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上大概也是鲜少能来这么多客人,白凌颇为高兴,张罗了满桌的菜,又将那陈年的老酒摆上席,和方简对饮。
两个老人家许久未见,唠嗑不少闲话,有说有笑,底下的一干小辈却显得格外安静。秋亦不喜说话,白琴满腹不爽,昔时丝毫没把自己当客人,吃吃喝喝,白涉风则是盯着他,食之无味。
相反,因这桌上布了一道鲈鱼丸子汤,听君倒是吃得很开心。
她搁下筷子,正抬手想要取汤勺,不料秋亦却把她的碗端了过来,淡淡道:
“我来吧。”
听君微微一笑,却也没有推辞,他刚舀了一勺,有人飞快夺了那汤勺在手,笑嘻嘻道: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大少爷做呢。”
昔时也不理会他表情,三两下盛满了汤摆在听君跟前,末了,还关心道:
“烫着呢,你小心点喝。”
端得是眼前香气扑鼻,听君也感觉到周身袭来一阵凉意,耳边听得有人在冷哼,她僵硬地笑了笑,这会子当真是如坐针毡,甚是难熬。
上座的方简一面举起酒杯来喝了一口,一面却又看向那下面几人,笑得神秘莫测。
正在此时,那屋外吹进来一道凉风,秋亦眉峰一蹙,忍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轻轻咳了起来。方简忙把杯子放下:
“怎么?又不舒服了?”
“没事。”秋亦抬眼扫了众人,强自忍了忍,“老毛病罢了,过几日就会好。”
“嗯……”方简不看好地摇摇头,“不是说了让你记得吃药么?看你这样子,怕是又没吃。”
“并不是什么大病,犯不着吃药。”秋亦虽是如此说,却把碗筷搁置一边,起身向白凌施礼,“伯父慢用,恕小侄不胜酒力,不能作陪了。”
“好好好。”白凌自瞧出他身体不适,也不强求,“贤侄养好生休息就是,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涉风,莫要和伯父客气。”
他作揖淡道:“多谢。”
那桌前的白琴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一个病秧子还逞什么强。”
春风料峭,他已咳了快半月了,也不知多年前那毒下得有多重,落下这样的病根子,听君略有些担忧地瞧着秋亦的背影,正回过头想要喝汤,方简忽然朝她笑道:
“云小姑娘也跟着去看看吧,我这个徒弟太好面子,我倒放心不下他。”
她本也正有此意,故而颔首点头,依言起了身,向他行了一礼。
昔时见状,也忙放下筷子。
“那我也……”
“诶——君师侄。”方简突然打断他,“你我也是有数载没见了,今日既在这里碰上,咱们师叔侄来好好叙叙旧嘛……”
昔时看了一眼听君,继而陪笑道:“难得师叔好雅兴,师侄本该奉陪,只不过……”
他话还没说完,方简就亲亲热热地坐了过来,拿了酒壶给他满满斟了一杯,笑容满面。
“来来来,喝一杯。也同我说说,你师父近来可又专研出何种高深武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