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当然了,林子说,今日有酒今日醉,站在台上,所有的人都喊着你的名字,等我再过几年,转入地下那里还会再有这种感觉。
你是我几个发小里最顺的一个,江江对林子说,我在北大毕业那会,根本没想到自己毕业戴着安全帽去郊区的工地。
可是现在你也熬出来了,林子说。
我们喝了不少,12点过后,这里,人非但没有一点要少下去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多,江江邀我去别的地方,我们从东面到西面,去了海淀路的一个酒吧。
江江并不多说话,林子绘声绘色讲述去外地演出,如何被女fan从后台抢走带到酒店,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屋子玫瑰,浴缸里都是玫瑰花,他说。
人家献身你也来者不拒是不是?我说。
那当然了,现在那个男的是柳下惠,他笑。
到了凌晨2点,大家都累了,江江开车,先送林子回家,因为这离他家最近。
送走林子之后,他并没有问我去那里,自顾自的开起来。
我笑着拍他,喝晕了?你看看你在往那开?
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好不好,他说。
不好,已经很晚了,改天,我回答。
试着给自己和别人机会了,我们去开房好不好,他转过脸看着我。
我先是一呆,接着笑了出来。
在酒吧,我知道有一些男人专门嗅蜜,的,但是我所遇到的,这些男人最多过来和你聊天,要你电话,然后完了再联系,第一次见面就主动要求开房的,这种事情,我是第一次遇到。
你是小姐吗?他问,他拿出钱包,给你一千好吗?
我的微笑变成苦笑。
你以前泡酒吧吗?
不,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和我在一起的男人刚刚生气的离开,我自己出来消遣,却被人拿着一千块要求过夜,遇上这种事情,我真是不知道除了苦笑我还能做什么。
林子认识很多女人都是小姐,我看你们认识……
有没搞错,我出口气。
我们都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对他的好觉一扫而光,原来是个嫖客。
如此业余的嫖客.
你去夜总会好不好,或者有小姐的酒吧,我飞快的说出几个酒吧的名称,你以前找过小姐吗?
没有,他可能也觉得不少意思,声音很小。
那你找个向导好不好,自己出来瞎找什么呀,我有气无力的说。
他惊讶得看着我,你不生气呀。
生什么气,没力气生气,送我回家吧,累死了,我抱怨。
他慢慢的把车往我家的方向开。
我和我女朋友今天分手了,他轻轻地说。
哦,我随口答应了一下。
我对她那么好,我开一个破吉普,给她买了一个本田,大学以后出来赚的钱全部花到她身上了。
为什么分开?
她和别人偷情,被我看见了。
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心里难受,到天亮就好,我不是要和你做爱,你陪我说会话,完了我还把这钱给你好不好?他突然说。
我看他,这个男人单眼皮,大嘴巴,皱着眉头,真是要死,悲伤的男人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
他把脑袋放到方向盘上,很难受的样子,车还在开,可是扭扭歪歪像太空船在真空中迷失了。
我打他脑袋,好好开车了,两条性命今天是。
好不好,他还在恳求。
我长长的再出了口气,个人有个人的委屈,谁来听我的委屈?
我端正态度回答这个悲伤的男人。
我可以陪你说话,如果你真的很难过的话,但是钱不用给我了。
他把车开到路边,点了一根三五,开始倾诉。
大学一年级有的女朋友,他知道他家世不是很好,长相也不是突出,唯一的好处,就是对她好,于是,他尽自己全部力量去满足她的要求,3年级就去实习打工,赚的钱,全部变成了她的电器,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大学毕业,他们同居,每天早早起床去工作,女朋友自己呆在家,看电视听音乐。
他肯吃苦勤干活,又是好大学的好专业,自己又偷偷接私活,没白天黑夜的干,终于赚了钱,自己买的是二手车,他带她去车展,她喜欢广本,半年以后,她过生日他就送给她。
可是她还是找别的男人,问原因,你太闷了。
我怎么闷了,他愤愤不平,我每天陪你在床上,谁去赚钱谁去给你买酸奶?
有钱是不够的,她说。
那没钱你会跟我吗?他问。
有钱怎么了,一个月回家一次,她转身就走。
这就是女人,一般实际的算你能买的起什么地段的房子你开富康还是奔驰,一边想要你陪她点蜡烛做浪漫,他看着我说。
是这样的,我想了想,居然无法否认,我身边有很多这样的女人。
我先平息他的愤怒,现在分了也好,总比以后拿你的钱养小白脸好,我说。
可是,我觉得我舍不得她,他垂头丧气。
一直在投资,就和买股票一样,突然发现你的什么都没有了,是这种感觉对不对,我问。
还不一样,还不光是钱,这么多年的感情,十一年了,我最好的时间的青春,全部在这个女人身上,这个时候她背叛我,他把脑袋放在手臂里。
一样的,她最好的时候,也是在你身边,我就事论事。
不一样,是她先对不起我,他重申。
你看重精神出轨还是身体出轨,我问。
什么意思?
