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袭来,老张阻止不及,只能一声怒喝:“老铁快住手!”
曾繁芾也在后面断喝一声:“快停下!”
他不过是想要对方的马,如果闹出了人命该如何收场?!
老铁看到自己平日里敬重的张头,竟然被一位小毛孩掀翻在地上,一时怒气上涌,拔刀出来只想教训一下仪哥儿,却忘了刀剑无眼,这一招劈下去,可是正对着脖颈的!
此时,老铁听到一远一近的两声大喝,已经回过神来,急忙想收住招式,只是那挥出去的刀势却是无法收回,只勉力把刀锋收偏了一丝,眼睁睁看着刀锋依旧削向仪哥儿肩颈。
仪哥儿肩颈的皮肤一阵麻痛,刀锋的寒意已经透过皮肤直逼骨髓。
四周惊呼不断,围观的众人有好些都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着少年郞血溅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正弯着腰的仪哥儿脚下一张,蹲了扎实的马步,然后头顺着刀锋一偏再一绕,腰身往后一折,已是使出了个铁板桥来,险险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刀!
老铁顺着刀的余势蹲在了地上,用刀尖柱着地,大口喘息着,直到这时才惊觉浑身都冒了冷汗。
彪形大汉后小佟这时才敢叫出来:“大哥!”
中年男子也是一阵后怕,连忙招呼仪哥儿:“仪哥儿,快回来吧,别跟他们争啦!”
仪哥儿腰身再一使劲,收脚恢复了站姿,然后怒目看向曾繁芾。
曾繁芾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上仪哥儿愤怒的目光,不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这事怎么看都错在他们这边。
先是偷马不成,然后耍赖硬抢,硬抢不过竟然还拔刀相向,说出去都让人不耻!
田安一行恰好到了。
仪哥儿那一方,虽是把马车都靠着官道边上停的,只是这一段官道实在算不上宽阔,停了一列马车后,陆氏一行人的马车就很难通行,田安他们是上来查看情况的。
场中的场景一目了然,双方对峙,老铁连刀都抽了出来!
跟上来的十几位护院,顿时发出几声怒喝,然后立即下了马,奔过来团团护住了曾家两位少爷。
老张自行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搀起了老铁,也站回了护院队伍中。
场中只剩下了仪哥儿一人。
田安也吓出了冷汗,两位少爷要是有半点闪失,他也没脸苟活于世了!
“大少爷,二少爷,您们都没事吧?”田安围着曾繁茂二人团团转,恨不得把两位少爷的衣服扒开来仔细看看,是不是全都安然无恙。
老铁粗声粗气地来了一句:“二少爷受伤了!”
一身玄色披风的曾繁荫也催马赶了过来,听到这一句,高高坐在马上问道:“二哥,你受伤了?!大哥呢?!”
曾繁芾躲开田安伸过来的手,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擦点药油就好了。”又扬声对曾繁荫说道:“杪哥儿,我和大哥没事,你去护着娘和妹妹吧!”
曾繁荫闻言并没有折返,依旧催着马靠近了那一圈护院,然后微微倾身看了看两人完好无损的两张脸,身上的热血渐渐冷了下去,点头应道:“那我回去了。大哥,二哥,小心着些。”
珍珠正在马车前小心张望着,见到折返的曾繁荫问道:“三少爷,前边出了什么事?”
曾繁荫冷冷回道:“二哥好像受伤了。”
珍珠当即面色惨白,不及细问,就返回马车上报给了陆氏。
陆氏一阵惊吓,连声问道:“怎么会受伤了?!伤得重吗?!大少爷呢?!有没有受伤?!”
曾诒也是一阵心惊,跟着问:“二哥伤到哪儿了?!怎么受伤的?!”
珍珠一句也答不上来,被问得垂下了头。
陆氏看着一阵气闷,不由责怪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珍珠连忙矮身跪在了地上,却不敢提再出去看看的话茬。
外面那么多粗鲁壮汉,看着就吓人!
陆氏也想到了这一点,珍珠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平日也都生活在深宅内院,骤然让她出面处理这样的事,也是难为了她。
陆氏叹了口气,说道:“你去后边车上,把李嬷嬷请过来吧。”
珍珠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应了,转身跳下了马车。
曾诒担心地对陆氏说道:“娘,我去看看二哥吧?”
陆氏板了脸,道:“胡闹!这是你能出面的场合吗!”
曾诒被吓得吐了吐舌头,止住了话头。
李嬷嬷很快就过来了。
一路上珍珠已经把事情说了出来,所以李嬷嬷急着去前面问清情况,并没有上马车,只掀开车帘对陆氏说道:“大夫人,我同在就去前边看看。”
陆氏点头。
那一边,曾繁芾已经对田安扬声说道:“安叔,都是误会,让他们走吧。”然后又压低了声音,悄悄吩咐:“让人跟着他们,看他们在哪一处落脚,我要他们的马!”
到底还是对小兔不死心!
田安点头表示明了,然后分开护院走了出来,先打了个哈哈,说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二少爷说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追究了,就不耽误诸位赶路了!”
“你们不追究?!”仪哥儿脸色黑沉沉的,哑声道:“可是我们要追究!”
中年男子闻言,在后面高声劝道:“仪哥儿,算了吧,我们还是快走吧!”
小佟也在后面担心地唤了一声:“大哥!”
仪哥儿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看了看面前围成一圈的护院,咬了牙。
这一队人马怎么看都是高官家眷,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根本惹不起。
何况,娘出发前千交待万交待,让他一定要护好了爹爹和弟弟,他不能因为自家的一时意气,就将大家全部置于危险之地。
算了吧,也只能算了。
仪哥儿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地返回到了车马队中。
中年男子牵着小佟欢喜地迎了上来,仪哥儿勉强笑了笑,然后把两人扶上马车,自家也翻身上了马。
很快,仪哥儿一行人顺着官道住前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又这样突然地结束了。
李嬷嬷过来时,只看到一行远去的车马队,找了田安问道:“小田管家,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