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若雪去了一趟李府,连李尚武都带着水含烟回了李府替安若雪庆祝,水含烟表面虽开心,可是眼底的忧虑却隐隐约约。
“二表嫂,怎么了呢?”待李尚文与李尚武一同去接小表弟李尚玉从私塾回来的空当,安若雪拉着水含烟的手,问道。
水含烟已经由少女彻底蜕变成了一个女人,她挽着云髻,妆容成熟而精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羞涩的少女,一双多了一丝风情的眼眸看着安若雪:“若雪,你是真的想呆在那个皇宫吗?”
这一问,让安若雪愣住了神,可是很快她就笑了起来:“表嫂,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觉得,那个皇宫太过复杂,也许你进去,是错的,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平淡,而不是享受那无尽的荣华富贵,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水含烟握住了安若雪的手,她是真的担心安若雪,听闻这段时间宫里也不平静,水含烟宁可安若雪过得平淡一些,也不要卷入那些纷争之中。
可是水含烟又如何料到,这些纷争,许多都是被安若雪故意挑起来的。
安若雪心中感动,她也知水含烟是真心为她好,她反握住水含烟的手,安慰道:“表嫂,你就放心吧,我都有分寸呢。”
水含烟欲言又止,恍然间想起如今的安若雪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孩了,她的智慧与果断,或许连水含烟自己都比不上,既然安若雪已经选择了她要走的路,她又怎么去阻拦?
想到这里,水含烟有些释然一笑,她眼里的忧虑微微散去了一些,如扇子一般扑闪的睫毛下面是一对如同黑水晶一般闪耀的瞳孔:“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虽然我在那宫中不熟悉,但是一定会帮你!”
“就知道表嫂最好了,不过二表嫂啊……”安若雪突然眼神有些暧昧起来,藏着一丝狡黠,她凑到了水含烟耳边小声道:“表嫂,你什么时候给二表哥生个孩子?”
顿时,水含烟的粉颊通红,她娇嗔着推开了安若雪,然后故作生气:“小小年纪怎么瞎操心这些事情!”
“嘻嘻,没有呀,只是想等舅舅凯旋归来时,给他一个好消息,要做爷爷了!”安若雪脸上挂着窃笑,那神态像极了一个调皮的小孩子,这也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吧。
“别胡闹了!”水含烟俏脸红扑扑的,起身便往外面走去:“他们应该回来了,我们早些去准备午膳,尚玉下午估摸哦着还要回私塾去呢!”
水含烟这么害羞,安若雪也不好继续再问,她只好也跟着水含烟离开了房间。
“大表姐!!”刚回来的李尚玉,一见到安若雪就立马活蹦乱跳地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全部都扑到了安若雪的怀里,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看起来就惹人喜爱。
安若雪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李尚玉了,她捏了捏李尚玉那粉嫩的圆脸蛋,笑眯眯地问道:“尚玉有没有好好听夫子的话?”
“当然有!”李尚武嘟着小嘴,然后摇头晃脑地背了一段学的诗经,那认真的模样,逗乐了在场的所有人,李尚武看着自己这个可爱的弟弟,忍不住在水含烟耳边说道:“夫人,咱们也生一个怎么样?”
水含烟刚才才被安若雪打趣,这时又被李尚武说了一次,她尴尬地有些抬不起头,虽然旁边似乎没人听到,可是她生性就羞涩温和,实在是有些羞人。
看着水含烟那娇羞的模样,李尚武心中一暖,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倒不是催促水含烟,只是一想到能与心爱的女人有个可爱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他就觉得浑身都是动力,满心都是幸福。
“别说了!”水含烟小声地顶了一句嘴,一双水汪汪的眼眸还小小地瞪了李尚武一眼。
“好好好。”李尚武无奈地应道。
接回了李尚玉以后,安若雪与水含烟一同去厨房亲自下厨弄些菜,李尚文大大咧咧道:“哪里用得着你们亲自下厨,咱们府里的厨子可都是手艺绝佳的!”
“今个儿高兴,我和二表嫂露一手给你们瞧瞧,大表哥二表哥,你们不会以为我只是一个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吧?”安若雪一边挽袖子,一边故作豪迈地说道。
“别贫嘴了,我们走吧!”水含烟笑盈盈地催促着安若雪,安若雪这才停止了和李尚武他们的对话,李尚玉也撒娇要跟着去,安若雪只好把李尚玉也带去了厨房。
正在忙碌的厨子和下人们看到安若雪与水含烟来了时,顿时慌了神,不知安若雪与水含烟来这里做什么,有个厨子看到安若雪动手去洗菜的时候,简直是脸都白了,难道是他们做得不好,李府要辞了他们吗?
