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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断了的弦

“第六死神统领”瓦雷利亚。

他的强大和恐怖,在整个冥界都广为传颂。

然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身为死神统领的他,既无法修行冥界独有的亡魂术,也从未成功签订过任何一次亡灵契约。

他所修炼的能力,一直是人类独有的‘心相’。

这是刻印在他灵魂之火中,唯一能与命图和身体相互协调的能力体系。

苏醒本源,凝成源种,构建心相脉络,诞生心相世界…

以强大的亡灵之身,他强行改造了自己体内一切与心相不符的结构,以无上毅力和数十年的钻研勉强补全了自身的修炼道路。

‘刈尽之瞳’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他以眼球为模版,为自己打造的咒具。

以法则域“切割”为本源的他,在无数次的杀戮,无穷的试炼之中终于站在了无穷世界的巅峰。

他是真正的天才,也是真正的强者。

……

人间主域中,天渊市废墟。

瓦雷利亚冷漠的看着断崖弃山和白衣女子。

沉睡了多久了?

一百余年前,自己诞生在一个弱小亡灵的体内。

自己生来便拥有可怕的力量,在弱小亡灵的记忆中,他得知那是名为心相的力量。

自己用这力量,花了两年时间,便在骸骨平原上打下了自己的势力。

然而,在那之后的不久,弱小的亡灵苏醒了,可恶的是,身为身体的主人,他轻而易举的夺走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从此,自己只能在他精神松懈的时候,暂时夺回身体的使用权。

可原本弱小的他,迅速的强大了起来,他通过不断的修炼和改造,终于有一天,他的力量超过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

在那一天,他将自己封印在了灵魂之火的最深处。

自己陷入了沉睡之中,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今天,自己忽然醒了过来,在读取了他的记忆之后,自己竟然夺回了身躯的所有权!更美妙的是!如今这具身体的力量远远强于当初的自己!

在嘲笑了懦弱到想要逃跑的他之后,自己顺势掌控了这个几近完美的身体。

瓦雷利亚…或者说他的另一个意识陷入了狂喜之中,然而来自两大强敌的攻击却让他连阅读完所有记忆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仓促间翻阅了记忆,使用出瓦雷利亚最强大的手段迎敌。可惜的是,即使是全力使用名为刈尽之瞳的能力,自己竟依然不慎死于二人的联手之下!

陷入绝望的自己在最后一刻疯狂的翻阅了记忆,终于找到了拯救的方法!

“如此强大的能力竟然不敢使用,甚至想要逃跑,果然是个废物。”

……

瓦雷利亚的本源名为“切割”。

这一本源拓展出的心相能力,顾名思义,表现为斩断万物的切割之理。

在瓦雷利亚无数年的杀伐道路中,这一能力由只能切割有形之物,逐渐的演化为可切割无形之物。

光线、空气、元素、空间…甚至是世间最奥妙的伟力“时间”。

被“无可见证之瑰丽”击穿了头颅,却又死而复生。正是因为,“瓦雷利亚之死”的时间,被彻底切割在历史之外。

创造了这一奇迹的,是名为心相世界的术式,它是心相这一能力体系的终点,逆神之战中给予神灵最大创伤的最强兵器。

……

其形为无休无止,不可动摇的分离。

其源为至高至上,开辟天地的切割。

其意可分离时空,斩断虚实。

其名为。

“至高永劫。原界分离。”银发的青年低声念出心相世界的名称。

众人忽然默然了。

瓦雷利亚也许是忽然失忆了,也许是疯了,这些他们已经不再好奇,因为他们知道,他已经彻底完了,即使是冥界主宰当场降临,整个世界树上也没人能拯救他。

因为,这里是人间。

因为,这里是荣耀帝国。

因为,有个人类,名为凯撒。

……

“来了。”

众人怜悯而嘲讽的眼神,让瓦雷利亚不明就里。

“明明我已经施展了这等无解的手段,只要使用这力量,无论是谁都只能走向灭亡,为什么他们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瓦雷利亚心中无名火起,他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这一次的心相世界,我一定要把他们全都切成碎片。”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头上,一尊做工粗糙的王座虚影正悬浮在天空之中。

坑坑洼洼的扶手,起伏不同的靠背,如同石墩一般的底座,这么一尊与高贵丝毫不沾边的王座,却恰恰代表着整个世界树上最大的荣耀。

每一次的位面战争,其实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争夺它。

制定、规划着整个世界树、无限世界规则的十王,曾用最为珍贵的材料铸造了三尊王座,作为每次位面战争的奖励,它们被分配到排名前三的主域主宰者手中,存在的唯一意义是,保证主宰者在整个主域的“裁决”权能。

所谓裁决,便是赋予主宰者处置一切身在主宰者‘主场’中,却不遵守十王所定规则的生灵的能力及权利。

…。

随着能力体系的逐渐完善,个体生命的实力越来越强,以能力者界最多人接受的“五境”等级来划分,当生命体的实力达到第四境时,便已达到足以永久性改变主域空间结构的强度,主域作为构成最复杂的主位面,在物种、资源、法则繁荣的同时,自身的稳定性也远逊色于其它的简单位面,因此,如果当达到或者超越第四境的强者开始无节制的释放自身的力量,整个主域都极有可能走向衰亡。

以天国为例,因其曾经作为第一及第二次逆神之战的分战场,其位面之核已处于半死亡状态,大海已经完全干涸,陆地与海底连在一起,大部分都成了龟裂的荒野,被污浊的云层所覆盖,成为了只有游民、野兽和亚人种游荡的“钢之大地”。

而天国残存的精英种族,则逃到了由先祖开拓的“七层浮界”之中,虽然经过两千年的繁衍已初步恢复生息,但也元气大伤,几乎每次位面战争都因资源不足而居于末位,至今仍因没有一个能服众的统治者,处于分裂状态。

正因有天国的悲剧在前,所有主域主宰者,都将“不得在主域使用第三境以上强度的能力”作为绝对禁条实施,这是事关整个主域安危的底线,无论何时,无论为何,这条禁令都始终拥有着最优先的主宰判决权。

也因此,无论事态如何紧急,泰勒斯、断崖弃山、白衣女子等人始终在压抑着自己的真实力量,甚至连“无可见证之瑰丽”也被强行压制到了第三境巅峰的伤害,作为本体能够举手投足间毁灭整个小型位面的存在,他们在来到人间的同时,便自然而言的被王座作为了最为重点的监护对象,然而…

就在瓦雷利亚使用“原界分离”,斩断时光的同时,那座黑色皇宫中的男人便感受到了瓦雷利亚瞬间飚升的能力波长。

“既然找死,那就送你一死。”

他低声说了句,然后继续在一张金红色的信笺上用黑色的花体字签署自己的名字。

“凯撒。君士坦丁。”

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仿佛具有着某种漆黑的魔力,即使是轻轻的写在纸上,也如刀剑一般,散发出钢铁的寒气。

……

丑陋的王座虚影已然消失。

遥远的冥界,死神领地之一的“白银之冠”中,一只身披黑袍的亡灵生物在密室中哀嚎一声,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荡荡的袍子掉落在了地上,沾染上了许多尘埃。

与此同时,数万里之外的一只黑猫轻轻的叫了六声。

抱着猫的少女摇了摇头,把猫轻轻地放在一旁的侍从手中,独自走到一架巨大的竖琴旁边。

冥界之主弹奏了一曲《安魂葬》。

然后弹断了六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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