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后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子,披散着长长的秀发,若有所思地站在一片湛蓝的海边上,任冰冷的海风吹袭着那单薄的身躯。眸光中时而闪过一丝狠虐,时而闪过一丝哀伤,像是有许多烦心的事儿徐绕心头一样,脸上一阵愁容袭上。
“海风很冷,还是回到屋子里吧。”李文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轻轻地披在韩芊忧的身上,一脸担忧地说道。自从两年半前离开那个城市后,每天他总会看见她就像现在一样,默默地望着大海,一语不发,而他也似乎习惯了为她披上那一件陈旧的毛衣。
“今天的空气很新鲜,我想再吹一会儿。”韩芊忧微微一笑,仍旧望着无边的大海,不知道就这样顺着大海流去,会到达哪里呢?天堂吗?不是说海天相接吗,如果是这样,她可以到天堂里面吗?哥哥会在那里吧,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
李文安静地呆在她身边,他知道她的性子,只好缄默不语。许久,李文才缓缓开口:“柳桓峰前些日子逃狱了。”
韩芊忧嘴角轻轻一笑,望着那些回归的渔船,淡然地说道:“我也该回去一下了。”
“为什么?”李文不解地问道。
“我还要找妈妈。”韩芊忧眉头微拧,压着心中的一丝不安回应道。
“我已经发动所有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的,你没有必要回去冒这个险的。”李文激动地说道,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韩芊忧非要坚持自己回去不可,况且据他所知她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而傅彦羿也答应一定会找到根治的方法。
“不行,我必须亲自回去。”韩芊忧坚定地回应道,李文无奈地望向她,心中的失落感重重地敲打着他。“回去吧。”韩芊忧扯了扯那件黑色的毛衣,淡然地说道。她必须回去,况且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也很了解傅翔忠的目的。傅彦羿毕竟还是个医学新手,又怎么敌得过傅翔忠呢?而且最近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有点衰退了,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加上妈妈又还没有找到,所以她不可以死。
上林企业的街道上,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趴在脏兮兮的地板上,眼神迷茫地望着那块破败不堪的牌子,还有紧紧锁着的大门。他的基业,他们柳家的基业居然就这样毁在他手里,不,应该是毁在那个贱人的手里。有朝一日他一个会找她算账的。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头看了看,一下子惊呆住了。
“怎么了,柳懂事长,两年多未见就忘记了我吗?”韩芊忧身穿那件黑色的毛衣,手里拿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苍白的脸轻笑地看着这个双腿残废,像个乞丐一样趴在垃圾堆的柳桓峰,眼中闪过一丝丝的狠意。
“就算化成灰烬,我也记得你。”柳桓峰恶狠狠地咬牙喊道,双手撑着地板,使劲力气想把身子直起来。
韩芊忧冷笑着看着他扭动的身体,摇着手中的奶茶,轻笑道:“既然那么辛苦,干嘛还要逃狱呢?不过是20年,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好过像现在这样在地上蠕动。”
“韩依幸,你不要太得意,有朝一日我肯定双倍奉还。”柳桓峰咬牙切齿道,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歹毒的女人碎屍万段。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等着你。”韩芊忧嘴角一歪,露出一个狠虐的笑意,“不过柳懂事长的仇家那么多,真不知道一顿毒打加一双废腿能不能让他们泄恨呢?”
“你?”柳桓峰目光一暗,竟想不到这个女人的心竟然比蛇蝎还要毒辣,“是你,通知他们的,是你引他们过来的?”
“通知?不需要吧,柳懂事长逃狱这么大的事媒体的宣传力度就足以传到隐居人士耳朵里,我又何必去浪费人力物力呢?况且柳懂事长得罪的也不是一般的小市民,想找一个人也不是一件难事。不过警方怎么到现在都找不到我就不知了。”韩芊忧蹲在柳桓峰的面前摇了摇手中的那杯奶茶,慢悠悠地说道,像是在故意撇清干系一样。
柳桓峰看着眼前那杯奶茶,干燥的喉咙已经忍受不住了。韩芊忧微微一笑,递到他的面前:“柳懂事长渴吗?”
