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杨婉欣淡漠回道,但嘴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晓。
不知道怎么送走了那四个人,杨婉欣的心思十分的凌乱,她需要时间来沉淀,沉淀那份莫名的苦涩与酸楚。
可是,却不得安静,因为四人走了后,青霞一脸恶意的冷笑着走了进来,“二夫人。”脸上是明显的等着看她的好戏。
“怎么?平日里不见我的丫鬟这么积极,我还道怎么了着,原来是想借着别人来打压自己的主子?”杨婉欣冷笑,脸上散发出从未有过的冷冽,让青霞吓了一跳。
因为平日里也不见她挑挑拣拣,对于她们刻意的羞辱也淡漠视之,所以她们都以为二夫人是个好欺的软柿子。
“二夫人,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青霞装傻。
回答她的是,“啪”地一声,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杨婉欣冷冷的收回手,“记住,你再无法无天也只是个丫鬟,我再失宠也是主子。”她冷笑着看着青霞捂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么?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不成?她从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烂好人,她最好记住了。
青霞气得脸都白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的瞪着杨婉欣。
“滚出去。”杨婉欣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她,转身走进主屋里。
不久后她听到了带着怒气的关门的声音传来,她才放任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
无力的跌坐在床上,身子因隐忍而颤抖着。
四个美貌的姬妾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不曾娶亲!她勾唇,苍白一笑。
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这种权势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姬妾呢?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这么的酸痛?彷佛被什么用力的撕扯着。
一滴泪水静静的趟过她精致却苍白的容颜,她忙抬手拭干泪水,唇边扯出一抹嘲讽似的冷笑。
她竟然会为了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哭?哈,还真是可笑,难道连她自己都要如此下贱,自甘受辱?不是,她不是为他而哭,只是为了受到屈辱。他们都要看她的好戏是吗,她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的,那只会让他们更加猖狂,也满足他们的变态之心。
可是为什么?即使这样想着,她的心还是这样的痛?呆滞的靠坐在床尾,她任自己的思绪飘离。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再次响起,只是杨婉欣并未听见,她静静的坐在床尾,双眼垂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自己的事。
不一会儿,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过来,是神色复杂的冷傲情。
这些天他刻意的不见她,因为他需要沉淀自己的那份悸动,他从未想过,他竟从一开始的报复到现在竟对她动了心。
可是,他刚一听金总管禀报,墨香她们过来落霞苑了,立即,他就放下了手上的账目,使用轻功赶过来了。
他不知自己是害怕她受到伤害,还是怕墨香她们一不小心将真相捅破,但他的心却是不安着,从未有过的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感受到身边的热力,杨婉欣睁开了双眼,在看到冷傲情时,眼底闪过丝惊震,但瞬间掩去,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他是来看她笑话的吗?呵,来得还真快,可惜,她却绝不会让他如愿。
“你……还好吗?”冷傲情有些费力的说道,语气里似乎有些试探。
只是他试探的是,她是否知道了表妹的事。
“冷庄主希望我不好吗?”杨婉欣冷笑着反问。
冷傲情明白她误会了,可是却什么也不能向她解释。
“我今夜在落霞苑睡。”他淡漠的说道。
呵,她还真像个等待君王临幸的妃子,行房还要千恩万谢。杨婉欣冷笑着扯了扯唇,没有答话。
冷傲情看着她飘忽的笑容,心有些刺痛,但他的心却也是忐忑着的,为了那个最初的羞辱目的而落下的根。
那夜,冷傲情在落霞苑睡的,第二天,如筠再次上门来了,明着道喜,实则冷嘲热讽。
后来冰菱也来了,见她被欺负,立即帮她反驳回去,最后演变成冰菱与如筠两人的口水战。
接下来一个月里,冷傲情都睡在了落霞苑,如筠来了几次,但每次都悻悻的离开,因为每次她前脚刚进来,冰菱后脚就跟着踏了进来。
不可否认,冰菱是个天真而孩子气的女孩,很可爱,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所以久而久之,她们成了朋友,冰菱更是天天造访,和她弹琴、下棋。
而青霞,不知是不是冷傲情来了的原因,再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冷嘲热讽,却也是面无表情,院子里的丫鬟也似乎收敛了许多。
杨婉欣确实在心底冷笑,这就是为什么女人不得不争宠的原因吗?因为不得已,想要生存。
晃眼间,杨婉欣已在绝世山庄度过了半年,这半年的时间,冷傲情没有再避开她,每个月都有十四五天是在她的落霞苑住的。而她,几乎是足不出户,最多也只是陪着冰菱在自己的院子里走动一下,弹弹曲子,下下棋,有空时自己还养了些花花草草,倒也怡然自得。
她以为她的生活就会这样平静过去时,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她彻底的寒了心,或是说,她仅有的骄傲与坚持都被绝望所取代。
那个月,不知为何,府里似乎格外的忙碌,连她的院子里的下人也显得格外的兴奋,甚至可以说有些激动。
是因为快过春节了吗?可是应该还有两个月才是啊!
