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看看黛玉身子骨并不是太好,来了这么多人,屋子里面太吵,便站起身开口:“好了,看完的人都回去吧,林姐姐要安静的休息,这么些人太吵了,”惜春说完,自个儿便先告辞了,只说另找了时间来看黛玉,迎春也上前和黛玉打了招呼出去,然后每个人都过来招呼了一下,只那探春因为昨儿个的事,脸上还有些下不去,只匆匆说句:“姐姐安心养身子吧,”黛玉看她走出去的身影,不由得叹息,看来这个妹妹以后和她无论如何是没法亲的了,心里生出隔膜来了,断不会轻易去掉的,最后是宝钗,伸出手握了握黛玉的手,笑着说:“妹妹安心养病吧,不会有事的,”说完她便走出去,恰逢那春纤回来,只在她身后咬牙切齿的,紫鹃见了,奇怪的问春纤,怎么了,春纤张口欲言,接受到黛玉的眼神儿,只回了紫鹃一句,没什么,便去忙了,紫鹃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丫头搞什么名堂。
黛玉的身子骨本来并没什么事,只是因为气的,那药发现得早,根本不碍事,只是一想到这种事落到自个儿身上,心里便郁闷,也就躺在屋子里看书,整天都没出去,服了春纤另配的药。
是夜,寂黑一片,春纤穿上夜行服,奔走在贾府内,因为是练武之人,那眼神锐利之极,所以春纤很快的奔到梨香院里,屋内掌着一盏灯,隐隐的屋子里的人都睡了,春纤轻轻掀开窗户,跳进薛宝钗住的屋子里,这屋子她和姑娘来过,屋子里的人并不知道有人探入梨香院,仍沉睡在梦乡里,春纤摸到床前,只见薛宝钗睡在雕花床,大丫头莺儿睡在外屋的床上,春纤先点了莺儿的穴,再点了薛宝钗的穴,从衣袖里拿出自个儿白日里配的药,捏开薛宝钗的嘴巴,把那药倒进去一些,另剩下一些,春纤翻出薛宝钗每日里必吃的冷香丸,把那冷香丸放在药粉里滚了一圈,那药粉本是无色无味,根本看不出什么分别,春纤做完这一切,依旧放回原处,回头解了薛宝钗和莺儿的穴,飘然而去。
第二日一大早,黛玉刚起床盥洗完毕,那宝玉便匆匆的跑了来,大呼小叫的喊着:“林妹妹,宝姐姐也生病了,听说那脸上不知怎么竟然溃烂了,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我们过去看看吧,”黛玉本不想去,又想到昨儿个人家可是来探望自已了,按照常理自已原也是该去的,便领着春纤和宝玉一起往梨香院而去,路上只见春纤一脸得意之色,黛玉便猜想是不是春纤给搞出来,便噌了这丫头一眼,春纤吐着舌头,知道黛玉已知道了,只笑眯眯的跟着黛玉身后,黛玉掉头贴着她的耳朵低喃了一句:“把你的那份高兴劲收起来,莫不是你想让人人都知道是你做的不成?”春纤一听黛玉的话忙收起高兴的面孔,脸上板得严严的,黛玉略看了一眼摇头,这丫头要么就这么正经不成。
三个人已经到梨香院门前,只见屋子前面围了很多人,贾府里的丫头嬷嬷的一大堆,一看宝玉来了,都让出来,宝玉和黛玉走进去,宝钗的寝室内,坐着王夫人,薛姨妈,另站着凤姐姐,探春,迎春,李纨,还有湘云,湘云看到黛玉,便挨过黛玉的身边,小声的问:“林姐姐的身子骨好点了吗?”黛玉点头,用嘴呶了床上的人儿一眼,听到宝钗的抽泣声,她只脸朝里睡着,也不掉头,湘云便开口:“刚才已经看过大夫了,说是一种叫十回香的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只脸上溃烂,化脓,流血水,整张脸足可毁容,”黛玉一听,心里想着春纤这丫头可真够狠的,这不是要了这宝姑娘的命吗?要是毁了这如花似的容颜,只怕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王夫人看了屋里的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黛玉的身上,怀疑的看了一下黛玉,再想着黛玉如此瘦弱娇小,怕是没这个本事吧,那么还有谁会给薛丫头下这种毒呢,王夫人蹙起眉,边上坐着的薛姨妈只是哭得伤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可都指着这闺女呢,凤姐在旁边劝着薛姨妈,门外的廊檐下,薛蟠在大声的怒骂,他的屋内人香凌正在劝着他,这都是没影的事儿,骂什么呢,徒的让人家笑话。
