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马拉着一辆简陋的马车,四周,上百名身着皮甲,手持长枪的枪骑兵拱卫着马车。在官路上慢慢前行。
一路上,穿州越郡,前行无阻,没有那个不开眼的毛贼,原来招惹这群兵甲精良的士卒。
至于官方上,只要不入城,那个会闲着没事来管你,只顾着捞钱,大家各扫门前雪。
三日后,卧牛山中。
“吴山你个混蛋!枉我那么信任你!”
得了消息的皇子杨林,英俊的脸庞极度扭曲着,阴沉如雨,愤怒的嘶吼着。
良久之后,杨林稍稍平静下来,将手中的字条撕得粉碎,提笔书写一道秘书,着飞鸽送往洛阳。
“混账!”
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宏恩帝杨武气的脸色铁青,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话来,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个最后的这个儿子,真的合格吗?真能够继承自己的野望,重铸大隋盛世?
再派人刺杀张宁,已经晚了,宏恩帝杨武不敢赌,只要皇子杨林存在的这个消息泄露出一丝,都足以引起大隋震动,那些门阀权贵,绝对会毁灭自己最后的希望!
“黄石极!立刻传旨杨林!着其带军进京!封锁洛阳!”
宏恩帝杨武,对着侍立一旁的大太监黄石极说道。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淡淡的杀意,缭绕在宏恩帝杨武身上,转瞬即逝,宏恩帝杨武,重新成为那个沉迷酒色,安于享乐的宏恩帝。
帝王,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会演戏的人了!
“奴婢遵旨!”
大太监黄石极,连忙应着。
宏恩二十四年,二月十三日,一向敞开的洛阳大门,突然紧闭,守城的士卒,也换了陌生的脸庞。
洛阳城内,喊杀声一片。若是开了法眼的练气士在,就能看到,洛阳城上,有着浓重的红芒!直冲天际!
宏恩二十四年,二月十五日,紧闭的洛阳大门,再次开启。一名瘸腿的中年人,扮作乞丐,趁着混乱,离开洛阳。
短短两日,宏恩帝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朝野之中,曾经违逆自己的人,尽数被斩杀!
整个洛阳,为之一清,不见往日的繁华!
门阀权贵,被牵连的不知凡几,被皇子杨林,带着大军,抄家灭族。
不过,走了袁熙,让宏恩帝杨武,有些不快,不过,转瞬间,这些不快,被他的喜悦淹没。
“众位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今日,朕有一件大事宣布!朕立皇子杨林,为我大隋太子!”
坐在属于自己的宝座上,虽然下方臣子寥寥无几,但杨武,还是宣布着,这些臣子,都是忠心耿耿的,一心向着自己的老臣,否则,也躲不过这次大清洗。
“多谢父皇!”
站在一旁的太子杨林,急忙跪伏下来,满是喜悦。
“恭贺陛下!恭喜太子殿下!”
下方的几位老臣,见到宏恩帝杨武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得老泪纵横,依稀看到了昔日那英武的陛下。
“太子杨林接旨!”
见到众臣喜极而泣,宏恩帝杨武,继续说道。
“孩儿接旨!”
还未起身的太子杨林,继续跪着。
“朕任命你为骠骑大将军,统领洛阳军马,给朕将中州平定下来!能否做到!”
宏恩帝杨武,厉声说着。如今,只能兵行险招,先平定了中州再说。
“孩儿必不负父皇所托!定重铸我大隋盛世!”
···
一踏入青州,张宁就书写一份奏报,盖上自己的镇守使大印,借由沿途府县,送往州牧府,算是彻底定了名分。
宏恩二十四年,三月一日,张宁带着兵卒,经过长途跋涉,踏入定州府。
定州府,位于青州最北一角,比邻颍州府,木州府,同属于定江郡管辖,府内辖下三县,分为赤县,安县,定县,三县成三角分布,府衙,就在定县。
赤县与安县,与草原相接,而定县,则在后方,相对安全一切。
初到定县,张宁几乎难以置信,残缺的城墙,干涸的护城河,城内大门敞开,任由进出。
进入城中,残垣破壁,还有烈火焚烧的痕迹,往来之人,少之又少,多是花甲之人,年轻力壮的少年,几不可见。
这些人,见到甲衣鲜明的一行人,忙不矢的躲避,速度极快,犹如受惊了的兔子一样,亡命狂奔。
而位于城中的府衙,更是荒草萋萋,大门不翼而飞,屋顶有着破洞,可见天光。没有衙差,没有小吏,空空如也,连那混乱的东郭县都不如。
“吴山,带着你的人,将这里整理一下,侯三,你去寻一位老人来,问问情形!”
