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雪暗暗惊叹黑衣人轻功了得,如此身手,做强盗实在可惜。
轻轻把安若雪放下,黑衣人低声道:“脚步放轻点,别惊动了你家人,否则你就不好解释了。”
安若雪点点头,轻手轻脚跟着黑衣人走进船舱。
借着从外面照进来的月光,安若雪睁大眼睛细看,船舱过道上不见半个人影,她的房间门口也没有黑衣人放倒的两名男子。
正想开口问黑衣人,却见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她的房门推开,示意她进去。
屋子里烛火依旧燃着,里面没有一个人,桌椅摆设也是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打斗过的痕迹,安若雪更是佩服黑衣人的身手,如果不是一招就把南宫黎制服,屋子里绝对不会如此整齐。
把夹在腋下的丝被丢在床上,黑衣人低声说道:“你呆在这里别出去,我去四下瞧瞧。若是有人过来,你就趴在桌上装作昏睡,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曾经出去过。”
“好。”安若雪心中一暖,知道他是为了她的安全和名誉着想,如今这船上如此安静,也不知道其他人怎样了。
黑衣人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安若雪在桌前坐下,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担心李尚文他们的安危。
正忐忑中,却听见门外响起急促细碎的脚步声,她赶紧趴在桌上装睡,接着门一响,有人冲了进来。
“大小姐,大小姐,快醒醒!”耳边传来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是秋香的声音。
安若雪故意慢慢睁开双眼,抬起头来,秋香那张焦虑的脸映入她眼中。
“秋香。”安若雪故作茫然地看着秋香。
秋香十分紧张地问道:“大小姐,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若雪道:“刚才你走了之后我忽然觉得头晕,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秋香道:“刚才奴婢去厨房找莺歌,走到厨房见她趴在桌上,刚想过去看看,忽然觉得头好晕,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奴婢醒来的时候,莺歌还趴在那里,奴婢就去叫她,却叫不醒她,急忙回来看您,就见您趴在桌上,还好您没事。”
安若雪睁大眼睛,“你是说你和莺歌也晕过去了?你当时感觉头晕还有什么不适?”
秋香道:“除了头晕没别的不适。”
安若雪明白了,南宫黎一定是在秋香和莺歌的饮食里都下了药,不过这药却不是合欢散,而是蒙汗药。他这么做是为了把秋香和莺歌弄晕,好方便他行事。
“大小姐,是不是有人给我们下了药?奴婢要不要去跟表少爷说说?”秋香并不知安若雪经历了什么,还以为她也跟自己一样,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想到她们主仆三人莫名其妙被人弄晕,期间肯定有什么阴谋,心中只觉得害怕,就想去告知李尚文。
安若雪想起黑衣人,急忙问道:“你刚才回来时有没有碰见什么人?”
秋香道:“没有啊。”
“那你赶紧去看看表少爷有没有事,还有四小姐她们。”
既然秋香和莺歌都被弄晕了,其他人可能也不能幸免,不然南宫黎哪敢放肆?这黑衣人去了一阵不见回来,也不知是不是见秋香来了他就躲起来了。
秋香急忙转身要出去,就听见门外传来莺歌焦急的声音。
“大小姐!”
莺歌一脸惊慌冲了进来,看见安若雪好端端地坐在床上,她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还好您没事,吓死奴婢了!刚才奴婢去给您打水,突然觉得头晕想睡觉,就坐下想歇一歇,谁知就睡着了,醒来看觉得不对劲,赶紧跑回来,好在您没事。”
秋香紧皱眉头道:“谁说大小姐没事,我和大小姐都晕过去了。”
莺歌睁大眼睛,“什么,你们也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安若雪挂念着李尚文和安若冰他们的安危,忙对秋香说道:“好了,先不说那么多,秋香你赶紧去看看四小姐和表少爷他们。”
秋香哦了一声,犹豫着不想离开,虽说刚才莺歌也晕倒了,但是秋香还是对她心有戒备,这个时候,更不敢留她一人对着安若雪。
安若雪见状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刚要开口要她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李尚文提着一把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顺,手里也拿着一把大刀。
李尚文一进门就问道:“表妹,你没事吧?”
安若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大表哥,我没事啊,你们拿着家伙干什么?可是碰见了什么人?”
