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旋转着的城市忽然掉进了赣江
我却踩着充电的诗句窜到了天上
过渡是一张门票，还有
那个指点六楼是滕王阁的最高处的
玲珑女子
因为恐高，我靠在君主的门柱上
看被吹嘘了千年的江南
悬挂在芥子园画传墨水的手臂上
撑着诗意的惊惧，我看到
重修此楼者的秉性、远逝者的毛笔
还有一个当代骚人
因为落寞发黄的竹榻
此刻是秋天，房檐被青草的晚年
熏染，如一扇失水的嘴唇
但呼吸所到之出，都是孤独的野鸭
它们是降低半音的落霞
不管是帝子，还是那个无意的过客
他们在失忆之中，在墨汁荡漾的
某个码头，伫立在文字的船头
此刻，我手心出汗，脚底绵软
高处就是一个幸灾乐祸的传诵：
“恐高症溺水的消息。无数后继者
跨不过的
能指的宣纸上
确指的万里关山。”
关山已越，我如何居高临下
秋风生水，我怎能活到初唐
还是这座旋转的城市
它是否依旧谱曲或描摹战争
它是否顾及拜金着对它的吹捧
顾及我我倚着滕王阁而莅临太虚
顾及我腹中有船，却胸无块垒
但见老柳树下
兰舸老死，时光葱茏
有人从槛外逃脱
偶闻琴声，如水上渔火，如
楼阁的基座上，无数雕花盛开成
但见这城市的衣裳和一大把肥沃的票子
是它羞涩的高度与气质
让时间从孩子一夜之间长成老者
让他们的诘问永不见回答
也让我旋转
让登高的审美倾向
只能见到南昌以西，那二十九次
被伪装的东南形胜
有三秋桂子被喝入一杯甜酒
有思虑者在思虑时被埋没
谁是歧途上被仰望的真正的高楼
谁误入了我，把这阁子逼入内心
我还要在旋转中暗示，或者冷漠
2006年9月2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