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月五日,全校学雷锋。
我们五2班到29路公交车站,帮助打扫卫生。
我们几个刚打扫完停在站台上的306号车,许多乘客挤着嚷着往车上爬。一个乡下大爷背着一筐萝卜,刚爬到车上,筐就被后边的人挤翻了。红萝卜黄萝卜,车上车下满地滚,我们迅速上去帮他捡。
车上萝卜没捡完,车就开动了。
那乡下老大爷在车下直嚷嚷:萝卜!我的萝卜!……
我和王小朋眼疾手快,跳上车,帮那老大爷捡车厢里的萝卜。刚捡完,车就到了下一站。
我和王小朋赶快下车,往回赶。
赶到终点站,那个乡下大爷高兴得眼泪都下来了。
我和王小朋很纳闷,这乡下大爷咋连声谢谢也不说?
我正有点不高兴,听到班长喊我们到站台办公室去打扫。
站台办公室,是临时站脚的地方,到处是灰,窗玻璃更是脏得没有一点眉目!紧干慢干,一直干到下午两点,下午班的驶乘人员都接班来了,我们还在满头大汗地干。
一个染着红黄绿三色头发的年轻司机,一进来就大叫一声:哇噻!小鬼们干得不错!干得不错!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拍我们小鬼的头。
小鬼?干到现在,腿都站软了,就说一声小鬼?
班长听他喊小鬼,也来气,说:“好了,不干了‘小鬼们’!打道回府!”
上了车,正好,班主任老师也在我们车上,问班长大家干得怎样。
班长说马马虎虎。其实,班长心里也有想法。
班主任老师说:“马马虎虎可不行,今天是学雷锋日子,雷锋干事可一点也不马虎呀!”
我听了老师的话,有些忍不住,说:“老师,学雷锋就是我们学生学呀?别人不学吗?”
“学呀,哪个人不学?”
于是,我就把今天遇到的两件事告诉老师,还说明我的看法:“我们学雷锋做好事,别人说声谢谢也不行吗?”
班主任老师看看我们几个,说:“对,刘迪说得没错,出于礼貌,接受帮助的人,是应该这么做。但是,我们也没权利强求人家嘛,对不对?其实,真正做好事,是一种虔诚的君子人格。好人不求回报,好人像右手,常常不用左手说声谢谢,就给左手把许多事情给干了。”班主任老师举起自己的右手,继续说,“大伙想想,我们每个人的右手像不像一个默默无闻,只知干活,不知苦累,只知奉献,不图索取的大好人?”
班主任老师见我们干登着眼看着她,又进一步说:“我问你们,工人扔大锤用哪只手?”
“右手。”
“军人举枪,用哪只手?”
“右手。”
“你们写字,用哪只手?”
“右手。”
“右手每天都要做无数的事,你们听到右手跟左手说什么吗?”
“没有。”
“对嘛,好人像右手,你们是好人,——你们就是右手嘛!”
今夜星光灿烂
老师说:下周五,学校举行星级演讲比赛,主题是“母爱”,每个班选送一名同学参赛,大家酝酿酝酿谁去“
“老师……”
老师说完,刚要离开讲台,一个很细很细的声音,像一只无力的小蚊子,从教室的一角飞起,飞进老师的耳朵。
老师站住。看了半天,只有坐靠窗的吴小娜,脸有些发红,像刚刚说话憋的。问:“吴小娜,你说话了么?”
吴小娜一吓,脸埋得很深。
老师又走回来,又问:“你要说什么?”
吴小娜站起来,说:“我是说演讲比赛……”
“演讲比赛怎么啦?你也想参加演讲比赛么?”
吴小娜不吭声。
老师放下手中的课本,说:“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次星级演讲比赛的主题是‘母爱’,你有这方面的内容讲吗?”
吴小娜点点头。
大家都很奇怪,听说她妈妈早死了,现在的妈妈是后妈,她要讲后妈吗?