一般出轨无非两种,一种是两个人上床了,可是没任何感情,空虚时候的安慰或者生理需要,完事就可以穿上衣服走的那种,比如找小姐或者陌生人之间的一夜情,还有一种就是爱上了可是没有肉体关系,因为责任或者别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补充说,如果她是两种都出轨了,又爱了又上床了,那你还是放弃吧。
她和那个男的,应该没什么感情,他想了半天回答。
认识时间长了,身体老在一起,没有感情也会有的,我提醒他,女人大多数是把性和爱放到一起的。
她爱的是我,他突然端正身子从方向盘上爬起来,吓了我一跳。
她爱不爱你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对她会念念不忘,我说。
是。
其实我还找过她,想要她给我一个解释,她骗我我都愿意信的,可是她知道我脾气不好,以为我要闹事,不敢见我。
你想和她和好,我问。
当然,他想了一会点头,不就是一个男人上床吗?只要她不爱她,就是你说的那种只是肉体出轨。
真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心理学家说女人比较在意自己男人是否精神出轨,男人在意自己女人是否肉体出轨。
实际情况是,真的爱,无论男女,还是会在意他(她)心在那里比较多一些。
那你要找原因了,不要光变成她的提款机,我说,爱情这个东西,没有钱的时候我们有时候会忙的顾不上它,可是如果有了钱,她就娇贵起来了,说不定藏在那里我们就找不到了,有个18岁的男孩嫁了一个60多岁的老女人,不是为了钱为什么,可是她什么也不能给他除了钱,而你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你除了做她的提款机之外还能做电视机,洗衣机,按摩器和垃圾桶等等,没有办法,你愿意你高兴,要是有别的男人代替你,你会像现在一样难过的要死,跑到酒吧想去找小姐报复人家。
我笑出来,爱情,就是这样的。
他帮我拉车门,我很高兴的看见自己房间的灯亮着。
舍不得就去找人家好了,不要为了赚钱三过家门而不入,女人自然跑到别人床上了,我帮他下最后的结论。
应该也有我的责任,可是女人到底要什么,钱还是爱,我真不明白,他还在抽烟,今天晚上他抽了一包三五。
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钱,我微笑着回答。
上楼,把这个第一次找小姐结果却被上了一堂爱情理论课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留在了微微亮起来的天空里。
而家里的杯子还是碎在那里没有人收拾,我叹口气过去在凌晨4点开始干活,被划破的手这个时候开始隐隐作痛。
十指连心?是说手疼心也会疼?或者,种种疼痛,手上的心里的,都是误会一场场?会错意,表错情,做错事,手指流了血。
恍惚间想起来的居然是Jason最后的眼神,他最后还是在固执的问,Tammy,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我想我多多少少总是喜欢他的。
可是这个时候,说没有,比较好。
(十九)城市夜生活
不同类的女郎,有不同类的名声。
——莎丽·斯坦佛(SallyStanford),一个自学成功的女性,加州副市长。
回一趟学校,宿舍里四个女孩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最后的告别的话,小萌得到喜讯,被保送研究生,云云如愿以偿和男朋友都在北京找到工作,他们租了房子开始同居,张桦谈了3年的恋爱失败,男人结婚了,新娘不是她,于是决定回山东老家,他们家小有资产,投身家族事业。
不知是谁无意翻出以前的照片,大家都凑过去啧啧称奇。
看那时候多傻,哈,你的头发那么短,很时尚哦。
笨蛋,你其实胖了。
你以后不要穿这件毛衣了,起码显得你老5岁。
那时候多嫩呀,我们一起感叹。
青春是只小小鸟,扑腾扑腾就飞了,不知不觉我们就从二字开头,变成大女人了,云云把最后一堆书装进箱子,据说已经有同年级同学要结婚了,男朋友青梅竹马,一直在国外,大学一毕业就速速结婚去团圆。
夏天的时候我拿到了我的毕业证书,小小的红本子,拿到手里半点分量没有,虽然现在我不再困惑上大学的意义,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个阶段性的标志永远不是尽头。
那什么是尽头,我想起那个酒吧里喜欢看星星的女子和子,我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或者她爱星星我爱月亮,我们都是寂寞的女子,她所爱的男人总是总在寻找路的尽头,可是尽头在那里?生命的最后一秒算不算。
洛美如此轻佻美丽的女子,轻而易举的用一个眼神赢得爱情,对应的是冉冉隐忍寂寞的岁月,转了一大圈我们面对生活,谁是幸运的女孩子,真的说不清楚。
Amy捂着胸口仿佛天真直接的玻璃心真的发出碎掉的声音。
章淑单纯的亲吻被复杂的男女关系染成面目全非的浪费。
受到伤害的男子徘徊在酒吧从陌生女人寻找安慰。
甜美幸福的生活充满了种种错过,错失,错位,我们总是置身其中,看不清来处和去处。
收集了这么多人的爱情故事,本来我是局外人,做不动声色的旁观,倾听,复述,可是我该怎样描述我的心情,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跳蚤,这句话已经被说的毫无新意,事实是,我能看见这些乱跳的小生物却对它们无能为力。
这些别人的心疼和伤楚不是像小说一样可以随意删改的细节,也不是我的袜子脏了洗了就干净了。
我自己的生活,也是糟糕的要命,我的女朋友罗怡嫁人之后和我失去联系。
和我维持恋爱假象的男人Jason也已经离开,或许我缺少深入的爱一个人的能力?
