了一眼。那目光充满绝望和无奈,他的凶顽、他的狠毒已荡然无存。他是在广州,听到相平向他宣布,春江市公安局的刑事拘留决定。他听得清清楚楚,他是以杀人罪被刑事拘留。他茫然地将疑问的目光盯向相平,相平冷冷地和他说:“你不要认为,你以沉默对抗我们,我们就没有办法。记住,法网恢恢,疏而不露!我们是警察、是国家机器、是新民主主义专政的组成部分。你不是对抗我们,你是对抗一个国家政权。你好好想一想,你能对抗得了吗?区区一个葛飞,你有多大能量?我还是希望你认清形势,和我们合作,法律会给你公正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