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雨看着眼前那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的女子,甚至长得都很相似,只是一个嘴角有一颗痣,而有一个则没有,有痣的叫做小灵,而没有痣的那个则叫做川雨。
“你们两个就是舅舅派来的人?”安若雨皱眉看着小灵和川雨,怎么看起来都那么老实?
小灵与川雨都是通过张敬宗的安排才进入了选秀,最后自然也是被淘汰了,再借此留在宫里当宫女,然后通过层层关系才到了安若雨这里,可是看安若雨的模样,似乎很不满意。
“回良人,正是奴婢两个。”川雨的脸上并无神色,语气更是波澜不惊,仿佛对安若雨那么明显的不满看不见。
“哦,知道了。”安若雨虽然心里不满意,但是想起自己母亲二姨娘说的话,要她好好联系张敬宗那边,不然势力单薄,无法对抗安若雪。
安若雨不再与川雨她们多说,而是坐在那里开始思考那一日玉玲珑过来和她说的话,说完那话以后,玉玲珑便再也没出现过,以安若雨现在的身份,她要去找玉玲珑也是艰难。
这让安若雨心里焦急得不得了,她有些担心玉玲珑是不是在骗她,或者反悔,安若雨从没想过刚进宫就能得到这么强劲的后盾,所以比起玉玲珑,安若雨更加心急。
“良人,用午膳的时候到了!”白芷从门外进来,看了一眼川雨与小灵之后,她怯怯地说道,不知道为何,安若雨针对她倒没有像针对宁儿一样那么狠,可是也总带着一种莫名的冷淡和嫌弃,以及……怀疑。
“宁儿呢?”安若雨有意无意地问道。
“宁儿她正在替良人准备等下沐浴要用的衣裳。”白芷答道。
安若雨盯着白芷的眼神有些令人发毛,安若雨的眼睛其实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漂亮,一双完美的杏眼,黑白分明,只是从她眼底散发出那种浮躁与算计,总是让人觉得丑陋。
白芷感觉到安若雨的眼神不善,她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小灵与川雨站在旁边,穿着与她一样的宫装,可是毫无表情,她心里头就更加不安起来了,可是一想到可能是要将她派到其他地方去做其他事情,她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或许在安若雨这里,白芷实在是透不过气,她性格不够狡猾,可是也伺候了不少主子,主子性格好不好伺候,她都能看得出来,若是再安若雨这里伺候下去,白芷觉得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不是说打扫卫生的人少了吗?”安若雨并没有酝酿太久,她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说道:“那你和宁儿以后就和其他人一同打扫这怡雨苑吧!”
白芷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是她现在宁往地处走,打扫卫生也好过伺候这个性格恶劣的安若雨。
“是,良人!”白芷轻声应道。
……
郊外,二姨娘栖身的院子里,张敬宗正在大声地呵斥着那些照顾二姨娘的下人:“你们都是饭桶吗?!她都跑出去了你们都不知道?立马去找人,要是找不回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张敬宗忙完了江南的事情以后,便又回京城想看看二姨娘,顺便了解了解自己安排的人,有没有顺利到了安若雨身边,谁知才刚到这里,就得知二姨娘不见了,他气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下人们慌乱地出门到处开始寻找二姨娘,这郊外有山有水,路线复杂,四通八达的,要找起来很难,可是他们一看到张敬宗那张黑着的脸,就不敢多言。
二姨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清醒一下子又会犯糊涂,在二姨娘清醒的那一刻,几个看守的丫鬟就没注意那么多,谁知转个身二姨娘就不见了。
“二姨娘!!”
“二姨娘你在哪里?!”
……
一群人分开四处寻找二姨娘的踪影,可是直到天色见黑,也没有一丝线索,大家回到了约好聚头的地方,都有些胆战心惊,这该如何跟张敬宗交代?
张敬宗在院子里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不顺心的事,心里头的火气如同疯长的野草,天都黑了,那群饭桶竟然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几个迟疑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正是出去寻找二姨娘的那几个下人,看他们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张敬宗就知道十有八九没找到。
还不等下人们开口,张敬宗冷冷地问道:“是谁负责守着二姨娘的?”
