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梅雪盛立马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不行!”
“为兄还没说呢?言弟你急什么呀。”
“那还用得着你说吗,自我遇到你开始,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我告诉你,就是给我一千颗这样的珠子我也……要考虑一下!”梅雪盛顿了顿,她现在正是处于战略储备状态,钱很重要,如果他真的拿一千颗这珠子做酬劳,那这生意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容袂见她的态度如此决绝,把心一横,抬起手来,说了一句:“那为兄就多有得罪了!”
一刻钟后,梅雪盛就被绑在了紫梅阁子的椅子上,小嘴被布条堵住,可以出声说些含糊的话语,但是大叫救命就是不可能的了。
紫梅绕着她走了好几圈,对她最大的印象,还停留在她惊为天人的裤裆那一块,停下脚步时转身对容袂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呀!”
容袂蹙了蹙眉:“说来话长,我先去换身衣裳,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在里屋听着。”
紫梅点点头招呼他快去,实在受不了这酸醋的味道,急忙在房里多点了两只熏香。
然后她端来凳子坐在梅雪盛面前:“梅公子我问你,那****独自一人在这阁子里,是不是与什么人见面了。”
梅雪盛不答,就是努力地挣扎着,要挣脱束缚着自己的绳子,紫梅见她心不在焉,于是攻其所想道:“你老实的告诉姐姐,如果你的答案让姐姐我满意了,姐姐就放你离开。”
姐姐你个头,梅雪盛开始看她像大姐姐,完全是深陷在了现在这个身体的角色里,现在想来,她们的实际年龄应该差不了多少,她还给她倚老卖老起来了。
梅雪盛感受到手上绳子的绑法很专业,根本不是一般人就能挣脱的,看来她是遇到人贩子了,还是听话点先缓缓再说,于是安静下来,点点头。承认那天确实遇到了别人的事情。
紫梅看她突然消停了,担心这是她的缓兵之计,于是又问:“那那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联系的?”
突然梅雪盛又没了声响,太粗,她一直往外渗出唾液,实在不方便说话,于是紫梅警告再三之后,将她脸上的布条取下。
刚替她解开布条,梅雪盛叫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要拐弯抹角的!”
“我们这不叫拐弯抹角,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罢了。”
原委,什么原委,于是大气没有顺上一口的梅雪盛道:“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也不想知道,我不认识那天的人,你们把我非法禁锢,还不许我求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人来救我,你们又把我弄得全身是伤,现在是想怎样,还要报复我的救命恩人不成?”
紫梅和刚刚从屏风后走出的容袂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来到了房间的角落,紫梅说:“公子觉得他的话几分真假?”
容袂往梅雪盛的方向睇了一眼,摇摇头道:“不知。”
这个世上,她算是为数不多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人了,然后摆头对着紫梅问,“不过你让我将他带来到底是为何?”
“你知道今朝瑞麟王来找我是为何吗?他说几天前夜里听到我的阁子里有人弹琴,让他触景伤情,他十分怀念那个琴声,所以特来拜访主人。他以为弹琴的人是我,殊不知那天我与你早已不在房中,我想唯一可能引来他的人只有这小子了。瑞麟王突然出现在临州已经很不寻常,还被琴声吸引到冥西十二坊,我觉得有古怪,为了挽留他能多些时间查个明白,就让他今夜到阁中听琴。”
容袂灵光从眸中闪过,道:“你的意思是要让言弟去给他弹琴?”
紫梅道:“不完全,我是想让他假装我去弹琴,这样我就可以靠近瑞麟王,套到更多的信息。”
“这事太危险了,说不定根本与言弟无关,没有准备周全之时,我不想让外人替我们冒险。”容袂说这话有些心虚,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着这个小弟弟初出牛犊,就莫名的牺牲了。
“来不及了,我已经约了他今晚过来,以你对他的了解,若瑞麟王发现弹琴的人不是我,一定不会再到这儿来的。”
容袂心知紫梅是为大局着想,只能点点头,两人又回到了梅雪盛身边,紫梅看着她道:“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姐姐我今晚有个贵客,我心知你琴技高超,想劳烦你代弹几曲,弹完了自然就放你离去,至于第二条路嘛……你可以参照第一条。”
梅雪盛听闻此话“哼”的一声笑了出来:“就是这样?”
