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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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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人谈起台州印象,说你们这里有钱人多,庙也很多,无论是乡村还是城市,到处可见庙宇,走在大街上,冷不丁前面就是一座庙。

说对了,台州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村村都有庙,家家都供佛。台州的城里乡下,随处可见寺庙、教堂,很多小山头上,还有宝塔镇守;老板的办公室里,供着金光闪闪的菩萨;机器轰鸣的车间里,挂着佛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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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干什么都喜欢挑日子,台州话称之为“拣时辰”,碰到开业、搬迁之类,老板定会请风水大师选择良辰吉时。一般人家,拔栋梁、结婚、搬家时也要拣个黄道吉日,连出殡、火化也要选时辰。

有个台州人在高速公路上开无牌车被查,交警抓到他,问他为何有牌不挂,他理直气壮地说,我这辆是新车,要选个黄道吉日挂牌,今天就不是悬挂车牌的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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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的生意人比谁都相信风水。某生意人,做生意流年不利,亏了不少钱,清明时搭了凉棚,又是点蜡烛又是烧纸钱,还找来乐队吹吹打打,把去年下葬的老母亲的骨灰盒拿出来,重新再埋一遍。

天下还真有这样的事,因为诸事不顺,竟然拿老娘骨灰折腾。亏他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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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喜欢挑日子的台州人,台州的算命先生,钱没少赚。不过,也有例外的,台州有个算命先生,给别人新房上梁算过“黄道吉日”,结果客户住进新房后祸事连连,迁怒于算命先生“算错日子”,客户找上门,几刀就把算命先生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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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日子、掐算黄道吉日还不够,一些企业主如果觉得这几年走了霉运,老板会在过年时请个“猪头”来拜拜,为的是祛邪,或者把单位大门改个方向,以图转运。初八上班日,台州城里城外鞭炮震天响,叫“开门炮”。

每年初八,台州的街道上,总是弥漫着经久不散的“硝烟”,就像经历过一场战争,地上残红一片,那是各单位开门炮放后残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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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台州的很多村子,修建得最富丽堂皇的,不是村委会办公楼,不是老人活动中心,而是庙宇和宗族祠堂。这些气势不凡的庙宇,台州人称之为“老爷殿”,殿中供奉着几尊“老爷”,如关公、胡公大帝等,这些“老爷”和“老爷殿”,是很多人的精神寄托和信仰所在。

这几年,台州讲文化,在乡村大建文化礼堂,文化礼堂比这些“老爷殿”气派多了,人气也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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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各大庙宇,大年初一头炷香的香火钱贵得吓人。虽然贵,但台州人不差钱,纷纷抢着烧。

就算烧不上头炷香,善男信女也会提着猪头、水果等祭品,赶早拥向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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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海人来台州学习,他听说台州有钱人很多,跑车很多,但因白天学习,无暇细看。半夜三更,听得马路上响起跑车的轰鸣声,赶紧开窗探头,果然见几辆保时捷从窗前一溜烟飞驰而过。

他不由感叹:此地果然钱多,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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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喜欢讲土话。单位开会时领导也经常讲方言,完全不顾下面是否还有外地的员工。台州人管这叫作“语言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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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真的勤劳。大过年,到很多地方游玩,这些地方的小饭店都是大门紧闭,不到初六不开门,甚至也有过了正月十五才开门的,而台州的很多小饭店,一般初二就开门了。

到丽水出差,与丽水人一起吃饭,说起丽水人把超市开到全国各地,我由衷地夸丽水人勤快。

丽水人谦虚地说,要论勤快,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们台州人。就说早餐吧,台州的早餐店五点钟就开门了,丽水的早餐店,要六点多才开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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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色彩代表着一座城市的性格,台州的专家们经过三年的反复论证,终于选定明亮的黄色系为台州市区的主色彩。

所以,有人把台州戏称为“黄色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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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的一些村子真有钱啊,很多村民的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舒服多了,小孩子一出生就能分红,七老八十的人花一元钱就可以住老人公寓。台州有个村,集体出资两亿元建造三幢豪华老年公寓。公寓落成后,还请来小百花剧团,连演三天。把城里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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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说,台州市区的离婚率已高达38%。不知道这数据是不是真的,不过,看看自己身边,哥们姐们离过婚的还真不少。台州人想得开,日子过不下去了,何必硬凑在一起呢。

