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凡盯着邹海龙倒地的身体好半天,确定了他已经昏迷过去,这才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胸口和肋骨直吸凉气。
也许是因为生死簿的缘故,手上的伤口收口很快,倒是之前被邹海龙打得那几下着实是疼得很。
等到疼痛慢慢舒缓下去,刘一凡走到昏迷不醒的邹海龙身边,心中颇有些后悔。
这邹海龙嘴是臭得很,而且行动暴躁完全不走脑子,但是刘一凡清醒下来之后也察觉出了一些端倪,这家伙身上的国家气运不弱,但是看他的警衔应该也只是个普通的刑警,能有如此国家气运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家伙平时做了不少好事,而且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诶。
刘一凡轻轻叹了口气,随着力量的逐渐增长,自己的自尊心也与日俱增,换做以前,他是绝不敢和一个警察顶嘴的,更别说还手伤人了。
想了想,刘一凡先是将那张掌心雷揭了下来,然后将搜集好的资料放在邹海龙手底下,然后问景宇行说道:“你现在能不能给他托的梦,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景宇行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猛地摇了摇头,说道:“人家还想把第一次交给一个女孩子呢,你让我进入一个大老爷们的身体……诶呀,人家又不是个GAY……”
刘一凡顿时感觉脑袋大了三圈,无力地说道:“好好的一个托梦能让你说得这么猥琐我也是不服不行,说真的,你干不干啊到底。”
景宇行想了想,娇羞地点了点头,身子一晃隐没在了邹海龙的身体之中。
这个景宇行啊……
刘一凡笑着摇了摇头,一时间有些感激,知道这是景宇行为了让自己开心一点特意这么做的。
不过他还有事情要做。
先是拿出了邹海龙的警官证看了看他的名字,发现上面的警徽也已经变成了黑色,接着拿出生死簿,在上面将写下来,随后下面浮现出了一行信息。
邹海龙,男,现年二十九岁,当享阳寿四十一年,病亡。
又叹了口气,刘一凡知道按照邹海龙的身体状况来说万万不可能在四十一岁的时候病死,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刚刚那一道加了十三年阳寿的血符威力太强,以至于直接摧毁了他的大部分健康。
可是我拿的也不是生簿,没那个治病救人的能力啊……
以后等你有了孩子,我报答到你的孩子身上就好了。
如是想着,又过了十几分钟,景宇行从邹海龙身上钻了出来,此时已经快要两点钟了,距离约定好和曹璐璐会面的时间也就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于是一人一鬼急忙走出了门,这一次却没有进电梯,而是从楼梯一层一层地爬了下去。
就在两人走后不到两分钟,电梯从底层开了上来,门打开,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脚步声进入屋里,那身影逐渐显露出来,穿着一身白衣,从轮廓上依稀能看出是个男人。
白衣人蹲下来,看到了散落在一旁的警官证,然后拿出一本白色封皮的簿子,用一管黑色签字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又想了想,伸出钢琴家一样白皙细长的手来,两指骈着,在邹海龙胸口从领子到腰际划了一道,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划过一般。
破碎的衣服从邹海龙身上划开,露出里面精壮的肌肉——不过白衣人当然不是在看这个——他轻轻拨开邹海龙胸口的衣裳,只见一道长有十五公分宽有七公分的深紫色痕迹印在他胸口,而在这印记周围紫黑色的血管纷纷隆起,并且随着血液的流动,血管隆起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皱了皱眉,白衣人轻轻说道:“真是不知轻重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说完,他把手中的笔记翻到后面,露出黄纸的样子,而后拿起黑笔在上面涂画,却不像是刘一凡那样写个字了事,显然是比刘一凡强出很多。
一连画了九张符纸,黑笔的墨水不过堪堪下降了两成。
两指夹起一张符纸贴到邹海龙胸口的伤痕之上,严丝合缝地嵌了上去,几乎转瞬之间就符纸就变成了紫黑色。
伸手将其揭下来夹到笔记本中,白衣人又换了一张符纸,又是转瞬之间变成了紫黑色,不过可以看到邹海龙胸口自黑色蔓延的速度在明显地下降,甚至开始了回缩。
如此这般连续用掉了九张符纸,邹海龙胸口的痕迹几乎淡不可查,虽然还可以透过皮肤看到几条紫黑色血管,不过也已经无伤大雅了。
