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的朔州城一时之间在屠刀下沉默了,家家虽然都有死人城中却很难听到哭声,这种死寂般的压抑让久经沙场的血旗军将士们倍加小心。沉默却不代表安宁,偶尔从哪里传来的临死前的尖叫声让人更觉得心惊胆战。
血旗军入城已经数日,可是朔州城里隐藏着的敌人还没有肃清,已经有数百血旗军士兵在巡城搜查的过程中倒在了明枪暗箭之下。
余思宁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也有些后悔一时的妇人之仁。这个城市与他征服的那些北地府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因为这里的居民中有太多元家带来的移民,他们从到这里开始就是血旗军的敌人。而城中家庭中几乎都有被血旗军砍下头颅祭旗的家人,这种亲眼目睹那些放弃了抵抗的亲人被无情杀戮后,心中所产生的仇恨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化解的。屠刀之下,不少有血性的人选择了以死亡面对死亡。
血旗皇还是说中了,他在信中告诉余思宁,“斩草除根不是为了防备而是为了解决。杀人破家的仇恨不是一时的仁慈可以化解的。”余思宁并不在乎父皇的话是对是错,而是命令手下依照血旗皇之命将城中幸存的元家领民迁往晋州安置。
慈爱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以前在外人眼中,余思宁的家庭堪称完美,但是自从余思宁懂事以来最怕见到的就是父亲那双略带戏虐的眼睛,每当有些事情他无法做到时,就一直觉得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一次,余思宁几乎能感觉到千里之外父亲的冷笑。只是这一次,他觉得父亲的笑有些可笑了。
三年多来,余思宁不知道自己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在他眼中,无辜者是不存在的,要怪只怪他们生的不好。这一次他没有屠城,不是因为什么仁慈,而是他觉得无趣了,如果没有迫在眉睫的直隶决战的话,也许他还有心思去屠戮一番。杀戮中,他感受不到别人认为的超强快感,只有杀戮中喷洒的鲜血和滚落的人头才让他觉得自己活着,才让他不去想那些不该去想的事情。血洗天下,杀生王,余思宁冷笑着,真有无辜者的话,自己何尝又不是无辜者呢。
血旗皇的命令一经下达,血旗军雷厉风行地在全城展开了搜捕。经过一番慌乱之后,朔州城中那些元氏一族迁过来的居民,没有携带任何财产就在血旗军的押解下开始了第二次迁徙。
几年前他们也是被元家的那些私兵们押解着两手空空地从故乡迁徙到了这里,他们中一半以上的人葬身在了这离乡万里的北国,葬身在了这本以为会成为子孙后代故乡的土地上。
他们在这片与家乡的沃土根本无法比拟的贫瘠土地上一直在忍耐着,忍耐着寒冷的天气,忍耐着食不果腹,忍耐着自家的子弟一个个被派到陌生的地方送死。可是忍耐的结果却是城破家破人亡,经历过血旗军屠杀后激起的短暂反抗,那一腔热血在刀光下已然冷却,除了继续忍耐他们别无选择,生的希望才是最终的诱惑,一切的忍耐才算值得。
一直向东,长长的队伍在北地府坎坷的土地上蹒跚前行,很多人不声不响地虚弱地倒下,很多人在逃跑中被无情地射杀。目光呆滞的人们麻木地前进的人们,没有谁再去哀叹自己的命运,因为或者命运根本就是不属于他们自己。就这样走着,路边不时裸露出的白骨提醒着他们,在这个乱世,能活下去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在搜查迁徙这些移民的过程中,余思宁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意外得让他自己都不相信了,“皇子妃?两个?”他不由得轻笑了一下,还好没让她们逃掉。很快,两个隐匿在朔州城中的女子被带到了余思宁面前。
