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也没有再问下去,仍旧低头喝茶。
未搁太久,外头就有人传话,说是人到了。
秋亦轻轻抬眼,那人步伐又轻又碎,听入耳中像是落叶扫地的声响。但因逆着光,却瞧不清她的模样,只见后面还跟着一人,想必是昔时。
尚坐着的陈二夫妇立即起了身,待得她踏入厅内,笑脸一换就迎了上去。
“可算是等到你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怎么这半天才过来?”
陈二话刚说完,他媳妇就拿手肘捅了捅他,使着眼色悄悄往秋亦的方向努努嘴,他心里一骇,当下止了声。
陈二嫂把听君手握着,上上下下打量,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我们姑娘愈发标致了,好得很啊。”
起初听君并没想过舅舅舅母真会寻上门来,直到现在亲眼见了方才诧异不已,瞧着舅母又这般的殷勤,一时有些一头雾水。
“舅舅,你们……怎么来了?”
一听她开口两夫妇登时愣住,呆了许久回神过来,便更加欣喜。
“丫头,你、你能说话?!”
陈二自不知她于山庄里的经历,只当是秋亦找的大夫把她治好的,当下转身过去叩拜道:
“多谢公子治好她的病,陈二着实是感激不尽!”
昔时看得不悦,冷哼了一声:“还真会拜菩萨,也不看到底是谁医好的,见人就跪。”虽说也非是他的功劳,但总比秋亦那般雪上加霜的行为要好。至少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听君俯身下去扶着舅舅起来,刚直起身,双眼却不经意往上看,正巧那人也素然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喉中蓦地又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生生哽咽。
静默片刻,秋亦才轻声问道:
“病好了?”
听君移开视线,抿了抿唇,良久方开口:
“……从前,给公子添麻烦了。”
她声音有些哑,但很柔很轻,有些细细软软的,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没事就好。”
他说得简单,语气也稀松平常。听君暗自苦笑。
或许在他看来,她好与不好就和府上所有下人一般。
有她最好,没她也无所谓。
眼看听君仍旧完好无损的立在眼前儿,不仅如此,嗓子还恢复如初,陈二两夫妻那是喜不自胜,一个劲儿同秋亦道谢,唠唠叨叨说了半日,陈二嫂才谄笑着上前道:
“少爷,那这人,我们就带走了?”
半晌无人应答,陈二两夫妇相视了一眼,但见秋亦捏着茶杯,面无表情,也没说话,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爷?”
陈二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朱管家见状,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秋亦手上一滞,这才放下茶杯,目光一转,静静看着听君,却若无其事道:
“她若是愿意。
我自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