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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辑

春天的搬运工

看这些忙碌的工蜂

干着些寻找春天的活儿

当花儿开放,大地

也就没了秘密。就让这些

工蜂,搬运春天

有许多春天就这样悄悄

再见。

雨燕

我的梦是雨里的燕子

有停不住雾气的丝绸外衣

她的忧郁是擦不掉的云朵

她是锁在泥土和天空间的纽扣

她和我是一对相反的命题

但注定要在黑色的滑翔之中

相互碰撞 看呐!

这瞬间合拢的一道拉链

要把我和梦境的两只手

牵在一块 可是我们只能

隔着玻璃 以绕开雨的速度

接受彼此心灵的亲吻

麦子喝水

那天回家,老爹在地里

和亮出乳房的麦子说话

他已经把布满沟壑的土地

拷贝到了脸上。现在惟一能

和他交谈的,是土里钻出来的

一大群咂着嘴巴的庄稼

比如麦子,比汗水还贱

我一月工资能买三亩地打的

麦子。而老爹仍是圈着腰

和这些头上有芒的妞儿说话

这些口渴的麦子。我看见

老爹给她们饮下阳光般的血

霜白了

踩着霜白了的土路回乡

一颗种子样的心脏火一样地跳

在时间的缝隙里,挤出一点

不像样的念头。这是一个借口

是一棵开着谎花儿的石榴树

乡村是一块洗白的毛巾

扔在一边想不起来。回乡的

路上,想起头上落霜的爹娘

一颗种子样的心脏

突然像是被煮了一遍

白霜在我心上落了三十年

使它麻木,裹霜。走在这条

越来越长的回乡路上

情绪长出扎人的牙

越来越远

鞭梢从梁上划过

它的响声还没掉下来

这遥远的雷声打着

细腻的哈欠。赶马的少年

收不住成长的心劲儿

要赶在麦茬烧完的头里

拾起最后一朵麦穗

在巨大的空旷里,念想

总是形同麦芒

一辆马车只能装运

一颗瘦弱的麦粒。与苍穹对峙

越来越远的大路绑在脚上

麦子黄了

在雨地里

蚂蚁封闭巢穴

成为地洞里的

粮食。这多像

我的父亲

一粒长脚的小麦

在粗砺的土块间

寻找道路

他盲目的思想

享受分檗、抽穗的

过程,仿佛在

打磨一把镰刀

季节被磨得光亮

从他黝黑的身体里

生长着麦芽

麦子黄了

场院伸出臂膀

一把麦草塞进灶膛

汗珠啊,要给麦粒

洗脸在雨地里

守着麦子就是

守着年成

铁路

一条黑色的拉链

把秘密延伸到遥远的

苜蓿地里花香埋没了

细腻的针脚

挂在沙枣树上的孩子

看着童年的铁钉

被骄傲的火车踩扁——

这些奔跑的蜂巢

像被装进了大地的口袋

和蜜蜂一样的人

像剑客一样穿着奇异的衣服

拖着移动的蜂箱,没有甜蜜的

生活。沿河地带长满羊角刺

一些车辆在公路上留下了异乡的

风声。和蜜蜂一样的人

只有思想在跟着采花的舞者

一起飞翔。当花朵凋谢

一片狼籍的营地里,几只迷乱的

蜜蜂,在蜜渍里打着呼噜

锄头

父亲用它用力挖掘

黄土的坚硬使它的牙齿渐渐脱落

它啃食黄土的过程和父亲

挖掘的过程同出一理

他们在黄土面前弯下身子

偶尔会互相依靠,歇歇腿脚

他们其实就是一个农民

和他拼命从土里觅食的影子

喜鹊

很多年前,门前的杨树上

