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门主!!”
影门大堂,两边站着的黑衣影卫在君臣进门时齐齐半跪下,恭敬地喊道。而君安儿和君无言则跪在最靠近上首的位置,一左一右,不难看出,在影门之中,他们的位置有多高。
君臣一身黑衣,面色冰冷,黑金面具包裹着他的上半边脸。即使已过四旬,浑身还是散发出令人诚服的肃杀之气。
他没有说话,缓缓走过这些影卫,脚步在这静谧的大堂之中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君臣打量的目光扫过身旁跪下的影卫,定在了君无言的身上。
感受到他的目光,君无言只是抬起头,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君安儿在君无言的对面将两人的交流看得一清二楚,眼神晦暗不明,既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喜悦,又带着些心疼。
君臣在影门,每日都会选一位影卫切磋。通过普通的交手来提升影卫的武力,然而尽管只是训练,他却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
今日他选的是君无言。
两人身法极快,出手不留余地,在其余影卫看来他们就是两道不停幻变的黑影,不分上下。可事实上,除了刚开始时君无言占了上风,之后他一直被君臣压得死死的,随时都有被打伤的风险。
君无言自然知道君臣想要借此惩罚他,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但他不仅仅不想要认输,反而有渴望将君臣打败的冲动。
君臣手腕一番,内力凝聚成的气刃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进了君无言的大腿,而君无言速度极快的移动因为这一击而微微停顿了一下,狠狠咬紧下唇,眸若冷电,以伤体迎战,仿若一只豹子,冰冷而危险。不过他始终无法与身为影门门主的君臣抗衡,最后被逼后翻,受了伤的那条腿竟无力支撑地半跪了下来。
君臣微微勾起嘴角,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此时双目灼灼犹如着火的君无言,身上释放出一股无形的威压:“阎儿还是要多加练习,就凭这种实力,以后我如何放心将影门交与你?”
“……多谢门主指教。”君无言面色冷淡,手却死死地抓着受伤的腿,那力道简直是要将腿骨捏碎。
君臣自然是看到了他的动作,冷笑了一声,支退了其他影卫之后,问道:“不知阎儿可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
“……凡事需冷静果绝,主子的命令胜过一切……”眯起了眼,君无言垂下的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他身上释放出的低气压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君臣淡淡地提醒道。
“要时刻牢牢记住自己只是影卫,只是一枚任主子调动的棋子,仅此而已……”无欲,亦要无求,初为影卫时,君臣曾经对如是他说过。
“那你说说,为何与三皇子在一起时如此不知轻重,没有主仆之分。为何在三皇子被下狱时情绪失控,大开杀戒,又为何……在与三皇子断绝关系的如今,竟不经本门主的许可,私自去见他?!”君臣一字一句地说道,特意放慢了语速,仿佛是要好好享受君无言表情的崩坏过程。
违反门规,对于一个影卫来说是莫大的耻辱,特别是这个看似无足轻重的禁欲规定。
没有主仆之分,是因为秦以尽的命令。
情绪失控大开杀戒,是因为自己心中有一种无名业火需要发泄。
私自去见已经断绝关系的他,是因为自己对他不舍。
他知道因为那几年来的称兄道弟,使他有了影卫不应该拥有的感情。
其实违反门规对他来说,虽然是耻辱,但还不至于令他在君臣面前如此失态。
他只是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使他到现在,都时时刻刻思念着当初和秦以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甚至不顾违反门规地去见他?
被人尤其是像君臣这样的人质问这个问题,带给君无言的打击无疑是很大的。
那如同野兽般轻狂不羁的男人,此时已然崩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无措,尽管被面具遮去了大半,可是还是落入了君臣的眼中,毫无保留。
“阎儿,今日话我就说到这里,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君臣冷漠道,“方才我回来时二皇子问我讨你,也经过了皇上的批准,你准备一下,明日便去二皇子府上吧。”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三皇子及冠大典上我已经和他说你死了,你最好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地现身,若是被三皇子发现了,我可就被套上了个欺瞒皇族的大罪。”丢下这一句话,君臣转身便要走出大堂。
“等等。”君无言声音有些嘶哑,想要站起来说话,却因为腿上的伤一个踉跄摔了回去,于是只能微微抬起头看着那被称为父亲的中年男子的背影,忽略了要到二皇子府上的事情,问道,“你和他说我死了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应?”
君臣脚步顿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地回答:“他笑了。”
……
…………
“……恩,我知道了。”君无言眼神慢慢沉入黑暗,变得一片冰冷。
赫然又是那杀人的——影门门主之子阎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