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如果说沈天心是一艘船,那么夏天皓便是一叶帆,这辈子注定谁离了谁都不会好过。
夜深人静,已将近是凌晨的气息到来,一晚上,沈天心没有眯眼,她辗转难眠,无法入睡。她起身走到窗边,从高处往下望,人群散去,车辆散去,只剩下那星星落落的霓虹灯罢了。
“原来早已是物是人非,自己又何苦痴痴缠绕?”沈天心望着窗外叹着气,自顾自的说着。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来陪,现在看来,也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夏天皓在门口坐着,他安静的陪着她,偶尔在门口望个两眼,眼神涣散。
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音,让人产生丝丝畏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内,街道上恢复该有的繁华,所有走在大街上的人,都有自己该做,该忙的事。
“护士,83号床的病人呢?”医院里,他像疯了一样,他找不到她,温热的小米粥洒了一地。
“她出院了。”护士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像是收到了惊吓。
夏天皓松开了紧拽着搭在护士肩膀上的双手,他在原地愣了半秒,那半秒钟,仿佛所有不幸穿越尘嚣而来。
再接着,他疯狂的按着手机上的数字键,第一次通话中,第二次通话中,第三次电话通了,在电话的那头很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他开口说道“你在哪里?”他的语气突然之间平静了许多。
“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医院那冷冰冰的床。”听到这个声音,沈天心的眼泪莫名其妙的涌出来,可声音却显露的那么欢快。
“我想见你。”他将他的关心表露的毫无隐藏,他心疼她。
“我在屏东老家。”
在爱情里,人是自私的,他们总想着在该有的时间里和所爱的人朝夕相处,他们总是期望着,忘记世人不赞同的眼光,忘记本不该辜负的人,去真真切切,任性的,活一次。
在屏东,小家小户,都过着和和美美的生活,没有城市喧嚣繁华,没有世人的勾引斗角。
清早,阳光洒在屋顶上,沈天心慵懒的伸着懒腰,不可否认,这样的生活让她过得很安逸。
她沐浴着春光,沿着村庄后面的灌渠,跨过那窄小的木桥,走在油菜花畴间的小路上。都说四月份的油菜花开的很亮丽,却也果不其然,它们开的蓬蓬勃勃,铺天盖地,轰轰烈烈!
她拾起一朵油菜花,放在鼻尖,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那是城市没有的美丽,寻找不到的芳香。
她双手一颤,瞬间变得乏力,手里的油菜花却也不知觉的掉落在地上,或许这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推移,病情在恶化,一个威尔森氏症患者,她想的不多,给她多一点时间,让她好好的爱着身边的人,最后哪怕是安静的死去。她看着周围的风景,忍不下轻蔑的哼笑了一声,或许是无法断言,自己是否能够看到明年的花开。
“沈天心!”不远处,那个温柔的声音穿越尘嚣而来。
她回过头去看,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她看着他笑了。
“夏天皓!”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远远的望着,就好像看到了彼此最初的模样。
“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家背!还这么重,回家给我揉揉肩!”
他背着她走过泥泞的小路,他笑话她沉。
“哦,你笑话我,小心我不煮饭给你吃,饿死你算了!”
她故作生气的表情,却不知笑的多开心。
“我还生怕你煮的菜会把我给毒死呢!”
“夏天皓!”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是那么,那么的开心。前方仿佛有两个引路的小孩,就好像看到了年幼时的模样。
沈家和夏家也本就是在这片故土上生活,当时长辈外出打拼才有了今天的这番成就,沈老在世时,也常常告诫沈天心,做人不能忘本,想必就是希望能为这片土地做些什么罢了。不仅仅是如此,这片土地还有着许多关于夏天皓和沈天心的童年回忆,她们会选择来这边,或许也是圆了这一生最美好的一个梦……
屏东的房子并不算大,和台北的沈家和夏家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仅此就已经足够了,两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客厅,还有一个你,一个我。
那是一个家。
夏天皓坐在外边画着一处处风景的素描,他画的认真却也自然生动。沈天心在窗口仔细的看着,她双手拖着下巴,在傻笑着什么。
夏天皓转过头去,见沈天心在傻笑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着,又换了张素描纸,提起手中的笔,一笔一划勾勒着眼前那个傻笑的女孩,或许是每一笔太过熟悉,把她画的那么,那么美。
夜晚时分,没有汽笛声,没有喧嚣声,偶尔听到虫子的鸣叫声,和谐安逸。
“给我看看,画得肯定很丑!”沈天心坐在床边上,打量着夏天皓手里的画册。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水平啊。”夏天皓将画册递给她,脸上满是自信。
一笔一画,从鼻子到眼睛,再到嘴巴,画的那么生动,栩栩如生。她一页一页的翻着,每一页,都是那张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的脸。
“我哪里有这么漂亮。”也不知为何,顿时间,沈天心一股心酸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中流淌。
“我说有就有。”夏天皓双手摸着她的脸庞,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他们四目相对。
沈天心的脸色在转变,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里蔓延。
“怎么了,又痛了。”他关切的问着。
沈天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慢慢的,越来越痛,米粒颗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
他紧张着她的疼痛,像是痛在自己心上。
他起身给她倒水,为她吃药,把她搂在怀里。
“别怕,有我在,什么都别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他们躺在榻上,她在他怀里渐渐入睡。
或许本该是错的,可却宁愿知道结果也要一错再错。若是日后的时光可以像此般,彼此依靠,彼此依赖,相知相伴,想必结局如何两人也会笑着接受了。
不是所有的人在一起都能够天长地久,可如果是一生挚爱,能拥有短暂时光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