喜鹊给孩子们建造了一个窝

我们在树下看树缝里漏下的阳光

而今天,杨树已经变老

峡谷里寂静无声。我们的父亲

蹲在树下,像只褪毛的喜鹊

春天的搬运工

看这些忙碌的工蜂

干着些寻找春天的活儿

当花儿开放,大地

也就没了秘密。就让这些

工蜂,搬运春天

有许多春天就这样悄悄

再见。而春天的搬运工

没有享受甜蜜的奢望

它们酿造了可口的

生活,却在生活后面

向品尝甘甜的人们致意

街灯

夜市是城市的语言

是剥开的石榴在咬牙

是跳舞的光线在摇曳

小巧的披风露出春光

一点阴影在移动

城市里有点孤独的眼影

流动的眼波是一个过客

在喧闹前轻轻驻足

像是一个寂寞的逗号

惧怕对陌生母语的惊扰

街灯这个具有晦暗心理

的人,用他昏黄的手

在过客脸上抹上

夜市哈出的热气

城市阳台上的鸟儿

有一天娘告诉我

娃儿大了就成了没根的树

我就想,是翅膀硬了

要在太阳底下晒晒霉气

有一天我告诉娘

娃儿大了就成了没根的树

娘就说,是翅膀硬了

在城里的大楼上阴出了霉气

有一天,一只鸟儿在阳台上

修理羽毛。隔着铁栏

有一缕光线打在我的脸上

我感到,心里的霉气更重了

苜蓿

在苜蓿地里

父亲,像乌云一样

留下影子。

我年纪还小

不知道苜蓿长大

是为了什么

我也一样渴望长大

让头颅上的花儿

自在蔓延

可大片的苜蓿

像父亲般沉默

我想和她们说话

却只听到

秘密的呼吸

埋洋芋

看在雨水的面子上

让我再当一回农民

把切成块的洋芋

埋进土里。把自己

放在雨地里洗一洗

就像洋芋一样

露出干净的心肠

春天的泥土

就是麦船里的粮食

清香,丰厚

洋芋藏在里边

发芽,重新占领地面

像我一样长大

并被生活挖走

河谷

埋头淘草的女人

与布满野花的河谷较劲

她无法抗拒春天的

手指。远远地听见

亮着嗓子的河谷

把她放进绵远的谣曲

一些草从篮子里漂走

它们走漏了风声

犁地

这些长满草的地

和人一样,一不小心

就会撂荒。这是父亲

在教我犁地时说的

现在这些地

还在父亲手下

生儿育女。他的

身体,弯成逗号

我和他的话越来越少了

我只能在纸上犁地

父亲说还行,但不要荒下

他说这话的时候

时间的沙子打进了我的双眼

运草车

运草车,我牛一样的父亲

在整个冬天拉着金色的麦垛

移动在嘴唇干燥的峡谷

阳光把这车草变成柔软的黄金

她们要在铡刀下面粉身碎骨

和麦麸搅拌成为近亲

填进大牲口脖子里

这种轮回像是被鞭子赶着

大田里面,麦苗刚刚伸出小手

父亲悲观地想,他也会和

运车草一样,成为光阴口里的粮食

到那时候,运草车

将运着一具金色的尸体

被种到大田里,和黄土争夺地盘

晾晒

一个农民,在大田里面

摊开未被污染的内脏

晾晒。这和玉米把自己的

牙齿亮在阳光下是一回事儿

他们累了,就都是这样

暴露一下内心的黄金

要是有一股风刮起

这个农民瞬间就会飘起来

成为充满汗腥的衣服

翻动,让虫子们匆匆逃离

在路上

大风拍着巴掌

大风,在麦子扬花的路上

轻轻地打鼾。一大群

擎起剪刀的雨燕

在空中留下温柔的划痕

多么迅疾的嘴唇!