如果这时候刘一凡拿出了死簿,就会发现邹海龙的信息已经变成了:
邹海龙,男,现年二十八岁,当享阳寿八十六岁,病亡。
这时候体内的阴雷渐渐被拔除,邹海龙的神智也一点一点开始清醒,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一个男人蹲在他身前,只是面孔上闪耀着白光,让他看不清楚。
白衣人见到他已经醒来,点了点头,对他说道:“邹海龙,下次收敛收敛你的脾气,下次你再去找他的时候态度好一点,如果他想杀你,你早就已经死了。”
话分两头,不提这边白衣人与邹海龙,刘一凡走在街上,还好,今儿阴天,走出来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先来到约好了的咖啡厅坐下,刚一进咖啡厅的门,景宇行就自己从手机里面钻了出来——为了行事方便,景宇行主动要求隐藏在了他的手机之中,虽然这样一来手机相当于随时带着一个充电宝,但是当刘一凡看到10086发来的收费WIFI通知就知道丫的想的是什么了。
刘一凡找了一个靠窗户而且背阴的座位坐好,叫了一杯绿茶,自己慢慢看着死簿——至于景宇行,则是仗着自己的鬼体四处乱窜去看姑娘们的裙底和胸口去了。
两点五十三分,曹璐璐来了,直接坐在刘一凡对面,叫了一杯卡布奇诺,等咖啡上来了才对刘一凡小声说道:“你和我说要去买好的香烛,还不要量产的东西,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为下个月十五降服那个厉鬼做准备?”
“我……我找到了一个家伙,准备……准备养鬼,所以需要些好的香烛之类的东西。”刘一凡这句话说得吞吞吐吐,倒不是刘一凡舌头有什么问题,只是从曹璐璐进来景宇行就在他耳边苍蝇一样嗡嗡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且发表着各式各样的感慨。
“兄弟,这个妞儿不错啊,这大长腿,这个罩杯,诶!她冲着你来了,我去,你们认识啊,不会是你的妞吧?要是你的妞我就不看了,可是这也太好看了吧,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样让我很煎熬啊……你要是对她没有意思的话那我就上了啊,今天刚进了一个男人的身体晚上说啥都要挑一个女的入个梦来一场春宵一度……”
刘一凡不胜其扰,一时间有一种是不是找了他就是一场错误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一个人受罪,他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曹璐璐,曹璐璐把手伸过来,刘一凡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自己身体里的一些阴气度了过去。
然后曹璐璐就看到了飘在刘一凡身后仍旧喋喋不休的景宇行。
“景学长……”曹璐璐愣住了,看了一眼刘一凡,又看了一眼景宇行,说道:“景学长,竟然是你?”
景宇行也愣住了,刚刚还嘲讽了刘一凡一句欲火焚身就被叫破了身份让他有些尴尬,不由得说道:“额,那个,那个那个,美女,你认识我?”
“咱们学校新闻系的有谁不认识你啊。”曹璐璐说道:“整个新闻系都拿你当榜样呢,就连老师们平时上课时候都说你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学生。”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刘一凡已经去吧台结了账,然后拉起了曹璐璐在众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中走出了咖啡厅。
“我说,”刘一凡无奈地说道:“你们两个聊天能不能看看地方。”
曹璐璐吐了吐舌头。
叫了辆车,两人一鬼上了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他们要去的地方名叫向阳路,不过民间都喜欢管那里叫“鬼街”,因为这条路上林立着数不清的殡仪馆和丧葬、超度用品店铺,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虽然周边都是高楼林立,但是这片地方还是一排排的平房和胡同,现在是说保护文化遗产了,但是谁都知道,早些年商业大潮各种毁旧盖新的时候这里没有被改造开发,很是有些内幕在里头。
民间盛传,如果不是从小在鬼街里头长大的,一进了鬼街就会感觉浑身发凉,哪怕是三伏天也是如此,而且小偷从来都不敢去鬼街偷东西。
哪怕是当年日本鬼子来的时候都不敢在鬼街里闹事——一开始自然不会那么消停,一开始是有两个日本鬼子在鬼街闹事结果莫名其妙地死了,后续调查的人也死的死疯的疯,最后一个随军的阴阳师都死了,日本人才不敢侵入鬼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