想到刚才黑衣人去四下查看,安若雪担心会不会是被李尚文他们撞上了,黑衣人那一身打扮,很容易会被李尚文他们误以为是强盗。
李尚文道:“刚才我和王顺在屋里说话,说着说着王顺忽然就倒在地上,我正想扶起他,也觉得头晕,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醒来之后,见王顺倒在我身边还没醒,忙把他弄醒,想想不放心你,就赶紧过来了。”
安若雪放下心来,还好他们没撞上,不然就麻烦了。现在李尚文他们一个个都醒来到她屋里,那黑衣人在暗处看见,应该知道她已经安全,说不定就会悄悄离去。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失落感,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秋香道:“表少爷你们也被人下了药啊!”
李尚文一脸茫然,“你这是什么意思?下什么药?”
安若雪道:“刚才我们三人也晕过去了,我正要秋香去看看你有没有事,没想到你们也跟我们一样晕过去了,看来我们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如此。”
“你是说蒙汗药?”李尚文是习武之人,又喜欢到处跑,知道江湖上这些手段,回想刚才自己的感觉,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是中了蒙汗药。
安若雪点点头,“应该是蒙汗药。”
李尚文沉下脸来,“谁这么阴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想干什么?”
安若雪当然不敢跟李尚文说是南宫黎所为,更不敢说南宫黎这么做的原因,怕他去找南宫黎算账。要知道南宫黎身份不低,李尚文根本就惹不起他,只能自己再找机会跟他算账。
刚才黑衣人说他已经把南宫黎赶走了,安若雪还是不太放心,就对李尚文说道:“大表哥,你去看看王公子和二哥是否安妥,莺歌去看看二小姐、四小姐和二姨娘三姨娘,王护卫去底层看看其他护院。”
“好。”李尚文主仆和莺歌应声出去了,留下秋香守着安若雪。
就在这时,安若雪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尖叫,像是安若雨的声音。
安若雪皱起眉头,安若雨就住在她隔壁,这一声喊叫充满恐惧,像是遇见鬼一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虽说她半点也不在乎安若雨的安危,却还是觉得好奇,正想要秋香也过去看看,就见莺歌快步跑了回来,一脸通红地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她……她……她出事了。”
安若雪问莺歌:“二小姐怎么了?”
莺歌的脸更红了,“二小姐她……她……您还是去看看吧,奴婢真不好意思说。”
什么事情会不好意思说?安若雪隐隐猜到了一些,急忙下床走了出去。
莺歌继续去察看安若冰她们,秋香陪着安若雪走到安若雨房间门口,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声,除了安少卿,其他人都过来了,不过小隔间狭小,容不下那么多人,除了二姨娘和三姨娘母女挤了进去,其他人都站在门外,李尚文和王顺是大男人,更是不方便走进来。
看见安若冰好好的站在门口,安若雪放下心来,回身看屋里的情形,只见二姨娘惊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冲过去尖声叫道:“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刚才我和冬菱在屋里说话,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头晕,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见他在这里,娘,你要给我做主啊!呜呜……”安若雨捞起被子卷住身子缩到床里面,脸上梨花带雨,哭得分外伤心。
“二妹,高升是个奴才,怎么会跑到你的床上来了,若不是你招惹他,他怎么敢啊?”虽说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安若雪却不愿放过这个让安若雨无脸见人的好机会,急忙出言讥讽。
“不会吧,二姐怎么可能喜欢奴才呢,定是这奴才喝醉了酒非礼了二姐,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啊!”安若云表面上像是在帮安若雪说话,实际上却是在幸灾乐祸。
三姨娘也在暗暗欢喜,跟着说道:“对啊,出了这种丑事,二小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这么一阵打砸,终于把高升弄醒了,他哎呀哎呀叫了几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手抓住打过来的枕头,一个翻身滚下了床。
这时门外传来安少卿的声音,他一边大叫着高升一边跑过来,一进门看见屋内情形,整个人就呆住了。
二姨娘一见安少卿进来,忙指着高升对他说道:“二少爷,你看看这个死奴才,居然喝得醉醺醺跑进你二妹屋里,你还不赶紧把这奴才拖出去打!”
心知此事蹊跷,只是有那么多人在场,二姨娘也不敢多问高升,就想要安少卿把他带出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