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第二次神魔大战中,战场遍布人间各处,无辜的民众受到战争的波及,于是便有了许多强大的修行者站了出来,历经数十年艰苦的鏖战,终于成功将神魔两界的军队赶出了人间。
虽然成功赶走了肆意在人间作乱的神魔两界军队,但人间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人口锐减两成,无数普通人妻离子散,家庭支离破碎,整个人间一片破败的景象。
人间的修行者共分两大类,技师和咒师。其中技师占修行者的绝大多数,在驱逐神魔两界军队的战争中为人间的主要战力。而为了迎来最终的和平,过半的技师牺牲在战场之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咒师因为修行方式与天赋的要求过于严苛,致使数量极少,但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战力。战争结束后,整个人间残存的咒师联合起来分赴两地,一处神临泉,神界通往人间的通道;另一处魔煞台,魔界与人间的交界处。然后两地被封印了起来,从此成为保障人间和平的圣地。
第二次神魔大战的千年之后。
人间,神临泉。
“小司,今晚就剩你一个人看守封印之殿了,辛苦些,切莫生出什么纰漏才是”。一名身材高大身着黑甲的中年男子对身边矮了自己一头的青年人说道。
“是,护卫长!”名为小司的青年目送黑甲男子离开后,眼神在周围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瞬,但随即恢复了自然。紧了紧身上覆着的软甲,小司大步迈向封印之殿。
当他接近封印之殿百丈范围内时,四周的空气突然发生了轻微的波动,一道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无形气壁拦在了他的身前。小司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手腕一翻,双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纸符,屈指一弹,两道纸符射向前方的气壁。
纸符在气壁上燃着,气壁被诡异地消融了一大片,小司步伐不乱,从容穿过这处空隙。当他的身体完全通过气壁时,纸符燃尽,粒粒飞灰还未落地便化为虚无,气壁也在瞬间融合如初,而小司的身影,也是消失在气壁之中。
封印之殿正门前,小司看着门上雕着的古朴而繁复的咒纹,苦笑了一声,“这家伙,真要命……”
神界,风神谷。
风神殿上,一身耀眼银袍的年轻人端坐于同样银光刺目的神风座上,大殿之上,两边分立十余人,神态谦恭,微垂着头静默不语。大殿正中,一名下属恭敬地汇报着什么。可神风座上的年轻人明显没听进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眼神飘忽不定,额上有些许虚汗滞留。
“神君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殿下静立的一名紫袍老者摒退正侃侃而言的那名下属,恭敬地上前问候道。
神座之上的年轻人取出一方手帕低头拭汗,客气回答说道:“最近身体确是略有不适,不想过问繁琐事务。寒圣神相,这几日的事务,便有劳你代我处理了。”
紫袍老者躬身说道:“是,神君。”
“那便都退下吧。”被称为神君的年轻人挥手遣退众人,依旧紧攥着手帕低头拭汗。
众人退下之时,心中都有些疑惑,今天的神君似乎有些奇怪,虽说神君平时也很奇怪,但今天神君的奇怪好像比平时的奇怪还要奇怪一些。怀揣着相似的疑问,众人退出了大殿。
注意到所有的人都退出了大殿,被称为神君的年轻人长出一口气,然后整了整刺目的银袍,苦着脸走出大殿。
“真要命……”
人间,神临泉。
时间已近午夜,黑甲护卫长从喧闹的营帐中走出,提着一袋黄酒,拎着一只烤羊腿,望了望漆黑的天穹,然后朝封印之殿走去。
“一大晚上看守封印之殿,小司那小子肯定会寂寞的吧,反正也睡不着,去陪他说说话也好。”黑甲护卫长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享受夜晚微风的吹拂,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看守的地点。
“咦?小司人呢?”黑甲护卫长在看守地点四处找寻小司的身影,却很失望地一无所获。
觉得小司可能因为闲着无聊从而在附近转悠,黑甲护卫长准备喊小司。突然一股极淡的气味钻到鼻子里,伸头嗅了嗅,黑甲护卫长眉头皱了起来,是符灰的气味,说明这附近有咒师接近过,根据符灰残留的气味来推断,应该是在三四个时辰之前,这附近有咒师用符。想到这,黑甲护卫长警惕了起来。
在人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二十年过后,每个国家都会派出整个国家半数的咒师赶往神临泉和魔煞台,各地自由咒师也会自发赶往两地,然后众咒师联合起来加固封印。
