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咱们都是靠手中的家伙吃饭的人,我劝你还是退一步,放我们过去,不然刀枪无眼,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就不美了”。熊八刀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朴刀,可别说,身上的痞气还真淡了不少。
对面黑衣人不搭话,只是冷笑。熊八刀见人都不理他,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当下怒吼一声,丢了几个家丁,舍身扑向黑衣人。却见黑衣人反手握了刀,身体如离弦的箭一般疾冲而来,熊八刀有心在杨锦登面前卖弄,高叫一声:“来的好!”朴刀高举,准备待黑衣人来到跟前时一刀劈将下来,好叫他知道知道自己这个家丁头目的厉害。
可谁想他眼前一花,紧跟着一道红光闪过,他手中的朴刀连着头顶上傲然而立的一撮头发齐齐被削断。熊八刀一看这人如此厉害,吓得怪叫一声,回身就想跑路,可谁想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哎呦一声身体不由自主朝前倒去。却是黑衣人不知何时绕到他的身后,一脚将他蹬翻在地。
熊八刀刚想爬起来,却见一柄赤红的利刃擦着他的糙脸插进了泥土中,依稀能感受到刀身之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熊八刀僵着脖子不敢再动。嘴里没出息地讨饶:“好汉饶命,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犯了大驾,还请好汉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黑衣人冷哼一声,用力踢了熊八刀一脚,鄙夷道:“没出息的家伙,真是个软骨头!”
原本还在前冲的几个家丁这时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熊八刀,心想不愧是老大,脸皮厚起来真是令人五体投地啊。
黑衣人刀把轻轻朝下一压,锋利的刀刃就架在了熊八刀的脖子上,直吓得熊八刀连连呼救讨饶。黑衣人不理,径直朝面色难看的杨锦登说道:“喂,秃子,一个人头,值不值买路钱?”
杨锦登面色铁青,眉头拧成了一个旮瘩,心里头把熊八刀骂了上千遍,暗恨自己看人不准,收了熊八刀这个废物当家丁头目。但毕竟人命关天,他也不能放着熊八刀不管,没办法,只能交钱赎人了。心下打定主意,杨锦登刚准备开口服软,突然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杨锦登一回头就被闪闪的银光晃瞎了狗眼,待眼睛略微适应了些,他早已泪流满面。
在一片银光的映衬下,一副年轻潇洒的面孔显得愈发神圣,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风神大人御银座。只见神圣威严的御银座正气凛然开口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抢劫,这种行迹恶劣之事,我这个正义之使是不会允许它发生的!放心吧掌柜的,这个包头碳交给我来解决就好,你不用太感激我,你看你,太客气了,哭那么厉害……”说完又顺手拍了拍杨锦登的肩膀,然后昂然望向像是呆住了的黑衣人,一脸的正气似是要贯穿云霄,直达九天之上。
杨锦登呆愣了起来,反倒是对面的黑衣人反应过来后,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喊了起来:“那个秃子只是被你穿的衣服给闪到眼睛了,哪里是因为感激才哭的啊?还有哪来的光天化日,现在明明都晚上了啊,还有谁是包头碳谁是包头碳,我只是穿了黑衣服好吧,最后,最后……你谁啊?人家明显都不认识你,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御银座嘿嘿一笑:“谁说人家不认识我?那个被你踩在脚下的是我小弟,现在我就要替我小弟收拾你!”
黑衣人蹭一下拔出插在地上的红刀,指着御银座说道:“今天我要让你这个话多的家伙闭嘴。”说完也不管猥琐地趴在地上的熊八刀,红刀向天划了个半弧,朝着御银座疾冲了过来。
御银座身形一晃,银袍飘起,人已经闪到了黑衣人的身后,二话不说一脚就是将其蹬翻在地。一瞬间所展现的速度堪称诡异,毕竟要论起速度来,冠以风神之称的御银座在三界之中可是有数的。
把黑衣人蹬翻在地后,御银座从腰后摸出一根不知从哪弄的绳子,三下五除二便把黑衣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在场的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哪里来的高人,才一个照面就把坏人给制服了,刚刚有一瞬间连人都消失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大高手啊。
熊八刀最先反应过来,唰得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屁颠屁颠朝御银座跑了过去,他认出来了,因为那一身银袍实在是太耀眼了,印象之深简直想忘都忘不掉。“小哥,你竟然还记得我,实在是太荣幸了,这次多亏了你啊,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怎么不见那个恩人小哥,你们俩不是一块儿的吗?”
