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寥寥,秋天的北国飘了满地的树叶,枯黄的叶片掩盖着这个土地上的满目疮痍,被鲜血染红的山丘,风来过,漫天尘土覆盖,树叶也做了掩埋证据的帮衬。大风呼号的天空上,山谷里,满眼尽是一个邦国的不甘和无奈。很多很多年后,有一位满腹经纶的诗人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大北站在苍狼山的山顶,望着北方大片大片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平坦连接着天的这边和那边。那时的他固然不会知道,这一块一块的厚土之下会有多少黑乎乎的油或者有多少沉甸甸的矿石。他只知道,任一寸北国的土地上必有北国人踏过的脚印,我们的土地容不得别人践踏。
旁边站着的二虎轻声提醒了大北:“大将军,天色已晚,咱还是早点下山吧。”大北定了定神,紧了紧手边松弛的衣袖,凉风甚是拙人,何况又是山顶。大北扭头看了看西边渐落的夕阳,那片晚霞下住的的本应是我北国人。奈何种种,竟然让这般贼匪在我辈手里逞了强,大北当然咽不过这口气,一个堂堂北国大将军,岂能让自己的领土丢了他国。
可是,朝中政治却是大北最最厌恶和不可把握的东西,那一分一毫的计较让大北极不自在,他曾说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战士,沙场必将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大北从未在沙场上折过腰,却在朝廷满腹诡论与斗争中湿了鞋。守了近三个月,山谷另一面的麻利骚扰不断,可自己却只能按兵不动,每天隔着空荡的野狼谷,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麻利滋事挑衅。若不是无奈于旨令,以大北的脾气和能力早就打到麻利的都城了。二虎知道大将军的秉性,各种方法使尽,这才把大将军拖了这么久,三个月将尽,就连自己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了。
北国地处中原大部,东连黄、东海岸西接天山、昆仑,南到武夷,北临麻利,北国自建立以来多年稳定,疆域也不断扩大。麻利国天生游牧,多以草原游骑为生,北国五十一年,麻利以一个部落起义,不断策反和兼并,竟然建成了麻利政权,起初和和睦睦,北国朝廷也未看作威胁,不料,近几年来,麻利频频寻衅挑战,弄的边疆百姓屡遭侵犯,战事由此引发。眼看北国北疆边界渐渐被麻利蚕食,多年未现战事的北国派出了大将军挥师赴北,对抗麻利。
粮草见底,屯了三个月的粮草眼看就要用完,如果再不行动,三个月一过,不用麻利出兵,我们先就亏了阵势。大北更是着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士兵整天无所事事养尊处优,却又消耗粮草吧。
早早出去打探路线和消息的兵回来了,大北自山上下来就一直在帐中看野狼谷的地图。野狼谷横跨东西,南北各是北国和麻利,延绵千里,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和麻利对峙,野狼谷必定是两国争相抢夺的对象。很显然,麻利军中也不都是些鼠辈无能,他们也已发现了野狼谷的军事价值,三个月麻利慢慢屯兵野狼谷,并不断偷袭,这给大强的军事策略平添了不小的难度。
二虎招呼了探察兵进账,大北面前放着那张牛皮地图。
“禀将军,谷对面麻利屯兵约三万,纷纷占了野狼谷的中游和下游等天险,分明等着我们的强攻。目测对面粮草充足,兵器精良”
“好的,我知道了。”大北挥挥手,让探察兵出了帐。
大北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呆呆的看着牛皮地图发呆。二虎觉得不大对劲,顺着大将军的眼神看了过去,俩人的眼神均停在了野狼谷的一个地方。那是野狼谷的上游,一大片的原始森林,鲜有人烟,那里地势险峻,河水横贯山谷,冲刷出一条悬岩峭壁,别说人,就连豺狼虎豹都很难通过。
不过看到这里,二虎大概也就明白了大将军的意图。麻利当然也知晓野狼谷上游的险峻地势,并没有派兵进行守备,空空如也。二虎猜到了大将军的意思,却还是没有点名,他知道,如果大将军想好的事,早就跟自己商量了,现在不说,看来还在思考之中。
二虎忙前忙后,突然觉得帐中怎么少了一个人。
“大哥,三弟怎么不在帐中,是不是又出去游玩去了?”
