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吧,谢谢国坤叔,谢谢你!”林知之只能苦笑的答应下来。
“好了,别废话了,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些。你去见你爷爷了没。陈豪他们可想你的很。”陈国坤开口问到。
“见了,昨天晚上回来,先见了豪哥他们,而后去见了爷爷他们才来这边的。”
带着林知之往茶室走去。边走,陈国坤边问道。“知之呀,你这次回来不管做什么,先去祭拜你妈妈下。前几年你都只回来一两次,该打。”
“肯定的,国坤叔,嗯,其实,其实这次我回来就是想将妈妈的骨灰迁出去。带到城里,这样我每天都能祭拜她。”林知之硬着头皮说到。知道山村习俗的他,明白这些话只要一说出来,百分百会被山村人骂个半死。
“···你是读书人,说说为什么吧,不然虽然我不是你亲爹,但是我是你叔,我会直接打断你的腿。要知道你这么做不仅不能让你妈妈泉下安息,更会坏了村里习俗。”盯着林知之良久的陈国坤叹息到。
“是这样的,国坤叔,你知道的,我妈虽然下葬的时候虽然风水不是很差,但是也是普通规格。以前我没钱。我没办法给我妈风光大葬,如今我赚钱有钱了,我只希望我妈能风光大葬一次,我知道这样会坏了村里规矩,但是我希望陈叔能帮帮忙。我只希望我妈能风光一次,求求你了陈叔。”林知之解释到,说到最后甚至隐有泪花。
“···哎,难得你孝心,放心吧这事我帮你找二伯五叔他们商量下吧。这些年,村里也有人富了,有些人也喜欢自己祖辈能风光大葬一次。正好我趁这次给你提提。行了,都有孩子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哭了。”抽出餐巾纸,陈国坤安慰到。不过想到林知秋,有些犹豫的说到。“只是,知秋怎么办?他现在都住在你母亲身边。万一···”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吧。”对于弟弟,可以说,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的。弟弟自出生到如今便是多灾多难,若非上天保佑,林知之也不知道这个自己弟弟是如何走过来的。
刚一出生的知秋,便因为实习护士护理出错,造成后脑勺溃烂。爸爸妈妈跑了很多家医院都治疗不成。到最后还是在失望回家的路上幸运的碰到一位退休的老中医这才给治疗好;三岁时的一次雷雨天,趁着自己和妈妈不在的知秋跑到雨中玩,直接被一道闪电击中,没死成的知秋让全村的人都为之紧张担心。三天后,活泼乱跳的知秋下了床,不过次日,一道晴空霹雳又打中了知秋,万幸这次知秋还福大命大没有死。这下村民害怕了,该不会是妖孽吧,不然老天好端端的干嘛要打一个三岁小孩。幸好大爷爷力排众议,带着知秋到山里道观祈福后得到一块黑白相间的石头后就没有在发生。
六岁那年,离异的母亲在父亲留下的房子里开始了做豆制品的作坊。因为顽皮到处乱跑,不小心碰翻了装着刚出锅的豆浆淋了半个身子。看着弟弟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每天哭嚎的样子,林知之别提有多心疼。万幸的是爷爷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烫伤药,花了一个月才治疗好。然后八岁盆骨骨折,趟俩月;九岁右小腿开口。后来去拜神,下山直接滚落山道,幸好被救;十一岁出车祸,还好只是肋骨断了三根;十四岁下河洗澡,差点被水鬼拖走;十五岁自己毕业给人搬砖,从三楼掉了下来。摔在沙堆上。昏迷一月等等等等,所有的灾难似乎天生与弟弟有缘。以至于村里除了自己和姐姐哥哥他们愿意和林知秋一起玩耍外,别人家都不让孩子都不敢靠近,生怕因为知秋,而让自家孩子受伤。
对于可以说间接害死妈妈的弟弟。林知之说实在的真不知道什么办?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因为弟弟生生累死的妈妈,妈妈下葬的那天,林知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狠狠的揍了一顿知秋。离开了这个伤心的村寨。可是几年后,回来在妈妈墓地,看见那时候疯疯傻傻的弟弟。林知之心疼呀!毕竟那是自己的弟弟,血亲呀!后来听国坤叔,知秋疯癫好了的那一刻,他不知道多么高兴,弟弟不再痴痴傻傻。但是他不知道用什么姿态面对弟弟。
