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铳死他们
短短两天之内,他和王征宇的铳队竟然有三次交手,每次交手都让他心惊胆颤。第一次尽管是把大牛和黄铁捉住了,但是实际上他是失败者。
麻里一直以为最好的办法是征服中国人的心,但即使是在这样的山沟沟里,即使面对这样一群无知的猎户,他还是没有做到,只得露出凶残的本性,不得不用武力杀人的方式来征服,这就是他最大的失败。
第二次交手竟然是在关坤将军的司令部,在将军的司令部眼睁睁地看着大牛逃脱,这简直是他当侦察兵历史的奇耻大辱。第三次是在山口桥,那一次他牺牲了几个弟兄,却拿大牛的铳队毫无办法。回想这三次失败,使麻里对铳队产生了恐惧感。
想到和铳队的几次交手,麻里就不寒而栗。因而哪里有一点响动,他都会感到草木皆兵,联想到铳队,联想到王征宇。因而,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听到异样的声音,便自然想到铳队。想到铳队他便害怕起来。正当他命令几个士兵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包抄过去时,“扑啦啦”从一棵杉树底下的灌木丛中飞出一只大野鸡,野鸡在空中“格格格”地叫着饶着杉树盘旋了一圈后,便向另一个山头飞了过去。野鸡的身影消失了,但“格格”的叫声还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那些士兵一见是野鸡,全都放心地笑了起来。麻里见是野鸡,才放了心。于是一挥手,队伍便又开始向前艰难地前进了。
其实,刚才异出声音来的,确实是大牛。大牛见到麻里分队,便加快脚步赶了上来。他数了一下,发现麻里的小队尚有几十个人,凭铳队的能力,要将这些武装到牙齿的日本侦察小队消灭,必须要想办法,因而,他迅速地想办法,同时轻轻地跟在他们身后,等待铳队的其他铳客到来。
他边走边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不由得满意地笑了起来。刚才跟着他先行出发的那些铳客已经赶上了大牛。大牛挥手示意他们,从麻里小队的左侧密林中,赶到麻里小队的前面去。其他铳客虽不知道大牛这样做用意,但都信任大牛,知道他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悄悄地钻进了左侧的密林。这时,雨又慢慢地停下来,因而,他们走得特别小心,可是,由于距离日军太近,一个铳客踩上一根枯树枝,等他感觉枯树枝快要断将脚迅速抬起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到那树枝“啪”地一声发出脆响,断掉了。
所有的铳客吃惊地回过来,他们发现日军也停止了前进,中间那个指挥官麻里手一挥,日军便端起枪,慢慢地向他出响声的地方靠近。铳客们的心声都吓得“砰”“砰”地响。这时只听黄铁嘴里发出“格格格格”和“唧唧唧唧”的叫声,这正是野鸡打架时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惟妙惟肖。那些日军停了下来,看着麻里。
麻里似乎还不相信,因为他刚才听到的是“啪”的声音,那不是野鸡打架发出的声音,依然将指挥刀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一挥,日军们端着枪,继续向这边围了过来。大牛见黄铁的这一招不起作用,忽见身前不远处有只野鸡,由于大牛的脚步特别轻,野鸡没有觉察到。
大牛灵机一动,用一根棍子轻轻一挑,那只野鸡便“扑啦啦”地飞了出去。那些日本猪便停了下来,对麻里说了一阵日语,麻里便把手往回一挥,日本兵才都停止围攻,又回到那条羊肠小路上。
大牛估计那个日本猪说的是,“那是野鸡”之类的话,麻里先听到野鸡打架的叫声,又看到野鸡从那里飞出来,自然相信前面听到的声音是野鸡弄出的。
经历这一次惊险,铳客走路更小心了。终于大牛带领铳客们赶到日军的前头。
可是大牛并没有停下来,依然带着铳客们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运动着。铳客们更加不明白大牛的意图。母于来到一道高坎之下,小路在这里要穿越这道坎,坎上山石鳞鳞,大牛把铳队分成两股,分别埋伏在坎上的小路两侧。
另一侧离河不远,小河“哗哗”的流水声能清楚地被听到。铳客们各找到一块石头后躲藏起来,等候麻里小队前来送死。
过了好久,才见到前面的小土路上有日军慢慢爬上来。走在前面的是个老兵,但却动作敏捷,走在他身的年轻士兵也赶不上他。那老兵是个军曹,日军的军曹是其他士兵的一根标竿,在具体做战时,其他日军是向他们的行动看齐的。
那个日军老兵十分警惕,边走边向四周看,他走到石坎前几十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坎上的情况。不过,即使是再警惕的野猪,都看不出铳队埋伏地点的蛛丝马迹,何况是这些缺乏丘岭作战的日本猪?那老兵看了一会儿,见没有怪异样情况,便向后做了一个手势,大牛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见其他的士兵不向前,却慢慢地往后。
“难道那家伙发现我们了?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发现了我们,他肯定会命令士兵伏倒在地!”大牛心里想着,并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还好,那些日本猪只是将距离拉开,并没有往后退。拉开距离后,慢慢地向高坎靠近。
这样,走在前面的那些日本兵已快到坎下时。走在后面的日军还没有进到铳的射程之内。其他的铳客都有些着急,万一前面那些士兵上了坎,再继续往前走,隐藏地石头后的铳客就可能暴露。可是,还没有听到大牛开铳的命令,难道大牛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不是的,大牛把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为了铳到日本猪,在日军没有完全进入铳的范围之内,他没有下令,他在等待最后时机。果然,当那个老兵爬到坎上一半多时,大牛猛喊一声“铳”!这是大牛常说的一个词,为了使命令更简洁,速度更快地传达出去,他只用一个字“铳”,铳客们都知道,那个“铳”字就是“开铳”的意思。
大牛忍不住又喊了一句:“铳死他们”!大牛的这一句,只是表达自己的愤怒之情罢了。其他铳客根本不可能听到了。
大牛的“铳”字一出口,早就做好准备的铳客们已经将第一铳放了出去。“蓬”!惊天动地的一声响,所有的铳几乎是同时响起。高坎下的日军被“篷”的震耳欲聋的声音怔得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几个清醒的士兵意识到又碰到嗅嗅枪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武器,只看到开枪的时候,要放在鼻子底下嗅一嗅,所以他们便把这种枪叫嗅嗅枪。他们甚至认为,开枪人之所以在开枪前要放在鼻子底下嗅一嗅,大概是一种祷神的仪式,湘西这地方,神秘的事确实太多。所以,他们开枪时,仿佛有神助。
其实,这些日本猪哪里知道,铳托并不长,开铳时要用眼睛描准,整个铳正好就在鼻子下,而且上下嘴唇顶着铳托,可以使铳稳定,便于描准,开铳时,可以用嘴唇顶住铳的后冲力。这些日本猪以为是一种什么祷神仪式,那简直就是笑话。不过,他们送铳以“嗅嗅枪”的称号,主要表现出他们对铳的恐怖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