凤姐忙对薛王二位夫人开口,眼下不着急查出是谁下的毒,最紧要的是医好妹妹的脸,宝钗一听凤姐的话,越发的伤心了,脸上又痛又痒,而且都烂了,这叫她以后怎么见人啊,薛姨妈忙拭干眼泪点头称是,一直站在边上没说话的探春这时候开口:“快些给宝姐姐请有名的大夫来珍治吧,只医好了脸,银两不是问题,”王夫人和凤姐都点头称是,于是唤了二门上的小厮来,赶快去请街面上有名望的大夫过来,不管多少钱都请,这里凤姐让众人都散了,黛玉想着宝钗如此容颜断不会理大家的,只拉着惜春上前两步开口:“宝姐姐安心养伤吧,等宝姐姐好些了,妹妹再来探望,”那宝钗听着黛玉的话,只觉刺耳,心里越发的委屈,直哭得厉害,凤姐知道宝钗心里憋屈,只待众人走了,必有话说,忙遗散了众人,屋子里只剩下王夫人和薛姨妈,还有凤姐,余下的都是薛家的丫头,那宝钗耳听得人都走了,一翻身从软榻上爬起身,只用罗帕半掩着脸,饶是露出的半边脸,也是吓了王夫和凤姐一跳,这丫头此刻成什么样子了,这脸上红白相间的,又是脓水,又是抓痕的,怪恐怖的,凤姐虽心里受惊,脸色上却是不变的,只开口安慰着宝钗:“妹妹别担心,会医好的,”宝钗只抽泣着哭,大声的央着王夫人:“姨妈,你可给我做主,必是那个狐猸子做的事,再没有别人了,她怕是会妖术的,要不然我这好好的怎么会被人下毒来着,而且上次那个狐猸子的丫头连哥哥都打了,就是宝玉也被她迷得失了心呢,”宝钗素来知道王夫人最生气自已的儿子竟然那么听黛玉的话,自已的话倒不理不睬的,只那个丫头说出一句话来,便有如得了圣旨一般。凤姐听了宝钗的话,心内暗惊,这宝妹妹可真够厉害的,自已这些年在姑妈面前从未得了好,她倒是会给姑妈骟风点火,只怕姑妈对林妹妹的意见大了,凤姐不忍心黛玉遭此冤屈,忙开口笑着说:“林妹妹那么小个人断不会做这种事的,怕是别的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做的吧,”那薛蟠在门外早骂够了,此刻正进内室来,听了凤姐的话,哼了一声,怒道:“那个丫头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上次不就是让个丫头打了我吗,这次她竟然敢动到我妹妹的头上,我是绝不可能饶了她的,”薛姨妈怕儿子再犯浑,狠声命令他:“你个孽子,少理事儿,你妹妹已遇到这种事,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指着谁啊,”薛姨妈便哭了起来,薛宝钗本就脸上又痛又痒,心里正恼怒着,生气的开口:“妈妈,你也不要伤心了,只管找了大夫给我治好便是了,你骂哥哥做什么,他也是心疼自个的妹子,”薛姨妈看平日里温顺的女儿发脾气了,只忍着,半天方开口:“我是怕你哥哥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王夫人看薛姨妈等凄凄惨惨的,本到贾家来住一阵子的,却惹出这种事来,自个心里也不过意,安慰宝钗:“我的儿不要太伤心了,姨妈一定会给你查出来是谁下的毒,如果查出来了,绝不轻饶,”宝钗听了王夫人的话,才算安静下来,这时候请的大夫已经来了,在外面候着,凤姐赶紧的让宝钗斜靠在软榻上,皇商家的小姐本来是不欲让这些外男见到的,只是这脸上的伤疤必要给大夫亲看,好在那老大夫也有一把年纪了,凤姐便请了进来。
大夫望闻诊切一番,最后点头说可以好,只是可能仍会留下痕迹,虽不重,怕也不能如以前的皮肤那般光滑,宝钗听了,心里窝火的立刻坐直身子,眼泪又流下来了,加上脸上的溃烂,越发的疼痛,凤姐忙把大夫请出去,不管能不能大好,先治了再说,大夫出去开了药方,凤姐吩咐了人即刻去抓。
宝钗因为听说脸上可能留下疤痕,心里难过的直哭,薛姨妈把女儿搂在怀里,直央着王夫人:“姐姐可要给我儿做主啊,”就是那薛蟠也在旁边点火:“肯定是这贾府里的人做的,只做了必留下什么证据,姨妈千万不要放过这机会,如果错失了这等机会,只怕以后想找都难了,”王夫人被薛家人说动了心思,也想着必是乘早去查,迟了只怕再没有证据了,要是查出是那个狐猸子做的,她必不饶她,再有硬的后台都不行,谁让她心里想害别人呢?王夫人点头思索了周详,这时凤姐正好走进来,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只说凤姐儿累了,让她回去休息着,凤姐点了头,嘱咐了妹妹好好养身子儿,便走出了内室,走到门口故意放慢了脚步,只听得里面小声的嘀咕:“那就今夜去查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