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车队为了不耽误开诊盛会,减少了休息次数和时间,赶着马车玩了命的狂奔,终于在当晚接近午夜时分赶到沙间山,提前一天到达了目的地。
沙间山是滚砂国有数的大山,囊括了方圆足足百里之地,紧临沙间山的一座主城叫桑阔城,也是整个滚砂国有数的大城市,人口足有三十万,相当繁荣。这次怪医开诊的盛会,会使整个桑阔城内的人流量激增到一个恐怖的数量,而杨家车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进城贩卖香料,以牟取暴利。
随便找了间旅店草草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御银座匆匆别过杨锦登,领着熊八刀和蛋下白两个小弟,开始在城里打探怪医开诊的消息。
御银座扇着折扇悠悠哉游哉,进入一家名叫听雨楼的酒楼,在一楼随意寻了个角落,要了几个小菜,一壶烧酒,自斟自饮了起来。他的一双眼睛定在那座插入云霄的山峰上,即便在主城之外,那座山峰依然高耸得像是在眼前一般。
“那是万俟大师居住的地方,有一个很美好的名字,叫雪峰。”
御银座扭头,只见一个肤色微黑,长相平凡却有着一双锐利剑眉的年轻人,背着一柄古剑,站在他的身后,脸上挂着笑,身上隐隐流露出的随和气质,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恶感。
“雪峰的确是个好名字,但我现在很怀疑这个听雨楼是不是万俟大师的财产,起名字的风格完全一样啊。”御银座从那人身上收回视线,适当扯了句烂白话。
“毕竟滚砂国连年炎热少雨,这样起名字也正反映了滚砂国人的共同祈愿吧。”背着古剑的年轻人朝御银座点点头,坐到了他的对面。
“在下双甲子,从云帝国人氏,来此参加万俟大师的盛会,主要是为了见识一下人间各路豪杰,也好长长见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双甲子先来了个自报家门,他对御银座很感兴趣。
“我叫御银座,听说万俟大师医术通天,举手间生死人肉白骨,所以来为我朋友求医。”御银座竟然不再不啰嗦,说话直奔主题。
御银座话刚说完,就听到一声嗤笑,紧接着一道张狂的声音响起:“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想染指万俟大师的接诊名额?”
御银座转头,看到一贵族打扮的年轻男子敲着桌子,一脸鄙夷地对着自己冷嘲热讽,身后还站着一名老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个修为高强的护卫。
“御兄弟,这个人叫井谛,号称是铁兵帝国不世出的天才。双甲子低声说道。
御银座额上微微见汗,他很想吐槽说自己其实姓御银,但这么紧张的场合说这个岂不是很煞风景?自己虽然没把那个井谛放在眼里,但多少也应该回应一下双甲子,毕竟人家也是关心自己才好心提醒的。
于是他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低声问双甲子:什么铁饼帝国,我怎么没听说过?
双甲子闻言一愣,随即竖起大拇指夸赞:御兄弟在如此境地还有心思开玩笑,胆识过人!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然低,但也没有刻意遮掩,井谛哪里会听不到,平时的他因为天资过人,性格甚是狂傲蛮横,哪里有被人戏弄的时候。是以听到这,井谛怒气爆发,掌下的桌子瞬间碎裂,然后他肩膀一抖,整个人已化作一阵残影朝御银座两人掠去。
御银座摇摇头,斟一杯酒一饮而尽,却是对已经来到身后的井谛不管不顾。
“你找死!”井谛见御银座如此轻视于他,怒喝一声,一掌朝御银座背心拍下,即便没有杀气,呼啸的掌风依然威势惊人。
“哼!”御银座没有动,坐在他对面的双甲子却是冷哼一声,背上古剑瞬间出鞘,一股惊天剑意弥漫而出,随后光华一闪一没,古剑归位,井谛吐血倒飞了回去。
“什么土鸡瓦狗,也敢出来卖弄。”双甲子眼神淡漠地看了狼狈的井谛,开口讽刺道。
御银座有些惊奇地看了双甲子一眼,没想到这个随和的家伙也会高冷耍帅。
滚蛋,你竟敢伤我!谭老,快替我报仇!杀了他们!井谛从地上爬起来,怒吼着要老者下杀手。
谭老点点头,上前一步,浑身气势外放,铺天盖地压向御银座二人。双甲子感受到这股气势的强大,知道眼前这个老者并不好对付,正要爆起气势与其一争高下,忽然一张纸符飘了过来,上面画满了奇怪复杂的符号,正好堵在老者与他们正中。