我坐在房间里发呆,北京已经很热,天空像闷着的锅炉,热情腾腾,开车在路上,热气接触柏油地面,远远的看上去前面总是一片水,出现海市蜃楼的短暂幻觉,这个城市就是这样,冷的时候你觉得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热的时候你觉得心都在出汗,像一场全身心投入的完美爱情一样,我迷恋完美爱情,我迷恋这个城市,迷恋它的冰凉冷漠大的出奇也迷恋它的柔肠似水最小的胡同里你都停不了的惊人发现。
苯苯爬在我的脚底下吐舌头,像抽风机一样呼哧呼哧。
我决定给自己的郁郁的情绪放一个短假。
我带你去上海,我对它说,你是不是除了北京,那里都没有去过?
它热热的舌头舔过我的手背。
晚上的时候我们坐在轰鸣的火车上,飞机上不许带宠物,我有想过把苯苯装在合适的箱子里蒙混过关,可是911之后听说机场的透视系统都纷纷升级。
夜色一重重的压过来,伴着铁轨的震动面对面的扑过来,火车奔驰在荒芜的旷野或者无边的农田,晚上开了窗子,终于有一点凉风。
苯苯已经长大,2尺左右,被我喂的胖胖的,我把它从大的旅行袋里取出来,勒令它不许乱跑,车务员对我睁只眼闭只眼,但是我还没有带狗去餐车吃饭,我拿出最后的一点火腿肠,我一口,它一口。
先去最高的金贸凯乐吃自助,在北京的时候,就老有上海来的朋友说起九重天的冰淇凌,实际上不过如此,我在陌生的城市里晃晃悠悠,停下来看路边川流不息的人群,长时间的夜生活,此刻温暖的阳光和奔波的人群让我觉得踏实安心,我傻傻的站在路边感动。
到了晚上正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电话响,是一个朋友,问我在哪。
在看上海女人的腿,我回答。
他在那边哈哈大笑,快过来,到这,我也在上海。
楼梯很窄,铁架子上360度的旋转,像欧洲电影里神秘的小阁楼,我小心翼翼的爬上去,然后看见一个娇小的身躯斜依在沙发上,长发披散,慵懒妖娆的女人味。
对面是我的朋友赵云,我走过去挤挤眼,心想,这么快就在酒吧勾搭上了。
赵云帮我叫了双份的百利甜,这是一种巧克力味的甜酒,我在陌生的环境通常会喝这种酒精度极低的酒来确保我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向,无论我们要什么,赵云都会说double,习惯性的表现他的扩张力。
我们通过罗怡认识,他是罗怡原来在的那家店的常客,经常见面。
他属蛇,36岁,做外贸,是一家公司的老总,个子不高,没有发胖,目光炯炯有神,属于那种说话和举动都有蛊惑力的人。
赵云继续他们的谈话,你要结婚了,我送你什么好那,他笑,一身性感的内衣好不好,这样,你和你老公在床上也可以想起我。
她不说话,只是笑笑,说话的氛围是很奇特的东西,突然之间,少了什么或者多了什么,都会不一样,我想是不是因为我的来到。
赵云果然机敏,他介绍我与这个女人认识。
这是Tammy,我妹妹,这是珠珠,我以前的一个网友。
我向对面的那个女人笑笑,我有一张天真纯洁没心没肺的脸,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别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