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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撒拉族的民间文化(3)

2.“吾如乎苏孜”(婚礼祝词)

讲“吾如乎苏孜”一般是在新娘送到新郎家,一天的婚礼高潮结束后的晚上。此时此刻,炕上炕下都挤满了人,在一片相互问候声中,有一位代表女方的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的老人捋着长长的胡须以优美恳切的措辞向参与婚礼的众人侃侃而谈、娓娓道来,让人们重温人伦准则,体会生活哲理。他首先赞美撒拉族社会中最值得尊敬的一些重要人物,诸如阿訇、学者、长者,因为有了他们的教诲和指引,民族才不会迷失方向;他们为民排忧解难、乐善好施、学识渊博、为人师表、主持公道等。接着对东家的盛情款待、殷勤操劳表示衷心感谢。同时,嘱咐他们要关心远离父母嫁到婆家年少不懂事的新娘,虽然她身材修长、楚楚动人,可毕竟没见过大世面,今后生活中要多教育她、体谅她。

(五)生活歌

撒拉族的生活歌,涉及到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既有《马步芳抓壮丁》《也提目阿吾》等对权势不满和抗议的歌谣,也有《十劝人心》《十月怀胎不容易》等以劝谕作为主要目的,教育人们树立良好的道德风尚的歌。在生活歌中,还有非常古老的在撒拉族民间中传承不衰的“巴西尕尕”,这首别具风采的优美歌谣以一位走失了花斑马而去寻马的少年为线索,一路介绍了几位好客热情的异族青年,表现了浓郁的神话般的浪漫色彩。另外,传统婚礼上的歌谣“阿丽玛”也享有声誉,唱词赞美撒拉族妇女的美丽动人和其服饰的漂亮讲究等。

(六)叙事歌

《曼苏日》是撒拉族仅存的一首叙事歌,反映的是古时候的一位叫曼苏日的人及其外甥的矛盾故事。在甥舅之间的矛盾中,表现了舅舅在面临被打、被困无奈时只得向外甥求饶,而作为追捕舅舅的外甥却由于军令如山,面对舅舅又左右为难的复杂心情。

