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昨晚那么一闹,我以为我们俩都会不好意思,我有意避着他。
可却是我低估了某人的脸皮,看着坦然吃着早餐的某人,我心里把他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通透。
我心里实在气不过,用勺子捣着手里的白粥,戳戳戳戳戳。
江煜言脸上笑意正浓,他上来牵了我的手:“我吃饱了,走吧。”
我条件反射性地回答:“干嘛?”
他笑得如黑夜里的那场星辉:“赶场。”
“赶场”是我们这儿特有的风俗,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大家就会规定一个日子把自家的东西拿到集市上卖,再买回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就相当于一场小型集会。我小时候很喜欢赶场,因为唐妈妈会把剩下的零钱在路口的老奶奶处买一串糖给我。
这习俗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但终究是发展了,休一天赶一天,终不比从前了。
我们恰好碰上“赶场天”。
在江煜言逛完集市后,对“赶场”做了个形象且生动的总结:卖地摊货,买地摊货,再卖地摊货,再买地摊货.
你婆婆妈妈的江煜言!!!
自从迁到市区后,我倒是从未赶过场了。因为市区有一种叫超市的地方,方便且快捷。
像从小生活在大城市的江大公子,自然觉得索然无味,我却兴趣盎然。
我真是很久没吃到小时候的零食了,所以心里异常欢喜。
“喂,唐知涵,你只有三岁吗?真没见过这么喜欢吃零食的女人。”他看了看吃零食吃得吧唧嘴的我,深深地鄙视了我一眼。
“喂喂,喜欢吃零食与年龄无关好吗?怎么啊,你不服啊?零食是个好东西,要不,你也来尝尝?”
“我——”他话未说完,我随手讲手里的糖果扔进了他的嘴里。
我看着表情像吃了苍蝇的江煜言,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前俯后仰。
他咬牙切齿:“唐知涵,你给我吃的什么?”
我实话实说:“糖啊,”我再解释了一句,“放心,是干净的,我只吃了上半截,下半截我没动过。”
江煜言:——
我说:“江煜言,陪我去个地方吧。”
江煜言问:“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嗯,我去了小湖,我的心湖。
我又站在了心湖边,还是当年的湖,还有当年的芦苇,只是当年的人萍散萍聚后,终究分离了而已。突然,我心酸得想要落泪。
幸好,我身边还有个人,陪着我。
我问江煜言:“这儿美吗?”未等他回答,我便自己说着,“这儿当然美,这是我的心湖,我的心湖啊。”
在我的心湖里,有个美丽的少年啊。
我说:“江煜言,你知道吗?这儿是我的精神寄托,小时候妈妈要打我,我就往这儿跑,往那儿芦苇里一钻,妈妈便找不到我了。”
“江煜言问:“后来呢?”
“后来么?后来就被打得更惨了呗。”
他很不客气地哈哈哈笑。
我瞪他一眼,继续说:“我很喜欢一个人来这儿,静静坐着,幻想点儿不切实际的却异常美好的东西。”
江煜言这厮就直接送我了俩字:“幼稚!”
我反驳:“怎么幼稚了啊?少女情怀总是诗好不好?”
“得得得,你是诗,你是画,你是祖国那娇艳欲滴的狗尾巴花!”
“滚你丫的江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