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这刚怀孕,请安就不去,让别人拿住把柄,说本宫这是摆架子。”若采摇了摇头,气若游丝地说道,“扶本宫起来,赶紧更衣,梳妆完毕,搀也要搀扶着本宫去。”
香草见此,没再说话,叹了口气,真拿这主子没有办法。
东宫,玉华宫。
当若采由香草搀扶着,慢慢地步入大殿时,皇后娘娘已经严肃高高地正襟危坐地坐在凤椅上。
再看下面,放眼望去,大家都已到齐,个个穿戴整齐地肃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眼就可以看见,只有自己的座位是空的。
可能自己是最后一个到达座位的,也有可能是自己怀孕这沸腾的事,传遍了整个皇宫。
总而言之,自己进去时,众人均调转过头来,眼光均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看。
若采感觉一阵心慌胆跳,手心额头冒着冷汗。
在众目睽睽之下,低着头硬着头皮越过她们,径直走到皇后娘娘面前,随即跪倒在地,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嫔妾今日身体不适,来晚了,望皇后娘娘赎罪!”
香草也一同跪倒在地,喊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呦,这刚怀孕就故意来晚,理由还真不少啊。”没等皇后娘娘开口,坐在最前面的宸妃娘娘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神情傲慢,首先开口讽刺道,“现在就如此嚣张,万一这日后真要是生个皇子,岂不连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在皇后娘娘面前如此放肆,可见其骄恣跋扈气焰。
“嫔妾确实身体不适,绝不是故意,对皇后娘娘不敬。”若采揉了揉迷离泛乱的双眸,摇晃着身子说道,“请皇后娘娘赎罪!”
“既然身体不适,赶紧起来坐下吧。”皇后娘娘低头一看,不像是在说谎,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行,皇后娘娘,不能太便宜了她!”王美人斜眯了一眼若采,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又像是挑战地,傲慢说道,“皇上昨日在嫔妾哪儿宿夜,嫔妾和皇上弹琴喝酒玩了大半夜,嫔妾大清早还不是照样起来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炫耀自己昨夜和皇上的恩爱,惹得宸妃娘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赶忙低下头。
“就是,皇后娘娘,迟到必须要受罚。”宸妃娘娘调转过头,美目看向上面,接过王美人的话说道,“要不日后,你怎么管理后宫?”
说完,秀眉轻挑,眼睛向众嫔妃使了个眼色,众人一看立即会意。
“是啊,皇后娘娘,今日不罚钱婕妤,日后个个迟到,都找理由来搪塞你。”吕昭仪娘娘赶忙附和,说道。
“就是,皇后娘娘,不罚,难以服众啊。”宋姬娘娘掠了掠耳边的发丝,瞟了一眼地上的人说道,“必须罚,以整后宫,以儆效尤!”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七嘴八舌地嚷嚷着,整个大殿顿时吵成一团。
“皇后娘娘请明察,我家娘娘,确实是身体不适。”香草跪在地上,突然抬起头来,禁不住大声喊道。
喊声在众人的吵闹中格外响亮,大家闻音看去,见是一个小小的奴婢,顿时怔住了在场的每一人。
“主子说话,哪有你奴婢插嘴的份!”宸妃娘娘最先反应过来,柳眉倒竖,怒吼道,“自己还不快掌嘴!”
香草看了看皇后娘娘,见皇后娘娘没有说话,一脸怒色地看着自己。
香草失望地拿起手,正准备朝自己脸上打去……
“香草,不可,”这时,若采拉住香草的手赶忙阻止,转过头对着上面的凤椅,用哀求的语气道,“皇后娘娘,嫔妾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请皇后娘娘饶了嫔妾身边的宫女吧。”
“皇后娘娘,奴婢愿意替我家娘娘受罚。”见若采替自己求情,香草连连磕头,也对着凤椅上的人求道,“求皇后娘娘成全!”
“果然主仆情深!”宸妃娘娘轻蔑一笑,讥讽地说道,“皇后娘娘,依嫔妾看,钱婕妤来晚,身边的奴婢也有责任,要罚一起罚。”
“对,皇后娘娘,一起罚。”
“一起罚!”
“好了,香草辅主心切,掌嘴二十下,钱婕妤怀有龙种,不能动家法受重罚。”皇后娘娘被大家吵得头发晕,厉声打断众人的争吵,威严说道,“为了服众,钱婕妤,你委屈一下,去寝宫外跪一个时辰去吧。”
说道,起身,转身进入了内殿。
秋风扫过,落叶缤纷,晨露珠滴,寒意袭人。
若采跪在哪儿,顶着秋风,地砖硬寒浸骨,浑身酸软,头眩目花。
大家看热闹似的都不忍离去,有的站在一旁,有的甚至搬着椅子坐在哪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跪了大约半个时辰,若采本来就虚弱的身子,顿感摇摇欲坠,额上冒着冷汗,但她还是咬着牙紧握着拳头硬撑着。
掌过嘴的香草,红肿着脸站在旁边,见若采受如此痛苦,很是担忧,顿时双眼模糊,泪珠在眼里打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皇上指不定该下早朝了吧,皇上下了早朝,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直奔紫薇宫?
皇上快来啊,再不来救娘娘,娘娘恐怕撑不住了!
不对,皇上若真是一下早朝,就像以前那样直奔紫薇宫,在紫薇宫见不到娘娘,皇上会不会来皇后娘娘寝宫玉华宫找?
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就算可能,那样也太晚了。
想到这里,香草转身拔腿离去,便跑边回头喊道,“娘娘你一定要撑住!”
说完,出了大门,一拐弯不见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若采感到身子僵硬,脑袋渐渐模糊,身子慢慢往下倾斜,就在她迷迷糊糊将要倒下时……
“娘娘,你醒醒!”突然,感觉一双大手好像抱住了自己,耳边似乎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边摇晃着自己边大声喊道,“快传御医!”
若采想睁开眼睛看是谁,但怎么也睁不开,意识一点一点地被吞噬,随即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痛,撕心裂肺的痛,痛彻心扉的痛。
耳边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跑,吵闹非凡,又像有千万只马蹄在自己的身上践踏。
若采惊得大呼,慌得大喊,急得大哭,痛得大叫。
“啊……,啊……”可是喉咙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嘶哑着声音怎么也喊不出。
“皇上……,救命……”终于拼了全身的力气使劲喊出。
“朕在这儿!”一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自己冰冷的小手,浑厚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若采睁开迷离的眼睛一看,皇上正拉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而自己呢,正躺在榻上。
浑身疼痛,脑袋晕胀,额上冷汗淋漓。
哦,原来自己刚才做了个噩梦。
记得自己不是在玉华宫外跪着?跪着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