张宁长吸一口气!有种被坑了的感觉!这还是位于最后的定边府,已经成这个样子了,那与胡人比邻的赤县与安县,又该如何个情形!
两人应声而去,各自忙碌着。
不多时,侯三带着一位须发皆白,全身褴褛,缺了一只右手的老人,回到府衙。
“拜见镇守使大老爷!”
老人见到张宁的一瞬间,就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口呼大老爷。显然,侯三之前对他有着交代。
“老丈请起!我让手下请老丈来,是想问一问我们定边府的状况!老丈在此生活多年,想必最是清楚了!能否与本镇说说!”
张宁连忙搀起老人,宽和的问道。
“大老爷啊!要为我们做主啊!”
刚一问着,老人就止不住的悲痛,伤心欲绝。
“去年秋收之后,那些胡人突然来袭,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尸首堆积成山!流出的血,染红了护城河!”
老人说着,回想起那时的情形,就激动的全身颤抖,仅有的左手,不时的抹着脸颊上那浑浊的泪水。
“那些胡人,抢走了金银,抢走了粮食,更抢走了城中的青壮,无论男女,都被他们抢回草原,沦为奴隶!”
“还请大老爷救救那些被掳走的青壮啊!他们在草原,活不过两年啊!”
扑通一声,老人再次跪下,用力的磕着头,仅一下,额头就见血了。
在场凡是听闻的人,尽数被那无奈与辛酸震撼,颇不是滋味。
“老丈快快请起,我为定边府的镇守使,他们都是我的子民,自然不会任由胡人压榨他们!”
再次搀起老人,张宁说道。
“敢问老丈,不知城中可还有熟悉草原的人!本镇欲要前往草原走上一遭,却是需要引路之人!”
停了片刻,张宁继续问着。
城中青壮皆失,自然也无兵员选拔,粮草都被掳走,要不了两天,自带的干粮用尽,大家就要挨饿了。
至于向四周求援,想也别想,青州州牧杨途能够放任定州府这样,定然不会援助自己,况且,镇守使,是朝廷委任,越了州牧之手,不给自己下绊子就不错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向草原走上一遭了。
但愿,那些胡人,吃的不那么多!能给自己多留一点粮食!
“有!有!大老爷,城中有一个老军伍,叫做王陵,对于草原各部,最是熟悉!草民这去请他来!”
老人激动莫名,急切的说着,也不待张宁发话,匆忙的离开府衙,去邀请那王陵来。
不多时,独臂老人,带着一位面色枯黄,手脚宽大,身形魁梧,腰悬钢刀的老人,走进府衙。
“见过镇守使大人!”
王陵对着张宁抱拳一礼,并未跪下。一旁的独臂老人,对他连连打着眼色,好似未见一般。锐利的双目,盯着张宁,上下打量着。
“王陵!年龄:51!性格坚毅!曾为大隋军人!追随大将军宋汉山,征伐草原!”
“本镇欲要前往草原一行,不知老丈可愿在前指路?”
神查术查看了老人的信息,确定了他不是胡人派来的奸细之后,张宁直接开口问着。
“大人!胡人分为各部!游走不定,况且,草原天气恶劣,正午与早晚温差极大,有可能十几天也碰不上一个胡人部落,也有可能碰上强大的胡人部落!不知大人,可有准备?”
王陵开口说道,声音浑厚,但有些后力不足。
“何需准备!”
张宁淡然道,身上的杀气,一放即收。
虽然短短瞬间,但那强大的杀气,让王陵已经,感受的分明!
“老丈若是答应引路!现在就走!无需准备!”
“王陵愿为大老爷驱策!”
王陵对着张宁深深一礼之后,站直身体,恭敬的说道。
能有这等强大的杀气的人,哪怕是一个少年,也绝对是一位绝对可怕的少年!
就算曾经的大将军宋汉山,也没有这等杀气!
“秦青,你与侯三,在这府衙等我回来!”
张宁回转身体,对着早已经恢复的秦青,说道。
“嗯!”
秦青点头应着,没有争吵着一起去!
草原凶险,虽然自己实力不错,但一介女流,终究有着不便。
“是!老爷!”
侯三也应着!身为仆从,哪怕是心中极度渴望前往疆场,但也要以张宁的命令为重。
“吴山,集合部众!”