杨婉欣虽迷惑着,倒也没有开口问人,那些丫鬟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只怕她一问,那些人的气势比她都足。倒也不是怕她们,但她不想招惹是非。
也不是不想问冰菱,而是因为冰菱那个月就好像自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她虽然担心她,却也不急,毕竟她有墨香这个姐姐,若她真有什么事,相信墨香绝对会保护她的。
所以她便在自己的院子里静静的养养花草,自娱自乐。若真有什么事,相信她总会要知道的。加之,她也不是什么好奇心特别重的人。
直到第五日,她竟发现她的落霞苑从二十四名丫鬟,到现在竟然空静得连一个丫鬟都看不见,甚至连青霞都不知去处。虽说平日青霞也经常不知踪影,但也不离院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心却开始如此不安?
于是,带着忐忑的心,杨婉欣在进入山庄七个多月后,终于走出了她的落霞苑。
一路上,只见所有的丫鬟、家奴都一脸兴高采烈的忙里忙外,又是打扫,又是搬东西,甚至连园圃都彻底更新了,换上了清一色的茶花,十三太保、八仙过海、七仙女、风尘三侠、二乔……简直就像是茶花的盛宴。
杨婉欣正感叹着,突然,前面一道怒骂声传入她的耳朵里。
“天啊,你个死丫头,看你干的好事,把这些花都弄坏了,看回头怎么跟庄主交代。”一个体态发福的四十来岁的女人惊恐的尖叫着,奋力的将身前弱小的绿意丫鬟推在了地上。
她们的中间,静静的躺着一株摔破了的茶花,那株茶花上竟有十八朵花,而且朵朵颜色不同,红的就是全红,紫的便是全紫,全无半分混杂。
杨婉欣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茶花中的极品十八学士。
看着地上摔破了的茶花,那个福胖的女人已经接近歇斯底里了。
“对不起,李管事,奴婢是不小心的,求你别跟庄主说。”那名绿衣丫鬟的手已经被地上的瓦片刺破了,满手的血,但她忙不迭的爬到那名被叫做李管事的女人脚边,泪眼婆娑的哀求。
“这可是庄主命人从大理千里迢迢送来的十八学士,你一句不小心就把她摔破了,你这个贱丫头,怎么你不去撞死,把这花撞破了?”李管事尖叫着,肥胖的大掌用力的往丫鬟的身上打。
这十八学士可是表小姐的最爱,若是破了,她怎么向庄主交代?越想越怕,李管事下手也越来越重,对着那丫鬟拳打脚踢。
那丫鬟脸肿了,唇破了,头发乱了,胸口还被踢了好几脚,痛得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下人皆快速的离去,就怕惹上是非。
“你这个死丫头,我今天就打死了你。”李管事怒气更腾的一把抓起那丫鬟的头发,用力的摔在了墙上,眼睛到处观看,终于发现一条粗厚的木棍,捡了起来。
“李管事饶命啊,求你饶了我这一回。”那丫鬟惊恐的看着那木棍,虚弱的哀求。
“老娘饶你,谁来绕老娘?”李管事怒火中烧的说着,眼看就要拿着捆子往丫鬟身上招呼去。
“住手。”杨婉欣终于看不下去了,紧蹙着眉,凝声喊道。
“原来是二夫人。”李管事回头看是杨婉欣,阴阳怪气的唤了声,明显的对她没有任何的惧意或是恭敬之意,或者说是明显的瞧不起。
“即使犯了错,罚过便罢了,竟然还往死里打。”杨婉欣对他的无理视而不见,走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棍子,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