我们是黄土的皮肤上

扫落的庄稼,生长但很暧昧

是这片庄园里失败的稗草

在路上,石头垫脚

身体失去重量

在阴暗的天空下面

我们和雨燕形成忧伤的默契

这是焦灼的翅膀

与影子的搏斗

大风驱赶的路途如此漫长

仿佛逝水和去者

内心的恍惚打起灯笼

五月是泥泞的。

在路上,拖着蜂箱的人

为甜蜜的日子奔波

他在我们的思想上垒起

巨大而庞杂的蜂巢

头顶金子的苦苣菜

在地里头,藏着些

不为人知的羞愧

一苗苦苣菜。白色的

乳液,涂抹嘴唇

它暗含的苦涩

让我察觉青春的味道

甚至连一点秘密的

邪念,都被渲染

头顶金子的苦苣菜

它让贫瘠的大地富有

它让父亲充满愤怒,却只

将我像蜜蜂般染成金色

娘把一双布鞋做了很久

娘把一双布鞋做了很久

未成形的鞋子在她手里变成蝴蝶。

当然这只是想象,现在,

娘用干柴般的手和布顽强斗争

她打好褙子,铰了鞋样儿

用粗糙的锥子打眼,拉鞋底

一双鞋的制造过程比不得机械化程序

她得戴上花镜,对着细小的针眼穿针引线

然后左右穿梭五百或一千针

白底黑面的鞋子才能成形

她好像用尽一生在做这双鞋

弯腰隐忍的样子仿佛已经定型

但她从未给自己做双鞋

她说这叫无福之人。

背水的父亲

山腰上的水泉

像瞎子一样失明

它抛弃了我们

不再照亮村子

父亲只能另求生路

他背着硕大的油壶

到河岸边的冒水泉背水

沙子过滤的河水

上游充斥着

矿粉,塑料,以及死尸

它像眼泪一样行将干涸

背水的父亲

管不了那么多

他把水弄回家里

水就成了神

多余的一滴

都要用舌头舔掉

背水的父亲

向水躬下身子

他用这种姿势

保持对水的敬畏

养蜂的人

养蜂的人

有甜蜜的名声

他时常背着

甜蜜的蜂箱

在羊角刺丛里穿行

阳光把花香和大野分开

让它格外明亮

到了夜晚

养蜂的人像蜂一样安静

他一定

想到了什么事情

他像白天的蜜蜂一样

在黑暗里

打着口哨

在乡下睡了一晚

乡下的夜晚

一只被秋虫和月色敲打的青花瓷盘。

我在乡下睡了一晚

我的枕头里多了些虫鸣

我的面颊上,

留下了月光透过方格窗踩下的脚印

我是这只青花瓷盘上

嘶鸣不已的蝈蝈。

苍耳

在干裂的大地上

这些孩子仍在伏耳倾听

它们一定是在

打听水的下落。

大野里最后的战士

紧握刺球

迎风晃动。

它们要在这片干旱的土地上

听出点

细微的动静。

月光下的玉米地

风停止了她的脚步

只有这些站在月光下的玉米

在和我们交谈

它们仿佛很久以前就在这儿列着队

当月亮升起来,它们全都竖直了身子

青色的叶片上挂着浅浅的绒毛像婴儿的脸

我们沿着流连在玉米地里的小径穿越

它像陌生的河流引领我们踏入未知之境

那些月光下反光的叶片,与即将吹奏的风声

但这些上古时代保留下来的队伍

依然静静站立。它们用手臂抚摸我们的胳膊

想要拉住两个在黑夜里冒险的战士

大野之间,惟有秋虫嘶鸣

它给玉米地带来一阵轻微的战栗

它让秋天的月光渐渐凉了

石像

我坐在黑暗的石头里

承接天地的湿润与安宁

天生的容颜流露异相

坚硬与柔软从不被人们识破

有人用树枝敲打我

有人用身体检验我

更多的人,甚至从未看见我

只有这个举着铁锤的人

用可笑的思想将我的肉体层层剥离

碎屑四溅,我看着自己的血肉

轻轻喊着疼!

在无聊者的手下,

我逐渐改变了容颜

我站在嘈杂的大街上

更无人能识别。我将这样终老一生

春天的风是铁打的

春天的风是铁打的。

是用冒出泥土的草香染过的。

春天的农民在风头上早起

他穿过花与草的世界,

开始在大地上挖掘自己的今生

与来世。他开始狠命地往手上唾口水

仿佛那些冰凉的农具干渴了许久。

仿佛自己的手上生出了裂缝。

在风里行走的人,保持

风的形状。他和那些赶夜路的人一样

内心无所事事,一生

奔着明亮的地方。

中秋夜

风打开月光照耀的窗子

它晶莹我们的灵魂与面容

酒神酿造无色的汁液,

它让粮食充满另一种清香

它让你的脸像小麦一样圆润

带着月亮的光泽。

在这个圆形的夜晚

大地静息。唯有风制造的光线

与这清亮的热爱,仿佛我们

正坐在月亮的空地上小酌

爱的城池

在大地上,风替我们打开天空的窗子。

暗影里的树随风摇曳,它们占领了暮色。

我们俩坐在空旷而安静的村落,

身上披着金色光芒。看,这些爱情的脂粉。

我的人儿,你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你在这安静的夜晚替我安顿了整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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