“安大小姐……”厨子胆怯地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安若雪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一般,看到厨子那仓促的脸色后,才愣了一下,笑道:“今日我与二表嫂一同做饭菜,你们帮些忙就好了。”
其他厨子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在这李府做事挺轻松的,他们还不想失业。
水含烟准备做一道板栗蒸肉,她正在挑拣一些饱满的板栗用水煮熟剥壳,安若雪问道:“二表嫂,你准备做什么呢?”
“做蒸肉呢。”水含烟柔柔地答道:“你二表哥他喜欢吃蒸肉,我今日就做一些好了。”
“二表哥可真是幸福。”安若雪挤眉弄眼地说道,看到水含烟与李尚武鹣鲽情深,互相体贴,她心里既羡慕又开心。
“又贫嘴了,去洗些瘦肉来!”水含烟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安若雪硕道,这个小丫头怎么现在这么爱贫嘴。
水含烟明艳的眸子笑意盈盈,她听话地去挑拣了一块瘦肉,然后洗净了以后放在砧板上开始切成与那板栗大小的肉块,而李尚玉则被她打发去剥蒜叶去了,小小的身子蹲在厨房门口,撅着小屁股认真地完成安若雪安排的任务。
“然后呢?”将肉都切好了以后,安若雪问水含烟,她还没做过蒸肉呢,水含烟看了一眼那砧板上的肉块,眼里立马有了一丝赞许,没想到安若雪身为安府的大千金,竟然刀法这么不错,连她这个时常会在家下厨的人都想称赞一番。
“我来。”水含烟将肉都倒入了锅里,然后放上了佐料先微微地炒了一下,待到肉块的表面稍熟以后,才盛出来。
一阵肉香味飘散了出来,令人垂涎欲滴,混合着佐料的香味,安若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称赞道:“好香,还没蒸呢,就这么香了——”
安若雪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水含烟却突然脸色一变,然后捂着嘴,似乎很难受,柳眉拧成了川字,安若雪赶忙问道:“二表嫂,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喉咙不舒服。”水含烟闻到了那肉味以后,胃里感觉怪怪的,忍不住作呕,她看了一眼那碗里的肉块,以前她做蒸肉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啊!
安若雪却是心里一惊,随即欣喜起来,她很清楚这种反应是怎么回事,看水含烟的模样,十有八九是有喜了!
“二表嫂,你身子不舒服,我们就不做了,我扶你先回去歇着吧。”说罢,叫上正在剥蒜的李尚玉,也不顾水含烟的反对,便一左一右扶着水含烟离开了厨房。
“怎么了?”正在谈天说地的李尚文与李尚武见到安若雪她们回来了,而水含烟的脸色则有些苍白,与刚才的红润完全不一样,李尚武立马紧张了起来。
安若雪抿嘴笑道:“二表哥,你应该叫个大夫过来替二表嫂看一看身子,她累着了。”
“没事的,就是胃不怎么舒服,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水含烟连忙说道,她不想麻烦大家,一点小毛病而已。
“还是叫大夫来看看吧。”李尚文说道:“尚武,你照顾弟妹,我去找大夫。”
说罢,李尚文离开了府里去请大夫去了,而李尚武则扶着水含烟坐下,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心疼,安若雪却没有一丝忧虑,反而眼底带着偷笑。
李尚玉却发现了安若雪的喜悦,他摇着安若雪的手:“大表姐,你笑什么呀?”
“我哪里有笑?”安若雪嗔怪地低头看着那个小人精:“你别胡说!”
李尚玉委屈地揉揉自己的小鼻子:“好吧,尚玉看错了。”
安若雪俯身抱起李尚玉,看着他那小小的脸蛋上满是疑惑和委屈,她有些不忍心:“表姐有个小秘密,等一会儿你就知道表姐为什么笑了,好不好呀?”
“真的吗?”李尚玉吸吸鼻子,圆圆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是什么小秘密?”
“等下就知道了。”安若雪神秘兮兮地一笑,旁边的李尚武与水含烟也看得莫名其妙。
安若雪抱着李尚玉在旁边坐下,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水含烟他们,非但不担心,反而看起来很开心,水含烟心里似乎有了一点底,她总归是女人,女人的事情,她多少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