柳桓峰警觉性地转过头,韩芊忧凑近他,淡然地问道:“怕有毒吗?”说完后遂然递到口中吸允了几口又递到柳桓峰的面前,柳桓峰一把扯过那杯奶茶,疯狂地喝了起来。韩芊忧微愣地看着这个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柳桓峰,上林企业的董事长,带着金钥匙出世的富家子弟,如今却吃着别人的嗟来之食,还躺在这样的一个垃圾堆里,心不禁一阵颤动,毕竟他是哥哥的亲生父亲,她现在这样做,哥哥会伤心吗?
喝完了奶茶的柳桓峰突然胸口一阵难受,脸色开始泛白,扯着喉咙,双目死死的盯着韩芊忧:“有毒!”
韩芊忧拍了拍衣角,站了起来,脸色黯然地说道:“知道为什么两年前的刀子有毒吗?”柳桓峰因着喉咙那灼烧的痛苦说不出话来,只是凶狠地瞪着她,像是要把她捏碎一样。韩芊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毒人。”
“你。”柳桓峰扯出最后一丝力气喊道,而后头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睛充斥着凶狠死死地望向韩芊忧的方向。
韩芊忧弯下身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柳懂事长难道没有学过唐诗吗?”
冷笑,嗤笑,韩芊忧终于可以摆脱这种让她厌恶的伪装。以后她不需要再害怕,也不需要再机关算尽。只是在她离开的那一刻,一张诧异的脸出现在她的身后,久久不能平息心中起伏不定的震惊。
街角处,韩芊忧打了一通电话,正准备截一辆的士的时候,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停在她的身边。门一开,车中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眼神忧郁地走下车。心不断地跳动着,韩芊忧压着烦乱的不安的呼吸,防备地看着眼前这个一直扰乱她的心的人,声音平稳地说道:“好久不见了,朴世勋。”
朴世勋身体一颤,她终于不再叫她朴少爷,可是两年多未见,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无色,人也越来越消瘦,像是经历一场大病一样,让人的心不惊揪痛起来。“这两年还好吗?”
“我很好。”韩芊忧面无表情地应道,竟然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那她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呢?她不知道,也很烦乱,不想去思考这个让她不安的问题。
“是吗?”朴世勋反问道,这样的脸色还能说好吗?两年半前的那一个晚上,他在送完宇安妮后就匆匆的赶到医院,为的只是想看一看她,确定她是否脱离了危险。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以为是柳焕皓带她回去了,谁知道原来是她逃跑了。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这么迫不及待的=地逃跑呢?还有那也树下的人究竟是不是她,为什么要躲避他?
韩芊忧低下头不语,她的身体,她的脸色早已出卖了她。而他的反问整也拆穿了这一点,可是她要说什么呢?说她过得很痛苦,说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吗?还是说她刚刚干了一件坏事而心虚呢?
“雪晴很想见你。”一阵沉默过后,朴世勋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道。
“是吗?那过些日子我过去看看她。”韩芊忧撇过脸,避开他那双会刺痛她心口的眼睛。
“她想现在就见你。”朴世勋快速地走到韩芊忧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想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韩芊忧挣扎地甩了甩他那不断抓紧的手臂,眉头微拧地说道:“我今天没空,我改天再去看她。”
“不行。”朴世勋强硬地说道,心中一股强烈的占有感侵蚀着他。
“放开我。”韩芊忧脸上漫上一阵凶怒,大声地吼道。
“我是不会放开的。”朴世勋脸色突然黯淡下来,死抓着她的手,把她推到车子里面。而后自己走到驾驶座上……
“朴世勋,你到底想干什么?”韩芊忧让自己的身子坐直起来,凶狠地问道。
朴世勋微微一笑,望着前方,声音冷淡地应道:“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恨柳桓峰,恨到非要杀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