御银座拍了拍熊八刀的肩膀,“不用太感激我,咱们毕竟相识一场,你有难我怎么会袖手旁观,肯定要拔刀相助,这才是正义之举……”一番话说得旁边的熊八刀笑逐颜开,连连称是。
“但最近小司有事脱不开身,我缺了个小弟,又看你根骨奇佳,是棵修行的好苗子,于是便起了爱才的心思……”御银座说到这,摆出一副淡定儒雅,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还不住拿眼淡扫熊八刀,好像真个如他所说,熊八刀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奇才似的。
熊八刀也不是傻子,心里寻思着御银座的实力不弱,就算比不上恩人小司,也该相去不远了,得了这个师傅,自己以后再打架也不怕找不到靠山了。心里有了计较,熊八刀也不含糊,纳头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御银座伸手接住,仍旧一副高人模样,“哎呀你拜错了,我是收小弟,不是收徒弟,你是拜老大,不是拜师傅,记住没有?”
“记住了,老大!”熊八刀心悦诚服,立马就改口叫老大。
“嘿嘿,那以后就叫你八刀了!”御银座高兴,正想再说两句话鼓励鼓励熊八刀,一旁的杨锦登早已凑了上来,忍不住向御银座套近乎。
“刚才的事谢过小哥了,既然小哥是熊领队的大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嘿嘿嘿。不知道小哥要去哪啊,如果不嫌弃我杨家车队,咱们不妨结伴而行如何?”杨锦登不愧是精明的商人,想靠着御银座这个强力的打手安全到达沙间山,小算盘打得一点都不亏。
“行啊,正好我也要去沙间山,山贼交给你了,给我辆车子,我要睡觉。”御银座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困怏怏地说道,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现在忽然变得像个病鸡一样,真真像极了玩累的小孩子。杨锦登一看御银座答应了,欢喜不已,连忙去吩咐家丁准备马车。
熊八刀直挺挺立在御银座左右,忽然看见被绳捆着的黑衣人默默地坐在地上,眼睛贼溜溜地到处乱转,上前一巴掌扇了下他的后脑勺,嘴里骂道:“不长眼的夯货,竟敢劫我杨家车队,这次落到我手上,劝你最好别想什么歪点子,否则,哼哼……”说完,指骨捏得咯咯作响,又一把扯掉他蒙面的黑布,想要看看这人长个什么样子。
“噗……哈哈哈哈,太逗了吧,长成这样还好意思出来抢劫……”熊八刀一看到黑衣人黑布下的样子,忍不住捧腹大笑。原来黑衣人面容还算寻常,唯独两边脸蛋上的一抹酡红,像是胭脂涂上去的一样,破坏掉了本来还算正常的一张脸。论年龄,他和熊八刀差不多大,都不到三十,还算年轻;论外型,他和熊八刀也差不多,都属于粗犷类型的汉子。可就是脸蛋上那一抹红晕,让他从小自卑到现在,甚至都不敢把脸露出来,整天用面罩包着。
“你,你,你……欺人太甚!”黑衣人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马上跳起来干熊八刀一顿,只恨现在自己才是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虽然自己有脱身的手段,但也得等到眼前那个耀眼的年轻人走了才好施展,否则免不了再次被擒,然后换成铁链来绑他,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是以他对熊八刀的侮辱嘲笑只能声讨抗议几句,并不敢放狠话招惹熊八刀。
可谁知黑衣人受气受辱,一旁的御银座看不下去了,上去对着熊八刀的脑袋狠敲了一记,手在后腰神奇地摸出一面铜镜,递给正抱头叫痛的熊八刀,然后一脸严肃地训斥:“好好拿镜子照照你那副嘴脸,真像个街头的无良小混混!”
熊八刀一脸无辜地嘟囔道:“我本来就是街头小混混啊……”
“不许顶嘴!”御银座一瞪眼,吓得熊八刀连连摆手,知趣地闭了嘴。“反正不管怎么说,你嘲笑人就是不对的,就算别人长得再,再……奇特,咳咳,是吧,你也不该侮辱他,记住没有!”说完,御银座又咳咳两声,掩饰刚才想笑的尴尬。
“是是!老大说的是,我会改正的!”熊八刀连忙接住话头,不住的点头称是。
御银座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眼脸蛋红红的黑衣人,忽然偏过头对熊八刀说道:“八刀,给他松绑。”
啊?这下不仅熊八刀感到诧异,就连被绑着的黑衣人都是吃惊不小。“老大,为什么要放他?他可是抢劫车队的山贼啊。”熊八刀不解。
“哪这么多为什么,我怕你一个人寂寞,准备再收个二号小弟。”御银座翻翻眼皮,转身施施然离开了。“这次是真困了,顶不住了,睡觉睡觉……”
听着渐渐远去的老大的碎碎念,熊八刀和黑衣人默默对视了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