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想,既然过去了,大概以后她都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你在哪里,地址,我来接你!”温如墨不给她拒绝的理由和时间,边说边走到玄关处拿车钥匙。
知道他大男子主义,沈心悦只好不情不愿的给他发了个定位。
她不知道的是,当温如墨看到定位是医院时,他心中有多少个疑问和恐惧!
一路疾驰,因为不知道情况,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她经历过什么,温如墨的脑中略过千百种设想,方向盘上的手死死地握着,恼怒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
医院里,没有了白天的嘈杂,夜晚一片安静,只偶尔有值班的医生护士轻轻走动的声音。
突然,毫无预兆的,医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奔跑声,步伐很快,很急促,昭示着来人的急切心情!
电光火石之间,他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沈心悦在哪儿!
于是,沈心悦的电话再次响起。
“我在护士站,你在哪儿?”寂静的空间,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因为刚刚跑得太急,所以话里伴着些许喘气。
听到他的话,沈心悦连忙从病房跑出,远远的就看到他站在那儿来回渡步!
有些人的气质总是特别的,哪怕是丢进人群之中也能一眼分辨出。
像是有心灵感应,刚好她看到温如墨的时候他也恰好回头!
“你怎么了,到底伤到哪儿了!”温如墨一看到她,马上大步前去扶住她,紧张得上上下下到处检查并询问她是否受伤。
沈心悦有些奇怪他莫名其妙的关心,那种在意,那种慌乱,那种呵护备至,让她好像产生一种错觉,他是在面对他心爱的人!
沈心悦不习惯他的亲近,拨开了放在她身上的那双手,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没事!”她的力道很轻,但却带着不容拒绝。
温如墨装作毫不介意,默默地收回了自己那双没人在意的手,心里感到一阵失落。
“跟我来吧。”沈心悦在前面带路,温如墨紧随其后。没走几步,就到了沈父住的病房。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即使沈父现在成了植物人,但在她的潜意识里,爸爸只是太累睡着了而已,所以她不想要打扰到他休息。
“房间小,随便坐吧!”沈心悦站到沈父床边,对待他像客人般随意的招呼着。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沈父,全身上下都是各种仪器,除了仪器证明他还活着,其它方面毫无生命迹象。
明明前几天还生龙活虎的人,如今成了这副模样,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而且,他的岳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毫不知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是事?你为什么没有通知我?”温如墨控制住发火的冲动,沉着脸一步步走近她。
“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可以的。”沈心悦理所当然的说道,话语里透露着一如既往的疏离。
温如墨心中聚集的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自嘲的笑了,心觉得抽搐地疼!放在两侧的手,只能随着心中感受疼痛的程度握紧,再握紧,放松,再放松。
“爸爸今天见义勇为挽救了一个孩子,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医生说爸爸旧伤未愈,醒来的时间更是遥遥无期!小的时候爸爸只是我一个人的英雄,现在他竟成了外人眼中的英雄,我感到很自豪我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同时,我也很心疼,心疼他这一辈子从来都不考虑自己。”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两个人熟悉了,也许是因为此刻她的身边没有别人,见到温如墨,她就忍不住想跟他诉说。
“文浩为了前途放弃我,妈妈为了钱抛弃我和爸爸,爸爸又为了道德抛弃了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我可以改的,真的。你告诉我,我马上就改!”
沈心悦一边诉说着,眼泪却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滑落,她怎么可以脆弱?不可以!快速抹去脸上的泪珠,深怕被人发现。
忘记了之前她特意拉开的距离感,温如墨上前一步,一只手抓住了她慌乱抹泪的手,另一只把她轻揽怀里。
在她还没来得及挣脱之前,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压抑这么久了,你不累吗?沈心悦,你可以脆弱的!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借你靠。”
见她还是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温如墨继续攻陷道:“他是英雄!救了别人家的孩子,可是他却让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如此的伤心无助!你说爸如果是清醒的,看到你故作坚强的模样,他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有点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压抑这么久了,你不累吗?她也是人,当然累啊!
沈心悦,你可以脆弱的!真的可以吗?
你说爸爸如果是清醒的,看到你故作坚强的模样,他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有点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爸爸肯定会心疼的啊,因为爸爸是那么的在乎她!他的声音带着诱惑,带着魔力,引发了她内心压抑很久的情绪,眼睛酸酸的,泪一涌而出。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哭的更凶了,温如墨收紧了双臂,想要以这种方式带给她力量。
“在我的世界里,爸爸就是我的一切,是我人生的目标和方向!如今他躺在这里,我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他还活着,代表着我的人生还有意义,我还有机会完成他的心愿,而爸爸还可以陪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害怕他某天突然间就离我而去,那我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他曾说我就是他这一生的动力,是他的骄傲,是他的全部!他答应过我的,我相信他,现在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休息对吗?”许久之后,她才停止了哭声,说话时还有鼻音。卑微的希望自己小小的心理安慰能获得他人的支持。
“是!爸累了,我们一起等他醒来!”温如墨回答得没有半点迟疑,因为他知道她需要理由,一个足以支撑她的理由。
那一刻,沈心悦觉得他的怀抱很暖,有一股安心的味道,让她有些贪恋。深深地吸口气,想要平复她躁动的情绪。
过了片刻,温如墨默默的松开她,和她保持面对面的姿势。
沈心悦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看着他,难得蠢萌蠢萌的样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见温如墨轻轻抬手,动作温柔,一点一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他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眼中流露着掩饰不了的深情。
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间安静,仿佛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沈心悦面对这样的亲密有些不知所措,微微偏过头,成功的阻止了温如墨手中的动作,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过他没有放弃,双手捧着她的头不让她逃避,四目相对,眼中只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