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玉竹的身影,她愣是强忍着痛,尾随在后边,一下子就被发现了,看见来人是她,玉竹一张秀气的小脸蛋儿板得死硬,可别怪她给不了碧玉好脸色,当初小姐没处事的时候,她处处争着在小姐面前露脸,可一旦出了那事儿,立马撇得门清儿。
有段时间,她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小姐哪里对不起她?从没有苛待过她,更没有打骂过,不知道她这猪脑子怎么想的,才能做出背主的事儿。
“你跟着我干什么?”玉竹语气不善,死死的盯着她。
玉竹一心想要回到倾澜园,又是求饶又是说好话,心头却暗恨不已,当时要是自己没有走错路,跟在二小姐身边的就是她,将来二小姐嫁给七皇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她泪眼婆娑的说道:“好妹妹,都是姐姐以前猪油蒙了心,才做了错事,你替我给二小姐说说好话,让我回到倾澜园吧,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二小姐的!”
玉竹好像一巴掌扇过去,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她眼色不善的看着她说道:“这事儿我可帮不了你,你现在可是大小姐屋里的人,我们倾澜园哪里敢随便要?招惹了她们,可不是往自己身上找不自在?”
她可做不了主,况且,要是碧玉去了,又把小姐气病了怎么办?
玉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碧玉死死拽住她的衣裳不放手,玉竹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她再不是那个单纯得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了。
碧玉摔倒在地,看着玉竹的背影怨恨不已……
王嬷嬷拿着一根皮鞭寻了出来,才一会儿工夫,这小贱蹄子就敢逃跑,看她不好好收拾她,鞭子举得高高的,啪的一下,抽到她身上,嘴里骂骂咧咧,“小贱蹄子,刚才在跟谁说话?”
王嬷嬷人老了,眼睛有些花,看不大清楚,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碧玉身上,碧玉哭爹喊娘,屋子里,送蛇羹进去的小丫鬟,也被苏倾暖惩罚在地!
她死死盯住被她掀翻在地碎碗,让那端汤的丫鬟跪在碎片上……
小丫鬟害怕不已,可也不敢违拗她的意思,腿渐渐弯下,苏倾暖嫌慢,一脚踢住她小腿,她普通一声跪倒在地,瓷片刺入小腿,鲜血直流,和蛇汤交织在一起!
苏倾泠眼神凶狠,假想着脚下跪着的是苏倾泠,嘴里骂道:“苏倾泠,你欺人太甚!等过了端午,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睡得昏昏沉沉的江氏也起来了,她披着外衫,手指揉了揉怠倦的眉心,“暖儿,又怎么了?”她这个女儿,这几天一点都不让她省心,可到底是从小宠到大的,打骂都舍不得。
“娘,你看看,苏倾泠都给女儿送来什么,她这是什么意思?”苏倾暖指着地上摔破的汤碗,还都那半截狰狞的蛇头,死死的盯住她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江氏也皱眉,觉得这太不吉利了,苏倾泠这么做到底是何意?挑衅吗?
总之觉得这次她回来变得太多,变得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苏倾泠了。
“你先起来,把这里收拾一下,去账房支十两银子治伤,就说是我说的,好好休息几天!”江氏先打发了丫鬟起来,那丫鬟怯怯的,听到这话,连忙叩头感谢,一瘸一拐的跑出去了。
“娘。”
江氏叹口气,“暖儿,你何时才不这么任性,你惩罚这小丫头有用吗?不过是给后院那些女人一个话柄,娘教你的那些,你都忘了吗?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这样将来如何统率东宫?你要记住,苏倾泠不过是小丑而已,上不得台面,你的对手是京城里的名媛淑女,与其把心思放到苏倾泠身上,不如注意有那些人在打大皇子的主意!你这般坐井观天,为娘的好生担心!”
江氏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苏倾暖生不出反驳之心,只是低着头说得:“女儿知道了。”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才好!哎……”
说完也不管她了,自己先去睡了。
却说梅园,同样收到一碗蛇汤,梅姨娘这女人到底是比苏倾暖年长几岁,处起事来老辣得多,她不声不响的接了过来,还派人专门去倾澜园感谢。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面子上的功夫,她是做足了,而且因为苏靖安今晚留宿梅园,她还乘机打了小报告。
也不是多高明的手段,无非就是说,二小姐送来了一晚补汤,对她爹聊表孝心,苏靖安接过这汤,脸色一黑,因为他也看到了漂浮在碗里的半个脑袋。
不由着想着,他这二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更多的是,她怎么敢?
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苏靖安来梅姨娘这里是发泄的,可不是找不痛快的,这身上憋了一通邪火,胸口憋着一股心火,让他里外都热。
就在暴怒的边缘,梅姨娘到底是个有手段的,很快把他给安抚下来了,还让人准备了清心泻火的银耳莲子羹。
她给苏靖安讲道:“二小姐做这么些儿归根究底是因为夫人”苏靖安以为她要挑拨离间,心头那股烦躁又要上来了,梅姨娘却魅惑一笑,纤手在他胸口摸着顺气,说道:“老爷,妾身说这话可不是诋毁夫人,您想啊,二小姐今日为什么做这么出格的事儿,归其原因切身认为是没有人在身边好好引导,先别说平时接人待物,就是平常的礼仪都有所欠缺,再看看大小姐到鸢儿,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学规矩,这可不行,这马上端午宴要来了,二小姐在家我们还能包容些,可若是在宫里面如此丢的可是侯府的脸,说得更严重些,老爷的脸面也是受损的!妾身也不知夫人怎么想的,二小姐回来了这些天,连个教养嬷嬷都没有请,这……”
梅姨娘这话说得句句珠心,就差直接说夫人是想养废了二小姐,苏靖安阴沉的脸更沉默,半响,他拉过梅姨娘的手问道:“梅儿,你说当如何?”
梅姨娘笑得娇羞,身子靠着苏靖安拱了拱,低眉垂首,说道:“妾身只不过是后院中最不起眼的女人,如何能有大见识,只是想着,这两日若是能寻个能人来,教教二小姐规矩,宫宴那日倒也不会错了规矩,老爷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