“这是……咒符!”双甲子吃惊不小,因为桑阔城布置有炎罚阵,修行者根本不能在城中使用杀气或者咒力,否则以天罚的形式吃上几记攻击,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见到有人能在城中使用咒术而未受到大阵攻击,他很诧异。
纸符虚空悬浮,无焰而燃,瞬间化作飞灰四散,与此同时,那个姓谭的老者也发现了附近有咒师用术,而且极有可能是持有卍阵令的国师级大修行者,很不好惹,心里萌生了退意,正准备先退再做打算,却忽然发现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弹不得丝毫。
对面的双甲子也一样,被定在了凳子上,浑身能动的也就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就在这时酒楼里忽然骚动了起来,先前离御银座等人远远的酒客看他们被纸符定住,情不自禁地都往二楼看去。
只见一名俊逸洒脱的青年,身着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色云袍,轻摇着折扇,缓步走下楼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书僮,真真如个神仙似的人物。
“这人是谁啊?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废话!人家是这个听雨楼的主人,没几把刷子怎么能行!”
“听雨楼的主人?难怪喽,我说气场怎么那么强。”
…………
那些酒客此时议论纷纷,都等着看这个听雨楼主人会怎么处置闹事的几人。
云袍青年走到老者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学好老跟年轻人打架怎么行,打架斗殴可是年轻人的特权啊。”说到这,云袍青年朝不远处呆立的井谛喊了声:“喂,那什么什么铁饼,把你家老爷子拖出去吧,半个时辰后咒术便会自行解开,以后不许再踏入听雨楼半步,清楚了吧?”
此时的井谛被云袍青年强大的气势给震慑得服服贴贴,哪里还敢再说半个不字,连忙上前拖起老者逃命似的逃了出去。
云袍青年看向定定坐着的御银座两人,笑着走过来,右手探下准备拍拍御银座的后背,却不想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云袍青年愣了一下,随即眼睛轻眯,笑意更盛。御银座转过身,笑笑:“我不喜欢陌生人碰我的袍子。”
云袍青年笑意昂然,“正好我也是呢。”话音落,两人竟然同时外放气势,两股庞大的气势相撞,惊人的气浪席卷开来,把整个酒楼里能掀的全都给掀了起来,双甲子和小书僮离得最近,直接被气浪给带飞到酒楼外面去了。至于修为低乃至没有修为的其他人更是悲惨,一个个人仰马翻,被掀得满地打滚,少不得都要伤筋动骨了。
两人收了气势,御银座放下云袍青年的手腕,笑容很干净,“对决留到下次吧,记住我的名字,御银座。”
云袍青年笑得更是开怀,“咱们很快就会再次相遇了,很期待与你的对决,至于名字……你可以叫我白楼大人。”
“白楼是吧,记住了。”
“不是白楼,是白楼大人。”
“真够爱慕虚荣的,大人什么的,谁爱叫谁叫,反正我是不会叫的。”
“那就打个赌吧,下次对决,如果我赢了,你就得叫我白楼大人,如果我输了的话,我就答应帮你做一件事,你看怎么样?”云袍青年笑得很自负,提议更是自负。
“我会怕你?赌了!”御银座答应得甚是干脆。
双甲子是被气浪从窗户口掀出去的,弄得个灰头土脸,等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咒术已经被解开了,才知道御银座是故意把他震飞,顺便帮他解了咒术的。顾不得感慨御银座和云袍青年实力的变态,急急忙忙绕路去酒楼前门,却蛋疼地发现两人居然在那聊上了,谈笑风生,好像是一对多年不见今日才得重逢的老友一样熟络。
既然化敌为友了,双甲子想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却见御银座辞了云袍青年,招呼他一块儿离开。双甲子摸了摸脑袋,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御银座一块儿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听雨楼。
云袍青年看着御银座离去的背影,轻声笑道:“御银……御风之神族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