老师也表示怀疑:“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没有母亲,到了演讲那天,我让你去傍听好吗?”
吴小娜仍固执地站着:“老师,我想自己讲。”
老师无奈地捧了捧眼镜,说:“这次星级演讲比赛,要求脱稿讲的,你可以吗?”
吴小娜点点头。
“好吧,那你先讲一段给大家听听好吗?”
吴小娜看看老师,又看看同学,脸红红的,一个清甜的女孩的声音,似乎是从那遥远的地方轻轻地飘过来……
三年前,我母亲得了绝症,离开了我。
在我母亲死后的第二年秋天,一个甘肃来的女人,帮助我家拾棉花。棉花拾完了,她不走,就在我家住了下来。
我知道我爸的意思。
但是,我没有办法。
她一住下来,我就觉得家里处处不自然,眼睛鼻子都碍事。我特别不想看到她,更不想跟她说话。每天天不亮,我就上学。天黑透了,才回家。一天三顿,我一个人端到自己房间去吃,不跟她在一起吃。我讨厌看到那张黑黑的布满皱纹的脸,更不愿看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尤其讨厌她那粗黑的手,动不动就往我碗里夹菜。她每次夹给我的菜,我不吃,偷偷丢到桌子下边,喂猫。
我知道,我这样做,我爸心里是很难过的。他希望我能跟她和好,跟她说话,甚至叫声妈。可是,我做不到,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一看到她,总觉得像小数点后边除不尽的数字,多余。我只有一个决心:把自己的成绩搞好,等到第二年内地中学来新疆团场招优秀初中生,一定要考内地援疆中学班,离开这个家,永远不跟她在一起。
心里有了目标,我就没日没夜地往内地援疆中学班奋斗。
一天夜里,我做题做到两三点,突然觉得头晕晕的。我就站起来,去厨房用凉水洗洗脸,继续做。一题没做完,我觉得眼前一黑,伏在桌上,抬不起头来。虽然头晕得不行,但我心里还清楚。这时,我想喊人,可爸爸不在家,喊谁呢?我不想喊那个甘肃女人。
慢慢地,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候,我发现我已经睡在团部卫生院的病床上。
我睁眼看看周围,周围没人。再向门外看看,门灯下,那个甘肃女人,远远地坐在长椅上,手背上插着打滴的针。她也生病了吗?我明白了,是她生病把我一起送到医院来了。那么,她生病了,咋不到病房里边来打滴,而一个人坐在门外边呢?我心里对她虽然有了那么一点点感激。
天快亮的时候,医生来查房。
“吴小娜……”团部卫生院那个女医生,嗓门很大。
我被吓醒了,知道她要给我打针。
这时,坐在门外的那个甘肃女人听到了,连忙手举着打滴瓶走进来,帮我撸被子。
我不想让她碰我。
那个大嗓门女医生对我的态度十分不满,嘴一撇:“哟哟哟!干吗对你妈这么厉害!”起了针,嘴里又开始唠叨:“昨天夜里,几十公里,你妈把你背到医院来抢救!你是急性贫血综合症,急需输血!半夜三更,医院里哪有0型血?只有你妈的血型跟你一样。抽了你妈两大两针筒血,才把你救过来。血抽多了,你妈又就晕过去,我们又抢救你妈!哎哟!”她对门外一指,“你看,你妈不也在挂水吗?”
听了大嗓门医生的话,我心里有些内疚。
我起来,走到门口,看她在长椅上睡着了。焦黄焦黄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是因为抽血过多的原因吧?看她可怜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望着半醒半睡的她,忽觉心里猛一酸,轻轻喊了声:“妈!……”
吴小娜这一声“妈!”,自己哭了。
课堂上许多同学就跟着流泪。
老师也为之动情,走过去,摸了摸吴小娜的头:“很好!这个演讲很感人!”问大家,“周五,吴小娜同学和徐冰蕾同学,代表我们班参加全校星级演讲比赛,好吗?”
“哗!”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