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令我感到意外,他说得真好
说的时候,将一张平板似的背影照直折叠起来
钉子被砸进去很深,露出的部分呈青褐色
两股血,从他的鼻孔里淌出来,不紧不慢
他说的是:我之所以相信花瓣能成为魔术笼里的惊鸟
皆因为, 其一,你抱走了我盛雨的坛子
其二,我的弹弓不是我的武器,我从不用它来做攻击
其三,我老了,人都有老了的时候,猴子也不例外
我几乎放弃了哪怕
只用微小的一段显微镜里的时间来
摆布他,他惶乱、心跳,时而毛骨悚然
面对过往的观众,他干脆
扔掉那双皮手套,站起来,竖着身子,强调着自己
并非是装模作样的动物。他是两栖动物
长着一对扇形的玻璃翅膀
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很早之前,我曾假装自己是一片茂密的塑料丛林
从水泥管道中匍匐着蚯蚓一样的身子前进
并将海绵塞到他的嘴里
我命令他,别说话!要么,就呼吸出手术室中
被碘水浸泡过的纱布一样稀薄的白色气体
我说的是:一股酸腐的异味突然
像从剧场的帆布天花上射下来的一道刺眼的追光
将他拦腰斩断。建筑物的周围
不断涌出嘈杂的多米诺声响,像一根根棍子斜穿着
混杂着。人们为此而
感到悲伤。而他,你根本就再也摸不到他
他浑身长满滑腻腻的癣
像影子一样在瞬间愈合了。魔术师冷笑着
摘开口罩,你看他的嘴,多么阴湿、空洞
无数充满疑惑的台词有如被冷冻的树叶
插在他的身上,声音如同针灸
一切都过于猛烈了,速度先于犹豫
疼痛大于迟缓
有时,令人困顿的色差让我无法触摸剩余的黑暗
我听不得这一刻的音乐声,它们是暴雨
夹杂着啪嗒啪嗒的诅咒,我不愿让
疑惑的身子混迹于抽搐的假想中
但,我们异口同声时,说的是
他从工业一路,我从二号剧场
当人群慢慢围拢,越积越高,在巨大的空寂中
只剩下我和他。而人形
却已坍塌。
2009-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