曼苏日

哎哟——

清朝城座的是鸡叫的(个)城呀

鸡叫城里套的是石头(么)城呀

石头城里坐的是曼苏(么)日呀

哎哟——

曼苏日十五上娶了个大媳(么)妇呀

二十上娶了个二媳(么)妇呀

三十上娶了个三媳(么)妇呀

哎哟——

大媳妇养了个三十(么)三口(的个)人呀

二媳妇养了个三十(么)三口(的个)人呀

三媳妇养了个三十(么)三口(的个)人呀

哎哟——

外甥(日)听来呀,外甥(日)听哪

大舅母的睡梦里不好的(个)很呀

二舅母的睡梦里凶险的(个)很呀

三舅母的睡梦里黑不过的(个)黑呀

哎哟——

阿舅(日)听来呀,阿(呀)舅(日)听哪

大舅母的睡梦(哈)给我说给个

二舅母的睡梦(哈)给我圆给个

三舅母的睡梦(哈)给我破给个

哎哟——

外甥(日)听来呀,外(呀)甥(日)听哪

山头上(呀)坐的是什么(么)人呀

山腰里(呀)坐的是什么(么)人呀

山根(呀)坐的是什么(么)人呀

哎哟——

阿舅(日)听来呀,阿(呀)舅(日)听哪

山头上(呀)坐的是打猎的人呀

山腰里(呀)坐的是打柴的(个)人呀

山根里(呀)坐的是拾粪的(个)人呀

十字当街里(呀)坐的是买卖的(个)人呀

……

(七)历史传说歌

撒拉族历史传说歌唯一现存的一篇为《韩二哥》。

韩二哥

哎——

正月又不是正月正

韩二哥领了五千兵

一句两句的话你们听呀

他不是想下的害呀

是好心

哎——

二月又不是二月二

韩二哥闹开了清水工

清水庄子里打呀

叮当鼓儿里响呀

炮儿里响呀

哎——

三月又不是三月三

苏阿訇到了白庄是

杀死清朝的官府了

韩二哥起兵到河州

撒拉们高兴着跳呀

心儿里笑

哎——

四月又不是四月八

十二万大兵兰州发

四面八方的挖呀

战壕呀

铁青的骡马(哈)驮呀

害怕哟

哎——

五月又不是五月五

十二万大兵兰州到

杀了大营的四十万

杀了小营的一二万

哎——

六月又不是六月六

撒拉兵到了浮桥道

杀了清朝的狗呀

狗官兵哪

人头马头的滚呀

地儿里滚哪

人血马血的红哪

地面上红呀

哎——

七月又不是七月七

齐老爷皇上(哈)坐呀

相请哪

八工乡约的人头落呀

太平哪

乾隆四十六年,即1781年,撒拉族人民在苏四十三和韩二哥的率领下,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反清起义。这是民间流传下来的歌颂韩二歌的一首珍贵历史歌谣。歌调反映了韩二哥率领撒拉兵攻克河州,攻打兰州七个月纪实的一些片断。

撒拉族人民的反清起义失败后,清朝政府残酷镇压和屠杀撒拉族人民。据记载:杀尽了976户,约5000人被杀害,为此,撒拉族人口大量减少,原撒拉十二工缩为八工。相传清朝政府利用各工的乡约镇压了撒拉族人民,最后以吃太平饭的手段,将八工的乡约请到县府,然后将乡约全部杀掉。这首歌最后唱的“相请哪,八工乡约的头落呀,太平哪。”就是说八工乡约的头落地了,清朝政府太平了。

(八)儿 歌

儿歌是撒拉族歌谣中比重最多的一种形式。儿童天性无拘无束,童言无忌,在游戏当中创作出了歌词通俗、音调淳朴的许多优美动听的儿歌,代表性的有《拔牙歌》《凯给力侯》《戏骂歌》《尕娃们快玩来》《脚脚盘盘》等,在催眠曲中有代表性的为《阿妈的阿娜妮》《道仙、达木仙》等,其中倾注了父母亲对儿女的全部情愫,并在儿女的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

