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月底座上的宿舍，它的形状
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它们一同
撞上了鹅卵石一样的春天
和生锈的钢鞭一般的金沙江
男生回到了他们的鞋臭里
女生攀上了她们叽叽喳喳的废话
老女人满脸妆粉的疲倦
还有苍老的天空
赤条条的芭蕉树
母丁香显示着她们芬芳的矜持
龙眼树含蓄地退避到深处
务实的中年人一般，以低调
作为最高的炫耀
还有简陋之极的下午时光
球场纠集成你，成我，熟悉青春的体味
并熟悉劣根性，粗俗的生活
蛇信子一般的欲火
还有麦月天抽穗的旅程，石海洞天
如黑暗的你
如某张黑暗的床榻
黑暗如你的肉体
流淌在我的手心
还有剩余的钞票，供你回到故乡
潜伏在深沉的野山、那些拥有你
也就拥有了含辛茹苦的沉默
我们是罪孽之后无动于衷的野煤
因为疯狂，因为黑色的火焰
我们必须通过肉体的毁灭
而回到人间
我们行走在天空以上的天上
我们的梦碎了，生活开始完整，完整
如喀斯特，我们的心事
就是这繁芜杂糅的地貌
我相爱在地下河里，变成银鱼互相映照
却永不见天日
还有纵欲过度的太阳，我们恨它如爱
还有那些在冬天里活过来的信仰
通过信仰过滤的笑容
把一九九六年追捧成唯一健全的你
我再也没有一个舞蹈，或纯粹的传奇
来成全我们体内那轮至高无上的月亮
我们始终在推敲一扇门
踩疼遍地缤纷的悲悯，或诅咒
岁月被皱纹五花大绑之后
上帝用调皮的忧伤捉弄我们，抛弃我们
用苍老数落着这世上最年轻的暴力
门里，是官司和权谋的中心
门外，时间掉头而去
有礼仪却不懂礼貌的人爽快地喝着五粮液
谦虚而虚伪的人们谨慎地使用着白昼
我们共同的远方
都是黑暗
还有某座客栈，用千年后的繁星
监控着一九九六我们最后的交欢
2006年10月26日初稿
2009年11月26日修
重回狮子山
近郊的青春化为阡陌
交叉点是青铜时期的爱情，而今
是阉寺式品格的校园
阳光被囚禁于林阴
如皮屑落满一地
只在那边，与相片一起
成为存在主义者的那边，海棠还在等你
等我
等这近郊的圆规划出的
轮回
轮回之后，终点与起点重叠
就像大地与尸体的关系
轮回之后
未施粉黛的脸仍然是天空
嘴唇和风雨曾一起触及过它
素色的悲欢
我们曾有的区域是一场古老的游戏
规则如超级女声
已与我们
熟视无睹
末日掠夺你贞操之前
请让所有名字安睡
把它们放在互相鄙视的清贫之中
让精神病抛弃它们的属性
你将看见——
深沉的空洞才是生活
永恒在其间打着喷嚏
可再也没有谁
肯用目光将尘世打扫干净
在狮子山精美的夏日里
回到原罪
重新爱恋，或怨恨
2009年11月22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