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身去,拿着白涉风的衣袖擦了擦眼泪,而后又训斥道:
“看看你师兄,人家都知道成家立业,瞧瞧你!还在忙活那镖局的事情,没出息!”
白涉风顿感挫败地挠挠耳根,陪笑道:“师父教训的是……”
听君骤然觉得脸颊烧灼,她正犹豫着如何解释,转头时却见秋亦一脸不悦地站起身来:
“你都和师父胡说八道些什么。”
白涉风满眼不解地看过去。
秋亦登时皱着眉:“我几时说过她是我的什么人了?”
“啊?”白涉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听君,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思及之前秋亦那般护着她,想想两人关系应当也非比寻常,“不是么?那她是……”
秋亦垂目瞥了一眼听君,见她只低着头神色清淡,犹豫了一下,方道:
“她是秋家的一个丫头,此次我是被那秋家夫人派来杭州查账的。”
“哦……”白涉风点头如捣蒜,一副很懂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诶。”那边的方简倒是并不介怀,上前来拍着秋亦的肩,笑容满面,“现在不是,以后总会是的嘛。”说完还凑到听君跟前,眯着眼睛问道:“对吧,姑娘?”
听君:“……”
秋亦只觉得头疼,看着他欲言又止:“师父……”
“诶。”方简摆手挥开他,面带微笑望向听君,“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几下,抬手指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哦……”方简愣了愣,了然地点点头,“没法说话,这样啊……”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继而转向秋亦,略带几分责备的口吻:
“怎么不带人家去看看大夫?”
秋亦头疼地抿了抿唇,可语气倒半点不耐也没有:“我怎么没带她看?若是治得好,我岂会让她在这儿瞎比划。”
“大夫都说治不好?”方简那表情颇为可惜,上上下下打量了听君一番,最后颔首宽慰她道,“没事没事,一点小毛病,你莫要放在心上,我门下弟子大都性情憨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听君听他这话,心头一阵莫名,不知自己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只好小心拿余光去瞟秋亦。见他侧身扶着额头,满脸无可奈何的神情,不晓得为何,心里倒生出些许甜意来。
方简如今虽已是五十三岁的高龄,瞧着精神却是格外好,闲着没事就喜在外游山玩水。他门下算算也就只有秋亦和白涉风两个弟子,因当初被秋家母女排斥,又身中剧毒,秋亦便被秋老爷带到青木山拜师于方简座下。
这七八年间,方简传他武艺,教他读书识字,待他亲如父子,故而比起秋老爷,秋亦对方简倒更为亲近些。
他半年前从下山回秋家,方简一年前就四处云游,师徒三人许久未见,自有说不尽的话,听君念着自己实有些碍眼,便去外面又要了一壶茶,回屋给他三人端上茶点。
“秋家四少爷怎会和金人扯上关系?”面前的听君正将空杯子满上茶水,方简抬手端起来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此前他就没和你提过么?”
秋亦淡淡摇头:“不曾提过。”
白涉风嗑着瓜子,不屑地瘪瘪嘴:“这还用想啊,那四少爷成日里不学无术,定是赌场中输了银两,被那金人抓到把柄了呗。”他摇着头,心疼地看着秋亦:“难为师兄还要替这种人擦屁股。”
这话秋亦听得眉毛一皱,回头就拿眼神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