提着青龙偃月刀,张宁翻身上马,对着一旁的营正吴山,说道。
“是!主公!”
“集合!”
吴山一声令下,百余枪骑兵,翻身上马,尽是面色潮红,热血澎湃的样子。
这么久了,终于能够痛快的杀上一场!
至于王陵,也骑上了侯三牵来的马匹,准备好了!
“出发!”
张宁一声令下!众骑呼啸而出!在王陵的带领下,直扑草原!
“启禀州牧!那个买了定州府镇守使职位的张宁,已经到任!”
青州州牧府中,州牧杨途,正召集部下议事,青衣谋士颜容,站了出来,恭敬的说着。
“不过是一个已经荒废的边府镇守使而已,不必理会!要不了多久,他自会离去!”
州牧杨途,撸撸长须,不在意的道。
整个定边府的军械粮草,都被搬空了,老人被杀光,连青壮都被胡人掳走,整个就是一废城,那张宁,就算手段通天,没有人口,又能如何。再说,毕竟是宏恩帝任命的,虽然是买的官位,但终究不能驳了宏恩帝的面子。
“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杨林,众位不知有何高见?”
颜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见到州牧杨途那不在意的样子,最终,将其咽入腹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置一言。
“启禀州牧,这太子杨林,突然冒出来,是否皇室血脉,不可而知,说不定,是如袁家所言的妖孽所化,祸乱我大隋朝政!”
杨途目光扫过他,却是青州门阀胡家之人,名为胡言,为青州三郡之一的宁远郡郡丞,胡家与袁家为姻亲世家,彼此交厚,言语间,自然偏向袁家。
“州牧大人,那洛阳城中,无数的权贵,在一日之间,被太子杨林带兵绞杀,实是乱我朝政,断我大隋根基之举啊!”
又一位痛哭流涕者,长郡的郡丞周浩然,周浩然出身的周家也为门阀世家,家中的根基,正在洛阳,这一次,周家也在太子杨林的剿灭之列!留守在洛阳城中的周家族人,已经全数被杀,人头垒成景观,以作警示。
···
“大老爷,顺着南方行进,就有一处胡人部落!”
王陵下马,仔细的查看了草原上残留的痕迹,如释重负的露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
张宁面显喜悦,已经在草原上转了三天,再找不到胡人部落,将士们的干粮,就要断绝了。
“走!”
当下,张宁一马加鞭,率先向南方奔去。
吴山等人眼前一亮,紧随其后。
百马奔腾的声音,在草原上,如同雷鸣一般,传播甚远。
往南行进三十里,在日暮将落之时,一处尽是帐篷的部落,出现在众人眼前。
牛羊成群,骏马奔驰。在牛羊群之中,许多衣衫褴褛的隋人男子,放牧着牛羊。那些年轻漂亮的隋人女子,则在帐篷之间,来回穿梭,残破的衣衫,难以遮掩她们身上白嫩的肌肤。
这是一个大部落!最少也是千人的胡人部落!而其中隋人,不少于五百。
而胡人,无论男女,都可以算作战士,能够提刀杀人,有的胡人女性,杀起人来,比男人还要凶狠。
“娘!我饿了!”
一名胡人打扮的男孩,忽然对着一个隋人女子说着,一口流利的隋朝语言,脱口而出。
“混蛋!你是我扎尔巴的儿子,是高贵的胡人!不是下贱的隋人!”
帐篷内,冲出一名胡人,抬起一脚,踹在男孩的身上,将他踹出老远,狠狠的摔在地下,怒骂着。那名隋人女子急忙扑上前去,将男孩抱在怀中。
“主公?”
控马疾驰的吴山不由得看向张宁。这么庞大的部落,自己等人,不过百人,如何能敌?
“杀!”
张宁看了一眼吴山,冰冷的杀意,几乎吞噬吴山的意识。
不过千人部落罢了,百余训练有素的枪骑兵,如何不能将之斩杀!
胡人,逐草而居,超过万人部落,除了胡人王庭之外,再也没有,更多的,是分散成数百人的小部落,四散开来,遍布草原。
只有每逢秋季南下掳掠之时,或者胡人大汗召唤,方才集结在一起。
“这是!朝廷大军?”
一名正在放牧的隋人青年,听到马匹奔驰的声音,扭头一看,那锋利的长枪,熟悉的皮甲,让他心中激动,不由的大呼着。
“朝廷大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