1.《凯给力侯》

《凯给力侯》,撒拉语,即石鸡,亦称“嘎拉鸡”,是一首由撒拉族儿童演唱,反映家庭成员及其随身工具、角色分工的风俗歌。

嘎拉鸡卧在崖脚下,叫声回响满河谷

五只岩羊跑在山崖,十只小羊在草滩

阿爷们礼拜在寺院,铁制汤瓶放炕洞

阿奶们没事坐热炕,秃头扫帚立门后

阿妈们做饭在灶房,白面杂粮压面柜

阿哥们扶犁在田间,犁铧和牛在圈里

嫂子们撒种在犁后,篮子升子在库房

尕娃们念经在学堂,书籍本子在桌上

阿娜们绣花理针线,丝线绣针放柜中

农闲的时节去荒滩,打土榔头扛在肩

牛皮的绳子系腰间,杂面锅烩揣怀中

2.戏骂歌

戏骂歌是流传于撒拉族儿童中间的一首戏谑对骂歌,在对骂时,运用大量的讽喻词,贬低对方,互相讥笑挖苦,富有情趣。

阿娜,阿娜哟

来呀,来呀来

阿娜,阿娜哟

不知道羞的阿娜哟

不要太大方

阿娜,阿娜哟

来呀,来呀来

阿娜,阿娜哟

披头散发阿娜哟

不要太放肆

阿娜,阿娜哟

来呀,来呀来

阿娜,阿娜哟

拿上木梳来

梳着比一比

阿娜,阿娜哟

来呀,来呀来

阿娜,阿娜哟

拿上切刀来

剁着看一看

阿娜,阿娜哟

黑白不分着——

山坡上滚下牛粪蛋

当成馍馍去抢

不识货色的

……

3.《尕娃们快玩来》

《尕娃们快玩来》是流传于撒拉族地区的民间儿歌,每当夜幕降临时,村落里的孩子们为了召集伙伴玩耍,先来的人在聚集点高声喊叫,片刻间,小孩们便纷纷聚集,开始玩游戏。

尕娃们,快出来

今晚夕,尕娃多

明晚夕,尕娃少

月亮亮,像日头

尕娃们,快些来

今晚夕,玩得多

明晚夕,玩得少

快些来,快些来

尕娃们,快玩来

今晚夕,尕娃多

明晚夕,尕娃少

古古麻麻(哈)给

馓子麻麻(哈)给

尕娃们,快玩来

今晚夕,热闹多

明晚夕,热闹少

串达拉串,八百串

串达拉串,一千串

尕娃们,快玩来

今晚夕,尕娃多

明晚夕,尕娃少

切旦背达后,浪撒背达后

尕娃们,快玩来

今晚夕,尕娃多

明晚夕,尕娃少

兜里银子(哈)给,匣里金子(哈)给

疙瘩,疙瘩,一疙瘩

疙瘩,疙瘩,二疙瘩

好细,好细。

4.《道仙、达木仙》(催眠曲)

《道仙、达木仙》,是撒拉语,这里指小白兔,发源于循化县白庄乡山根村的民间儿歌,流传于全县。相传:过去山根村有一位阿爷,有一天,他在家院中一边哄着怀中哭喊的孙子,一边嘴里不停地哼出:“哟,哟,哟儿哟”的催眠歌时,突然,眼前跳出一只白兔。于是,他即兴编唱了《道仙、达木仙》这首欢快舒畅的催眠歌。

啊,道仙、达木仙

从远处看你时

你实话太俊了

从近处看你时

你露着一个豁豁嘴

要不是豁豁嘴

你镶上个金牙者

多漂亮,多漂亮哟

啊,道仙、达木仙

从远处看你时

你实话太俊了

从近处看你时

你竖着一对驴耳朵

要不是驴耳朵

你带上一对铃耳坠

多漂亮,多漂亮哟

啊,道仙、达木仙

从远处看你时

你实话太俊了

从近处看你时

你瞪着一双猴子眼

要不是猴子眼

你戴上个黑墨镜

多漂亮,多漂亮哟

啊,道仙、达木仙

从远处看你时

你实话太俊了

从近处看你时

你长着一对猫儿爪

要不是猫儿爪

你穿上一对绣花鞋

多漂亮,多漂亮哟

啊,道仙、达木仙

再尕拉夯啊

你坐下,你坐下哟

四、小调

小调是指撒拉族人民劳动之余,在日常生活中用以自我娱乐时用汉语哼唱的“小曲”。以表现男女爱情为内容的曲目较多,如《十月花》《十里亭》等。新中国成立后也用以表达人们对新社会的赞颂,如《撒拉族人民把身翻》《歌唱共产党》等。

撒拉族小调的唱词通俗形象,词曲结合紧密,曲调抒情动听,感情真挚淳朴,特别是“花儿”中的某些音调在小调中也有所体现,使之更具有鲜明的地方民族特色。

第五节民间工艺

广大撒拉族人民为生产生活的需要而创造了既有实用性,又有观赏性的手工艺术品,其类别繁多,用途广泛。主要有编织、雕刻、刺绣、剪纸、泥塑等。

一、刺绣

刺绣是撒拉族妇女普遍喜爱的一门艺术,常用的技法有平绣和堆绣。过去,一到农闲时节,三五成群的妇女们聚在一起,进行绣花,相互切磋技艺。她们喜欢在枕头、袜底、袜后跟、女鞋尖、围兜、荷包上绣上各种图案,表达内心情感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绣的图案有梅花、月季、菊花、马莲花等。还有的是寓意性的图案,如鸳鸯戏水、双蝶逗嬉、龙凤飞舞等,这些图案做工精致,纤巧玲珑,色彩鲜浓,采用夸张变形的手法,富有简洁拙朴的装饰性。每逢婚庆佳日,女方要摆出新娘的针线活,人们都以刺绣水平高低评论新娘的德和艺。小伙子们喜欢一个姑娘,就看她的刺绣手艺。熟能生巧的中老年刺绣艺人,尤为受到村子里男女老幼的青睐和崇敬。

