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士卒们可以放假,甚至小旗、总旗都可以放假休息,但是徐凌却是不能休息。
这两日间,徐凌也是组建了自己的匠工坊。这个倒是很容易实现的事情,甚至说在整个千户所中,自己的百户中匠户数量最多。
当日祝千户要让人来韩店堡送死,他的麾下的百户们都不愿意自己的麾下们去送死。无奈之下,祝千户也是给出了一个十分诱惑的命令,那便是愿意前去韩店堡的匠户们可以脱离匠户身份。而百户们也是乐得他们前去,这些匠户生产积极性不高不说,做出来的东西更大多是残次品,对他们的用处不大,能用他们去充数,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集结而来的军户们,许多都是走投无路的匠户,占据近二十户。而其他的军户,则是没有靠山背景的军户填充而来。大明的军户生活已经够凄惨了,但是匠户们的生活却是更加惨,军户们好赖也可以有田所种,就算交纳大半也是可以有一些余粮,而匠户们只能依靠微薄的饷银,要是一个月没活干,全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去。
可以说除了一些胆小的宁可饿死也不愿试一试的匠户,大部分匠户都是选择前来。毕竟流贼也是人,也是需要工具的,匠户们甚至十分愿意流贼将他们掳走,毕竟这或许也是新生活的开始,能够摆脱那永无宁日无出头之日的生活。
而这些人也是徐凌的宝贝,在统计人口之时,也是专门做过分类,只是这些日子太忙,徐凌根本没时间招见和重组他们。
今日徐凌召集而来的也是匠户中德高望重的人物,几个半老头,也是匠户中手艺最好的几位。
对于他们几人,徐凌也是以极高的规格接待了他们,不仅将他们请进百户所,更是亲自陪同他们吃了午饭。这也是让原本心中忐忑难安的几个老匠户安心许多,他们是知道他们是匠户身份,更加十分排斥这个身份。
甚至有人都打定了主意,若是徐凌要重新让他们归为匠户,他们就要抬出千户大人的命令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到之前的日子,就算当众忤逆这个他们心中的恩人也再所不惜。
此时见到徐凌这般客气,他们心中也是有些犹豫,若是徐凌只是想让他们打制几件盔甲或者兵器,那他们也可以帮忙打制。但是想要他们再次成为匠户,他们绝对是誓死不从。
果然,很快徐凌的话语也是转到了匠工之上,看着厅内开始变得异样的气氛,徐凌却是假装不知,从身后拿出一杆火铳,道,“郭师傅是老行家,看这东西你能做吗?”
郭老头也是被徐凌一句郭师傅弄的有些飘飘然,刚想回答,旁边一人便咳嗽一声。郭老头也是立马改了口,畏畏缩缩的道,“大人见谅,小老儿手艺不行,打制不了。”
徐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不发一言,一直把郭老汉看的有些悚然,他咬着牙,‘噗嗵’一声跪倒于地,不断的磕头道,“若是大人喜欢这玩意,小老儿可以为大人打制几杆,但是请大人开恩,小老儿实在不想再做回匠户了!”
其他几人也是脸色惨然,全部跪倒于地,苦苦的哀求着。
“本官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凌心中对于大明如此不尊重科技十分的痛心,但是见到匠户们反应激烈,也是稍稍改变了一下语言顺序。
看着郭老头迷惑的眼神,徐凌接着道,“在我这做匠户和之前卫所中不一样,你们依旧可以分得田地,至于你们的子女是否愿意做匠户,也是自愿之事。而你们,也不必时时呆在匠坊中,只要没有事做,也是可以回家帮闲。不过,本官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你们在我这儿做匠户,绝对比种地得到的要多!”
听徐凌说他们可以保留田地,几人的脸色也是好看的多,但是对于徐凌许诺的好处,他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若非徐凌一直言出如山,他们说不定直接会嗤之以鼻,因为这套话他们听的实在太多了。
“就拿这杆火铳来说吧,你们打造出来一杆,本官就给你们三两银子的薪酬!当然,本官要的可是合格的火铳,打一铳就爆膛,我可不会要,还会追究责任!”徐凌拿着火铳,十分认真的说道。
“大人,小人多嘴一句,这制枪的物料……”一听到一杆火铳就有三两银子可得,郭老头也是精神一振,这东西他一个月可以制出两杆。
“自然是本官出,当然,若是你们愿意自出材料,本官可以给予八两银子一杆的价钱。”徐凌深知有钱大家赚的道理,若是郭老头能有胆子成为军火商,徐凌也是愿意大力支持,毕竟这也是分担他的工作量。
而且私营企业的效率以及成本也不是官员营企业能够比拟的,与其劳心劳神的不断提出各种福利来提高生产效率,还不如直接甩给私人,自己只要严查产品质量,那就有源源不断的合格产品流入。
“小人愿意!可,可小人没这么钱买料……”八两银子一杆,郭老头也是两眼放光,这些钱除了材料费之外,其他都是他自己的,赚的钱可谓是翻番。但是他眼神也是一黯,这材料费的钱他哪里能拿的出来?
“这个本官就爱莫能助了,不过,本官的话依旧有效,你可以先用本官的物料打制,赚取一些积累。等郭师傅或者郭师傅能够找到合伙的朋友,自觉能够担起这个重任,随时可以向本官提出自己独立打制。”徐凌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慢悠悠的说道,“而且若是郭师傅的供应能够跟的上的话,本官的盔甲、武器之类的都是可以给予你们生产。”
这个折衷的方法十分的好,郭老头等人也是可以从自己这里获取资金的原始积累。也许需要一段时间,郭老头才能让火铳形成规模,但是如今徐凌的需要也不是那么迫切,只有区区的十个火铳兵也不需要现在就大张旗鼓、不惜代价的扶持郭老头。
“可是,大人,朝廷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这些小百姓私自制造兵器的啊?”郭老头还在沉浸在未来美好前景的向往中,一个人也是忧心重重的问道。
“这有何难,对外你们就是本官的匠户坊,谁能说三道四?”徐凌却是毫不在乎的道,身为百户,有自己的匠工坊也是极为合理合法。
话说到这里,也是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至于更详细的,郭老头等人如今也是本钱去谈。
不过,只是眼下的信息就已经让这数个匠户完全改变了之前的所想。百户大人果然没有说谎,就算是在手下打造火铳,一月六两银子的酬劳,也是远远超过辛苦于田里刨食了。
而承包匠坊,其中的利益就更不是田地能够比拟的了。只是粗粗想一下其中的收益,他们就个个欣喜若狂。越是盘算,越是觉得未来美妙不可言,这一刻誓死不重做匠户的想法也是被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人人都是打算回去之后,将自己的儿子全部带进来。
徐凌也是满意的笑了,他似乎看到了日后一个庞大的军火集团的出现,这也将是他最为重要的支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