大北微微一笑,虽然他听出二虎口中分明带着些许的责怪口气,但看二虎的眼神就知道,二虎是担心现在局势紧急,怕老三出了差错。
“三弟,你就不用管他了,没事的放心吧”大北并没有说出实情,二虎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大北、二虎和小潼。北国军中三虎,整个北国都知道他们三个兄弟情深,在一起打仗,从没有失败过的时候,却鲜有人知,他们三个从小到大的故事。
二虎和小潼是孤儿,自打他们记事起,他俩便呆在一块,听师傅说是当时是在一条河边小桥上捡到的,二虎生性威猛,长得甚是壮实,师傅起名,单名虎,倒也贴切。出兵打仗,二虎总是冲在最前面的。小潼倒还温顺,长得一副书生气,面色白净,单名潼,算是合理。
要说他们俩的师傅,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北国初年,北国武君受不了压迫起义造反,师傅一心追随,跟着武君从头打到尾。北国元年,武君建国,大家都羡慕师傅跟随武君至始至终,终于享得荣华富贵的时候,师傅却突然告老还乡,隐居山林,抛却了荣耀和富贵,过起了日出而出日落而归的田园生活。
二虎小潼幸得师傅搭救,否则,北国定会缺少两员猛将。
大北的身世,很少有人知道,师傅也从来不提及。二虎和小潼被师傅带回山林时,大北早在山林里混的很熟了。大片的树林和野兽,二虎和小潼总是被大北牵着走,逮了兔子打山鸡,小时候的他们过的也算自在,平时练练武,学学兵法,师傅所长,倒还真没难为住这仨。
麻利独立,掀起一波波战事,师傅本没有想让他们出山的打算。可看着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恐怕拦也是拦不住的,索性放手吧。十年不到,大北深得朝廷青睐,二虎小潼,文武相补,相得益彰,三人晋升的很快,这也惹的朝廷中不少人觊觎眼红。
二虎出了营帐,大将军还在帐中盯着地图,好像光是看地图就能打胜仗似的,二虎在心中调侃了一下,这倒也没什么,三个人过命的交情,就算打起来也是不会记仇的,这点信心在二虎心中还是有的。只是老三干什么去了,二虎站在帐外,迷惑了不少。
大将军营帐设置在野狼谷南岸连山下的一个隐蔽山洞里,前些年北国受了麻利新发明的一种可以远程投射石头的军事武器的惨痛,现在连营帐都细心起来。帐外有一块空地,并没有多少士兵。可是远处有一个黑影却越来越近,看不清模样,光凭身材二虎也能大概看出个八九不离十。
小潼从东面的山上下来,来到帐前,对二虎打了个招呼就进了营帐,二虎还没缓过神来,就被一把拉进帐里。
“大将军,我回来了。”老三倒是客套,非得走这一遍可有可无的俗套。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说正事”。大北知道老三爱开玩笑,笑着搪塞他。
“好嘞,野狼谷上游,据咱们的驻军大概百里之外,有一处险滩,骑兵是过不去的,但步行还是可以的,水深很浅,没不过身,但太过塌陷,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进急湍,上都上不来,还不能搭救,眼睁睁看着沉下去。我用马测验,险滩中部有一处是可以通过的,不过水流甚急,十分危险。”小潼一口气说完了。
大北并没有打断,他知道小潼的习惯,更相信小潼的办事能力,他说能过得去,那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检验的。
二虎站在一旁也没出声,慢慢的他也听出了个所以然。
“那,这个意思是,咱们要抢滩过谷了?”二虎还是没忍住,脱口说了出来。
其实老三也不知道大将军的真实想法,大将军只是让他去打探,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
大将军似乎知道他会遭遇到这样的问题,并没有着急回答,他又回头看看了地图。地图上比刚才多了个红色的标记,小潼定睛一看,此处正是险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