对于民族文字失传的撒拉族来说,刺绣代替了文字,发挥出文字符号的功能,从而使失去文字的撒拉族在这刺绣艺术中找到了自己特殊的表情达意的符号和形式。近几年来,随着民族文化遗产保护和开发力度的加大,刺绣这一地方特色民族文化同现代文明得以有机结合,走上了特色旅游纪念品开发的路子,成为了广大游客的首选纪念品。尤其是来自海内外的游客,更是为这种散发着清新自然的乡土气息的民间工艺品所吸引,产品远销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国家和地区。“天上飞的是白鸽子,背的是桦木的哨子,手里拿的是鞋垫子,绣的是致富的路子。”这首新近在撒拉族地区广为流传的“花儿”,给我们描绘了走入现代生活的撒拉妇女的新形象。

具有创造力和丰富想象力的撒拉人积极地为刺绣注入时代元素。2006年,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公布,县就业局就组织撒拉族妇女创造出了第一批“奥运福娃”。“福娃”刺绣以针法细腻、工艺精湛、富有特色在中国西部文化产业博览会、青海省民族文化旅游节上一一竞拍,颇受广大观者的青睐。2008年1月9日,海东地区行署收到了北京奥运会组委会同意接受撒拉族刺绣福娃为奥运精品的复函,这是继昆仑玉成为奥运奖牌用料之后,“奥运在青海”的又一喜讯,撒拉族刺绣作为民族艺术奇葩成为撒拉族人民对北京奥运会表达良好祝愿的最好形式。

二、金属工艺

撒拉族传统的金属工艺品是“口弦”,它是撒拉族民间乐器之一。小小的口弦承载了撒拉族妇女的丰富的感情世界,撒拉族妇女通过吹口弦来表达她们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寄托对出门在外的丈夫的思念。口弦既是撒拉艳姑们最喜爱的一种乐器,也是世界上最小的乐器。制作口弦很简单,它是用一根火柴杆般粗的紫铜或白银铸成马蹄形状,再在中间嵌上一条极薄又细的黄铜片即成。吹奏时,把口弦噙在嘴里,一边吹气时收敛嘴唇来调节音量,一边靠舌尖拨动或用手指弹拨发音。虽然口弦发出的音量特别微弱,音域也不宽广,但只要侧身倾听,就能领略口弦所弹出的独特韵味。撒拉族艳姑们充分利用吹口弦来倾诉内心世界,每到夜深人静,她们就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吹口弦。于是,闺房、炕头、庭院、核桃树下、花椒坡上,到处响起缠绵悱恻的口弦声,扣人心弦。

三、编织

编织是一种撒拉族传统实用工艺品,是利用当地材料编织而成的生产生活用具,如背篓、耱耙、蚂蚱笼、篱笆门等。这些手工用具选材优良、织工精美,既经济实用,又美观大方。背篓是过去的撒拉人用来背粪、背草、背土的劳动生活用具。制作时,先把筷子般粗的数个柳枝条一圈一圈地编织成开口封底、倒立圆锥形体,然后,将一条短皮绳两头系在背篓的两个把柄向下20厘米处,就算制作完成。耱耙是播种时用于磨平田地的一种农具,制作时,先制作宽约5厘米,长约30厘米的3块木板,每个木板的板面上钻3个圆孔,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长约150厘米的3根木棍串上3个木板,置于木棍的两头和中间,接下来,把手指般粗的数个树枝往火苗上一烤,就迅速地在3根木棍之间来回穿插编织,最后,斜削枝条多出的部分即可。总之,不论是背篓,或是耱耙,在编织过程中,讲究用具的外形美观外,还讲究枝条粗细一致,纹理自然协调。有时加一两行不同颜色的枝条,使农具的造型更富有赏心悦目的视觉效果。蚂蚱笼是撒拉族儿童们喜爱的一种编织艺术,是用来装蚂蚱的笼子,一般用麦草按螺旋纹编成镂空的“葫芦”形状。工艺精细,造型优美,从中表现出孩子们天真烂漫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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