而其余时间,咒师是严禁接近两地的。因为咒师能加固封印,同样也能削弱封印,为了防止有些心术不正的咒师破坏封印,人间众多大势力联合组建了护卫队。由许多强大技师组成的护卫队,其任务就两个,一个是监视封印情况,另一个就是防止咒师接近。
所以当黑甲护卫长察觉到有咒师接近过封印之殿时,立刻便警觉了起来。将手中的酒肉放到一块干净的岩石上,黑甲护卫长单手按了按悬在腰间的剑,鼻子轻嗅,想要寻找拥有符灰气味的来源,却因为夜间微风的吹拂,连那一丝极淡的符灰气味都是消散而去了。
但愿小司没出什么事才好。黑甲护卫长心里默默祈祷,开始在附近搜寻。
“护卫长?你在这里干什么?”一道声音在黑甲护卫长身后突兀地响起,黑甲护卫长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司,便放下心来。
正准备询问一下小司有没有碰到咒师,黑甲护卫长突然在他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与之前符灰的气味很是相似。黑甲护卫长心中不禁警惕大增,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时,小司开口了。
“护卫长,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向你汇报。”
“什么事?”黑甲护卫长问道。
小司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先前我发现这附近有咒师出现,然后就跟他交了手,他打不过我就跑了,我追了好久都没追上,等我发觉时已经离这里好几百里了,我怕有什么闪失就赶了回来。刚回来就碰到了护卫长你,这里没出什么事吧?”
黑甲护卫长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小司软甲破损了大半,气息紊乱得厉害,忙松了口气,还好咒师另有其人,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司。
想到内心开怀处,黑甲护卫长洒然一笑,“你没事就好,想来是什么不开眼的混球咒师在这附近逛荡罢了,不足为虑,这几日多派几人看守封印之殿就好了。”
小司闻言也笑了起来,“也对,一个连我都打不过的咒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小司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生得眉清目秀,笑起来左脸颊有一个浅窝,又因为在护卫队中年龄最小,所以很是招大家喜爱,这也是黑甲护卫长拎着酒来陪他解闷的原因。
“不说这个,我拎了袋酒来陪你解闷,今晚由咱俩看守吧。”
“呵,不愧是护卫长,对下属真贴心,小司就不谢了哈。还有羊腿,正好饿了……”
“臭小子,跟我客气什么……”
封印之殿外的无形气壁中,一袭刺目银袍的年轻人席地而坐,嘴中嘟囔着,“小司这混小子,自己在那又吃又喝,却把我扔在这不三不四的地方,真欠揍……”
夜色渐褪,遥远的天际一抹鱼肚白划破夜空,将光明洒向人间。黑甲护卫长抬头望了望天,回头说道:“小司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营帐找人来值班,等他们来了你就直接回去休息吧。那班酒鬼肯定还在呼呼大睡……”
“是,护卫长。”小司目送黑甲护卫长离开后,方才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两枚纸符,唰!两枚纸符射出,燃烧间气壁被融出个大洞,刺眼的银色从气壁内涌出来。
“小司你这混小子,现在才把我放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无聊吗?你倒好,在外面又吃又喝的,把我一个人丢在结界里受尽煎熬……”
小司自觉地用手捂住耳朵,看着面前的银袍年轻人在那喋喋不休地埋怨。过了一会儿,银袍年轻人终于感到了这样很没意思,便说道:“好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也不用捂着耳朵装模作样了。”
这句话小司听到了,于是便放下手来说道:“两年了你这性子还没改,一点作为风神的威严都没有,名声响彻神界的风神御银座竟然是这样絮叨的人,说出去恐怕能把人惊得下巴都掉一地。”
御银座一撇嘴,“少废话,咱们先离开这个让人不爽的地方再说,拿来!”
小司笑着应和,“好好,先离开,先离开。”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人偶,递给御银座。
御银座接过人偶,手指点在小司的眉心,霎时间指尖银光骤起,手指向后一拉,只见一条光团随着御银座的手指被从小司的天灵盖处拉了出来。
轻念几声咒语,御银座将泛着银光的手指点在人偶的眉心处,光团随即涌进人偶里,然后耀眼光芒骤启骤敛,一个一模一样的小司站在了两人面前。
数分钟后,三名身着软甲的青年来同小司换了班,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