几个大男人将一个瘦弱的女人推了出来,女人很害怕,她低着头不敢看张敬宗,只是微微发抖。
“拖出去,丢进河里喂鱼!”张敬宗毫无温度的声音,令那个站出来的女人吓得变了脸色,在昏黑的光线下,模糊却狰狞。
其他人连忙将女人架着拖了出去,也不管她的挣扎,有她替大家挡着责任,正是求之不得!
张敬宗听着外面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喊声,丢进河里喂鱼当然不能是活的……
在张敬宗为了找二姨娘而急得满头大汗,亲自带着人举着火把到处寻找时,京城的安府外面,却多了一个鬼祟的身影,那身影,正是独自从农院跑了出来的二姨娘。
二姨娘此时清楚地记得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她也听闻了安若雨进宫的消息,她想起安若雪会在宫里继续踩在自己女儿的头上就来气,想她步步为营大半辈子,就是为了夺得安府的大夫人之位,谁知竟然败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安正邦在她丧子之时,还无情地休了她,这口气,她咽不下。
安府的人,都该死!
二姨娘非常清楚安府的暗道与后门在哪里,她轻易地就混进了安府,看着灯火通明的府邸,那熟悉的一切,愤怒与怨恨在她心头燃烧,这一切,本应该属于她,可是现在,恐怕被四姨娘那个贱货得了渔翁之利吧!
“你跟老太君说一声,我今晚就不在家用饭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走廊的转角处传来,二姨娘赶忙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她听得出那是安正邦的声音,那个曾经纵容过她的男人,后来又对她那么绝情的男人,正朝着她走来。
“是的,老爷!”福成的声音也一并传来。
二姨娘看着安正邦的身影从自己面前经过,安正邦似乎年轻了不少,倒不是说面容,而是神态,看来没了自己的这些日子,人家过得很好啊!
醋意与恨意,交杂在二姨娘的内心里,她这一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比她过得好,最不甘心的就是做了妾侍,她的手死死地抓着旁边漆红色的柱子,指甲刮过上面,留下了惨白的痕迹。
只要安府出了事,安若雪的靠山就会倒了一半,二姨娘渐渐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要是将安府的人都杀了,安若雪在宫里心慌意乱的,恐怕也没精力来与安若雨纠缠了吧?
这个想法,在二姨娘清醒的时候,已经反复出现了许多次,这一次看到安正邦过得这么滋润,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确定了福成也离开了以后,二姨娘才从阴影处走出来。
外面打更人走过,那更声提醒着夜幕的正式降临,安府寂静无声,只有那一盏盏的灯笼,告示着人们,这里还有人在,而一个单薄的身影却在那一片光芒中穿梭,直奔着牡丹院去了。
……
安若雪看着桌子上的膳食,却毫无胃口,不知道为何,她心里总是慌慌的,这种奇怪的感觉很少出现,可是从半个时辰之前开始,她就坐立难安,心乱如麻,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有太多偏差,很多事情都不在她的掌握与预料之中,安若雪担心的事情并不少。
“大小姐,饭菜都要凉了。”莺歌催促着安若雪说道,安若雪看着一盘菜足足发了半个时辰的愣,她都提醒过好几次了,安若雪却还是怪怪的神情。
“莺歌,你有没有过一些很不好的预感?”安若雪突然眼睛直直地看着莺歌,问道。
“有过!”莺歌不知道安若雪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回答了:“有时候预感很灵,可是有时候却是自己想多了。”
安若雪再次陷入了沉默,她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她端起饭碗准备先吃了饭再说,可是她才刚端起来,饭碗却莫名其妙地落了,掉在地上摔成了三瓣。
安若雪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闪过南宫宸与安正邦他们的面容,那些都是她在乎的人,难道是他们其中有谁出事了吗?
安若雪最担心的就是南宫宸,听闻兰石国很难缠,甚至有一次南宫宸与李长志都陷入了陷阱中,安若雪生怕是南宫宸出了什么事,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发。
莺歌这才发觉安若雪的情绪似乎真的不大对劲,半夏与秋香正在外头忙,她叫来其他宫女打扫了一下地上的碎片,然后便出去找半夏与秋香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