“···唉···算了,毕竟你们是兄弟,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的。”今天陈国坤觉得是自己这辈子唉声叹气最多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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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黄村的公墓。如今叫做坟山,是一座从山腰一直达到山上的坟山。山很大,树木之类的也茂密的很。那里埋葬着是村中的祖辈。
刘希叹息一声,心疼的看着每日清晨都盘坐在翁美玉坟边,念着后土往生经的林知秋。自从半年前逃回来的刘希,在这古墓上躲避起来后,每天天未亮,他都能听见知秋这孩子为美玉祈福念得经文的声音。对于这个林山这个小儿子。刘希不同于村里人的那种厌恶。更多的是叹息。叹息这个苦命的孩子。他知道知秋这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于一个自出生就连续不断的伤痛,甚至好几次在鬼门关徘徊的的孩子来说。死亡这个词,异常的让人恐惧。
将心比心,换成自己,刘希只能估计比知秋更加不堪吧?如今看着知秋这个孩子为了赎罪。更是将住处都搬到这个让自己这样胆子大的人都要每晚有些发悚公墓里。每日粗茶淡饭,自我封闭,不与人交流。整整生活了将近三年多的时间,每天不间断的给泉下的美玉祁念往生经。这份心已经不单单只是赎罪,更是自我惩罚呀。
走到林知秋身旁,刘希跟着盘坐了下来。半年来他已经渐渐习惯林知秋每日的经文声,有时候会跟着林知秋一起咏颂后土祈福经。听着犹如天籁般幽远的经文声。刘希不由自主的跟着咏颂了起来。那梦中折磨着自己快半年的噩梦仿佛在这咏经中慢慢消失。
幽幽声止,尺香燃尽。林知秋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虽然明亮,却又无神。仿佛以为就像人工制作的眼珠一般。让看见的人,不知不觉中看见的人微微的心寒心疼。伸手,轻轻擦拭掉妈妈墓碑上的落叶。点起有一根竖香,林知秋继续咏颂这下节的经文。
五年了,自从那天从封闭的识海里醒来时,林知秋发现妈妈的墓穴虽然风水不是很好。唯恐妈妈泉下不安生。林知秋想过给妈妈迁坟,换块风水好点的坟地。但是十万的金钱对于已经可以说家无余钱的林知秋而言,无疑已经是一笔巨大的巨款。林知秋无奈之下,又不愿再次麻烦陈叔和陈豪哥他们为自己的事情耗费心力。他只能将祖屋土地租借给一个来村来办家具厂的老板后。就搬到妈妈坟边,搭建了一座小木屋。每天给妈妈咏念后土往生经,以求妈妈泉下能安息。更是每日用内息温润坟地。奢求着自己蕴含着生机的内息能改变下坟地,变更为风水宝地。然而奢求就是奢求,天地又岂是人力所能更改的。不过还好的是,虽然无法把坟地变成风水宝地。但是五几年的不断温润下,虽然变不成宝地,但是也成一块吉地。
直到半年前,一身如同乞丐装的刘希叔突然出现在公墓里,这个和自己六岁之后再也没见到的刘希叔。同时也是村子里的传奇故事。刚看到刘希叔时,便是已经心如止水的林知秋都蒙了,这个穿着乞丐装的刘希叔,身上被一股浓厚的血煞与怨气包围的人竟然是那个温文尔雅,做了半辈子善事的刘希叔。那双已经无神,甚至有些凶狠的择人而噬的眼神,让林知秋知道这个从来都没发过脾气的刘叔定是经历过伤心事。没有说什么,林知秋甚至没有跟二爷爷他们通知一下,就在边上为刘叔建了个容身的小屋。平日里很少甚至都没什么交谈。已经习惯一个人独自生活的林知秋并未觉得什么不同,只不过多了双碗筷而已。
自那时起,林知秋每日的祁念经文,有一半也是为刘希叔所念。毕竟是自家的叔叔。他也不愿那些浓厚的血煞与怨气将这个自己小时候就已经很是喜欢的叔叔折磨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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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来这里都快170天了吧。”看着收拾起美玉碑前的贡品的知秋,刘希伸手计算着自己来到这边的天数。
“应该有183天了。给。刘希叔”随手将收拾好的贡品,要我是自己唯一能弄到的野菜肉汤,递给刘叔一半。林知秋准确的说到。山里清苦,没什么好菜,大部分都是野菜活着野果,运气好点的话能碰到些出山觅食的肉食,这还要这些动物能到陷阱去才有肉吃。能弄到肉汤已经很不错了。
“183天了···呵,真是好久呀!”接过野菜肉汤喝着。看着肉块少的可怜的汤,刘希感慨着。“···半年了,真的好久呀。想听听你刘叔的故事么?”
“如果刘希叔愿意,我不介意听听。”林知秋说到。弹了弹道袍上的尘土,坐在刘希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