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城外一个小破屋里暂居了下来,围上栅栏,饲养几只家畜,算是过上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母亲似是受此打击后变的异常冷漠,亦或是她很厌恶我的存在,所以总是一脸的不待见吧。
我与她相处了五年,无比艰难,不仅是她自己,我也忍受到了极限。
一日趁她上山,我急急忙忙地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一路向反方向离开,日后,即便独自浪迹天涯也好过如今这种压抑的生活。
绕过小屋前的山丘,前方出现了一条弯弯的小溪流,我正寻思着要如何渡河,却见母亲从后面追了上来。
“怎么,是想逃么?”
我不置可否。
她突然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把短柄的刀来,握在手中,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把插进我的胸口。
“若不是你,我会被赶出程府么!至于过现在这种日子么!”她忍受了几年,终于是爆发出来了,一连串歇斯底里骂了很久。
我冷冷地看着她,伸手把刀拔下来丢在地上,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骂得也累了,径直往回走,大致是觉得如此我也必死无疑,也就不必再担忧。我也终于撑不住,跌坐在荒草之中,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我不甘心,不甘心!”上一世,我同样被自己母亲亲手杀害,终是不愿意离开原地,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橙红衣的老头,竟是一张狐狸脸。
“我可以让你重生,给你一次改变身世的机会。”
于是有了今世。
我跌跌撞撞地沿着溪流走了近百米,遇上了下山化缘的老和尚,带着我回了寺庙。
倒不是母亲下手轻了些,而是我重生本无心,即使往心窝里扎又何妨。
这座寺庙不大,就老和尚一人住着,收留下我并非难事,待我伤好了,便日日跟着老和尚念几本经书,逢月初下山化缘,也算勉强过日子。
这寺庙原本是有十来个修行的和尚,后来生活贫困,他们都逃到几里外的山庄去了,在那里重新修了一个寺庙,有高官奉禄补给,生活改善了好多,唯独老方丈执意留守在这里。
那几个和尚还算是有点良心的,每月会赠送一些粮食,我每月月初便是去那里取一些米面回来。
那里的和尚待我还算客气,好几回要我吃过晚饭后才回去。
我倒不是为了那些饭菜而去,倒是那里住了个名叫白齐的人,前些年做官,因得罪了上头的势力而辞官,一路南下,到了这里歇歇脚,估计停留几月。
到底是个读书人,不仅长得白净,行为举止也温文尔雅,一袭淡色的衣服,更衬得文雅些,我便不自觉地向他靠近。
每一回都见他翻着书卷,显得很认真,见着我来就放下不看,终于有一回,我顺手抄起他的书卷,轻轻念了几句。
他甚是惊奇:“你会念书?”
我浅笑不语,只信手拿起他搁在一旁的笔,墨还有些湿,看来是刚写过字的。随手拿过一张纸,写下一阙词来。
他看了,大为惊叹。“竟有如此曼妙的词,不知出自何处?下回窝一定去领略一番。”
“这是依涵方才即兴所为,不是出自什么名家的手笔。”
他似有些不信,但又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只看了又看。
“依涵姑娘,既然如此,日后我们一同讨论诗篇如何?”
我点点头,于是之后,几乎每日会来到他命名为白鹿书院的这个地方来。
关于这个名字,我曾好奇过,他回答:“我姓白,自然以白字命名,又起不出什么好名字,就顺着前人,捻了个白鹿书院。”
方丈自然也看出了些端倪,只道了句,记得按时回来就好。
日子过的出奇的快。
白齐看的书大都与天下大事有关,我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几句,有一回问他为何执着于书卷,他道:“阅天下之书,才有望收定天下!”
我只笑笑他的雄心壮志倒是厉害,转而问他:“白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他看着我笑笑:“待我收定天下,定是你出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