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为种植,我行花未开。
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
——李叔同
留在我们记忆中的弘法高僧可谓大有人在,在俗世间留下美名的才子、艺术天才更是不计其数,而集两者人格魅力于一身,无论为僧为俗都同样出类拔萃的有几人?盘点历史的星空,唯李叔同有此境界。
一个家资万贯,室有娇妻幼子,风流倜傥的浊世公子,晚清进士李世珍的后代,在俗39年,在佛24年,谜一样的李叔同留给世人的是无尽的感慨和话题。
从少年时代,即存有“老大中华,非变法无以图存”的意识,于是他东渡扶桑,成为我国第一个赴日学西洋艺术的留学生,并转而投身革命,1906年加入了同盟会。由豪门少年而成为维新党人,由新学才子一跃而成为革命党人。就在日本留学期间,他独自创办《音乐小杂志》,成为第一个向我国传播西方音乐的先驱者。人们没有忘记,荣获金鹰奖的电影《城南旧事》,便是采用了他所创作的《送别歌》为主题歌,就连日本电影《啊!野麦岭》续集,也借用了这首歌的旋律,我国电影《早春二月》芙蓉镇那所乡村小学的学生唱的也是这首歌,足见其感人之深。在日期间,其所组织的“春柳社”,是中国第一个话剧团体,他主演的《茶花女》等西洋名剧,开中国人演话剧之先河,算得上话剧舞台的鼻祖之一。由日回国后,曾执教于天津、杭州、南京等处达10年之久,又是第一个在我国传播西洋画的先驱,也是第一个开创裸体写生课的教师。因而,为中国美术史、音乐史和话剧史上都开辟了一个新纪元,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他培养了不少艺术人才,许多著名音乐家、美术家皆得其亲传,如著名画家丰子恺、音乐家刘质平,均为其得意高足。
然而,这样一位艺术修养全面的艺术家、诗、词、书画、篆刻、音乐、戏剧、文学颇有造诣的才子,居然悄悄皈依佛门,出了“三界火宅”,做了个地地道道的老和尚,而且立志埋名,不务名逐利,甘澹泊,守枯寂,过起了一领衲衣、一根藜杖的苦行生活。在24年的孤灯黄卷和古刹钟声中,他研究佛经,使失传多年的佛教南山律宗再度兴起,因而被佛门弟子奉为之律宗第十一代世祖。
一生充满离奇。一生行状便是一本没有写完的哲学。正如他的好友夏丏尊在《弘一大师永怀录》的序言中所概括的那样:“宗师一生,为翩翩之佳公子,为激昂之志士,为多才之艺人,为严肃之教育家,为若戒律精严之头陀,而卒以倾心西极,吉祥善逝。其行迹如真而幻,不可捉摸,殆所谓游戏人间。为一大事因缘而出世者耶?”这便是当时知识界对李叔同——弘一大师的看法。他从赫赫朱门到寂寂佛门,从翩翩浊世佳公子到戒律精严的苦行僧,诚可谓“朱门年少空门老”。
叶圣陶说李叔同:“是深深地尝了世间味,探了艺术之宫的,却回过来过那种常以为枯寂的持律念佛的生活。”
“深深地尝了世间味”从儒到士到佛,李叔同的心路历程上始终伴随着传统文化的轨迹。他多才多艺,和蔼慈悲,克己谦恭,庄严肃穆,整洁宁静。他中年以后顿悟前非,处处避世绝俗,又无处不近乎人情。
说不尽的李叔同,道不完的弘一大师。
《李叔同的凡世禅心》可以说是对李叔同的一个纪念,在此,我们撷取了李叔同对生命和信仰的感悟的一些闪光点加以放大和疏释,旨在让李叔同的伟大人格和人生轨迹给我们以启迪。这是一本智慧之书,但愿读过此书的每一个读者都能以此为镜,时时从中照见自己,也照亮自己的前程。
“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
花已盛开,可是种花的人却已远去,给后来者留下了一片明媚的大好春光。让我们用心品味李叔同留下的这缕缕花香,把种花的人留在心间。
我们泱泱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之所以这样荡气回肠,不仅仅是因为她处处金戈铁马、打打杀杀,更重要的是有一个“情”字贯穿古今。由亲情、友情、爱情所组成的一幅幅可歌可泣的壮丽的画面,使我们的历史无比的厚重。不敢想象一个无“情”的历史将是何其苍白,同理,很难想象,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的一生会丰实通达、会令人敬仰、会有所作为。——至情至性的李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