台州那些离了婚的二手男人,在婚姻市场上的行情都是很走俏的,常常比毛头小伙子还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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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膀爷名声挺大的,不过,到北京,你会发现北京的膀爷多半缩在角落里,不像台州的赤膊党那么有“气势”。前些年,一入夏,台州市民广场上,腆着大肚子的台州膀爷大摇大摆在散步。椒江江滨公园边上的大排档,那些没有胸毛却偏爱装彪悍的膀爷,举着酒瓶胡吹猛灌,喝醉了,光着膀子在那里嚎叫——《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哼,你哪里是狼,你分明是一只赤膊的土狗。

这几年,台州的膀爷不像前几年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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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中法友好协会会长、中国前驻法大使吴建民先生来台州,入住温岭的山寨“雷迪森大酒店”。等电梯时,见一猛男光膀赤膊,趿拉着拖鞋,吴先生忍不住,问他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光膀?

该台州男子乜斜了吴先生一眼,反问:“北京来的?”

吴先生点头。男子洒脱地说:“你们北京办奥运,要讲文明,我们台州乡下的,就这素质。”

听到这么坦率的言论,吴建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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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在搓麻将打扑克上的“自主研发”能力很强。网上有一家棋牌游戏室,推荐了很多种我闻所未闻的台州本土牌类游戏:什么温岭六家统、温岭标统、温岭红五、千变双扣、掼蛋、原子。至于骨牌游戏,则有天台三捱磨、台州麻将、椒江麻将、温岭麻将、二人麻将、血流成河等。

它的文字介绍也很有意思:本棋牌游戏是本地棋牌游戏平台,自主研发红五五家、台州麻将、温岭对家统、港式五张、牛牛、斗地主等数十款地方棋牌游戏,完全按照当地民间玩法开发,本地方言配音,最具本土特色,快乐你我他。

你看,这“自主研发”四个字用得多么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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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全民健身,与奥运同行”的旗号,全省各地都在搞什么市直机关运动会,台州当然也不能落下。

机关运动会开始的第一天,某地二三百名机关干部们在机关大楼参加了第一个比赛项目——大楼登高赛。

比赛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呀。结果,一场爬楼梯大赛下来,那些个平素养尊处优、极少参加体育运动的机关干部纷纷爬得口吐白沫,据说有个别同志还当场歇菜了——爬楼梯爬得晕倒了,直接被担架抬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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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图书馆门口有一座总高26米的老子青铜雕像,老子是图书馆的祖师爷,雕像中的他双手执简,目视远方。

台州的大妈们在市民广场散步跳排舞,远远地看到这尊铜像,不知道这老人家是谁,纳闷地问:“格老倌是介银?”(台州方言,这老头是谁)

一个有点文化的小青年接腔道:“是老子。”

大妈生气了,教训小青年说,小伙子,你年纪轻轻,说话要文明点,不要动不动“老子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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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城市有没有文化品位,从城市雕塑里就看得出来。全国城雕委把台州作为全国唯一的城雕试点城市,台州人也嚷嚷着要“用硬石头打造软实力”,于是在市民广场搞了“唐诗之路”系列石雕群,雕的是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大诗人,石碑上刻着与台州相关的诗人作品。为了表示古色古香,特地用上了繁体字,“天台”刻成了“天臺”,“台州”刻成了“臺州”。

搞雕塑的人没闹明白,作为地名的“天台”“台州”的“台”字,古已有之,并无其对应的繁体字。一个“臺”字,暴露了一些人粗浅的文化底子,也让台州的文化人哂笑了好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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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人实在,无论温岭的长屿硐天、三门的蛇蟠岛还是天台后岸,都有开凿石板仓后留下的洞窟,台州人老老实实说是石板仓,而看上去也实在的衢州人,竟然把龙游石窟吹成“世界第九大奇迹”,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个所谓的“世界第九大奇迹”,就是一个废弃了的采石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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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工艺品,只要出差在外,总要买上几个回家,结果发现,买回的,好多都是台州产的工艺品。

有一次在美国逛店,看中一个可爱的小鸟艺术品,万里迢迢搬回来,放在家中最显眼处。没想到,一个仙居朋友到我家玩,一口就说:这是我亲戚厂里生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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