紫梅点点头道:“就是这样。”
梅雪盛贴近她的脸,展开了一丝正太才有的纯真笑容,逐字地把话给她说清楚了:“我!不!干!”
紫梅也没有立马黑了脸,就是招招手对身边的容袂说:“麻烦容爷替紫梅去烂窑子里给我找两个带病的窑姐来,我看姐妹们也怪可怜的,出生的地方不好,还染了一身的花柳,生意肯定是没得做了,不过这么久没沾男人腥子一定馋得很,这儿正好有个正直壮年的小兄弟,就当紫梅我慰劳慰劳她们了。”
梅雪盛只是狠狠地望向容袂的方向道:“不用了,你就给我扇这小子两耳光就够了!”
容袂无辜地指着自己的脸,心想,又关他什么事了,可是也心虚得很,不敢与梅雪盛视线相对,急忙撇开头去。
时间紧迫不容多说,在房里摆好了几张屏风,隔出了半间屋子,再把梅雪盛给解开,让她松松筋骨,好保证待会儿不会发挥失常,然后在瑞麟王进阁子之前,让容袂收了收气息,找个地方躲好。
果然,瑞麟王爷这次拜访并非他一人,身后跟着左右两名护卫打扮的人。
左护卫进屋之后,看到房内已经摆好了屏风,就要伸手去掀。幸好紫梅反应及时,急忙制止道:“王爷是明白紫梅规矩的,紫梅推了别的客人,临时接下王爷,但为了公平,紫梅不能与王爷照面。”
不等瑞麟王开口,左护卫就道:“贱妇,王爷可是先皇钦点的九千岁,岂容你如此无礼!你这屏风之后明显有人,天晓得你是不是藏了什么刺客。”
紫梅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不卑不亢,只是慢条斯理地道:“这位官爷若怀疑紫梅,大可劝说你家王爷回去,不要让紫梅这儿的浊气,污了王爷清高的身子,紫梅这屏风里确实有两个伺候在身边的小婢,但这也不是破紫梅规矩的理由。”
“你!”
“好了,是本王来得突然,就按紫梅姑娘说的做吧,本王只不过是来听曲,见不见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梅雪盛听这王爷处事好生温柔明理,又觉得他的声音十分熟悉,于是千方百计找了个缝隙,穿过缝隙看到屏风外端坐之人,正是那日在侯爷府遇到的王爷。
他又到青楼里了,可就是为了听曲,真是耐人寻味。她想得正出神,紫梅推了推推她的肩膀,让她快些就座,然后紫梅问:“王爷想听什么?”
瑞麟王说:“就破阵吧。”
梅雪盛抬起手放在琴弦上,她很从容,因为这本身就是她的职业,只是她也觉得可笑,这个画面是多么的熟悉,她曾经被众人视为天才的能力,在这个时代能做的,也只是别人的枪手。
她弹了一曲破阵,心想,那日在侯爷府,他也是让自己弹破阵,不过那时他是为了确定她的身份,可现在又让弹,莫非这曲对他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一曲下来,瑞麟王没有再多做要求,而是忧郁着眸子,让思绪畅游天际,然后拿出了他那只笛子,吹奏了一曲。
梅雪盛听得入神,不知手下何时开始跟着拨弹开来,竟然跟着他的笛声,弹出了一首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曲子。她并非很惊讶,因为她本就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可是她为他所牵动了,这让她有些迷茫。
多年来她一直都是独奏,不仅仅是因为她过高的琴艺无人可以匹敌辅成,还是因为她的心过高,不愿意别人掺杂在自己单纯的琴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