卸了战甲的余思宁显得有些孤傲地站在空空的大堂中,那个年轻的女人看到他的背影后高昂起了头。余思宁转过身,望着门口洒进的阳光下的女子,一见之下就忽地有了绮念,甚至无法压制。虽然是荆钗布裙,略显憔悴的脸上依然流露着让人心动的神采,嫩白的肌肤看得出是平日仔细地打扮过。女子踱着莲步慢慢走近,布衣下修长匀称的身体一点点传递着成熟的味道,还是那种与绫罗锦缎下完全不一样的新鲜味道。
“六皇子妃?”余思宁丝毫没有觉出自己声音的异常,有些嘶哑有些灼热。
余思宁眼中突然迸发出的激情让那女子不由得低下了头,停下了脚步,却又马上仰起头来,脸上流转着骄傲的神色,“小女子元氏已经与六皇子离缘,皇子妃的称呼是担待不起的。”
女子嘴角的冷笑让余思宁很不爽,面对几个女子他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冲动,挥手让侍女们将另外一个女子带入偏堂。没等众人走出大堂,余思宁将仍在冷笑的女子一把抓住,粗暴地将女子的衣衫撕碎,拿捏着柔滑的娇躯将她按在椅子上。余思宁急促地呼吸着,女子的身体无力地被他随意地摆弄着,这也是战场,就像他喜欢在冲锋中投掷长矛一样,似乎要将身下的女子刺穿。
女子只在开始有一丝惊恐之后就一直冷笑着任由他轻薄,甚至冷笑着摆弄腰肢让两人都舒服一些,配合他在她的身上发泄,只是碎碎的呻吟中都在冷笑,她似乎感觉到了余思宁已到了最后的关头,居然挣扎着从趴着的桌案上爬起来,在余思宁呆了一呆的瞬间,转过身用四肢死死地缠住了他。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尽了兴的余思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羞辱女子的话来,也许那女子骄傲的样子让他感到自己才是受害者吧。
女子脸色一变,****的胸口越发波澜起伏了,很快却又冷静下来,“也许我会怀上你的骨肉。”被扔在椅子上的女子冷笑着盯着面色有些发青的余思宁,脸上还留着激情过后的红润。
“哼!”余思宁让侍女清理了一下、整理好了衣装,看了裹在锦缎中的女子一眼,“那你就活下去吧。一年之后,希望你还能活下去。但愿你们元家的列祖列宗能保佑你。”然后挥挥手让侍女将她带入后堂安置。
剩下的那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悠然地坐在偏堂上,看到余思宁大步走进来,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慢站了起来,眉眼一挑,含着轻佻的笑意,轻轻施了一礼,“见过血旗皇太子殿下。太子可真是日夜操劳,真有乃父之风,怪不得也是如此清减了。”
余思宁看着面前这个风韵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忙还一礼,不软不硬地说,“见过苏家姑姑。父皇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呢。您一定会给父皇一个惊喜的。”这个女子正是已故的火焰王朝的太子正妻、苏莫敌的女儿苏怀。
苏怀嫣然一笑,“十几年不见,思宁还是那么油嘴滑舌的,当年你可是总往姑姑的怀里钻的。”
余思宁被苏怀说的脸上一红。苏怀以前一直和余思宁的母亲走得很近,因为一直没有儿子,苏怀特别喜欢抱着余思宁逗他玩,逢年过节的都会给余思宁送来很多的礼物。所以他对苏怀还是一直有着好感的。
屏退了众人,余思宁亲手给苏怀的茶盏中添满清水,开门见山地问道,“还得几个月才能生产呢?”余思宁已经从太子死后她不肯回直隶也不肯回西南的举动上感觉到了,她肚子的孩子大概不是太子的。想到这,余思宁的眼神又有些灼热了,却又带了一丝厌恶的神色。
苏怀笑着噙了一口清水望着余思宁,“侄儿希望是几个月呢?你帮姑姑算算好了。”她自然看得懂余思宁的眼神,却也乐得再逗逗他。
余思宁有些不自然地避开苏怀有些勾人的眼神,伸出手指,“二个月。”
“那就得麻烦余家侄儿了。”苏怀一笑仍是风情万种,上下打量了余思宁一番,“姑姑真是希望你和我女儿能在一起的。可惜你父亲和陛下那时一力反对。”原来,血旗王举旗之前,苏莫敌曾经跟余无念提过,要让余思宁迎娶太子长女也就是皇帝的孙女、他的外孙女。只不过余无念和皇帝当时都拒绝了这个联姻。那时,有心人就曾从这事上看出来,暗地里说,只怕王朝的战事近了。
“她在哪儿,小侄派人去接她吧。”余思宁陪着笑了笑,“郡主妹妹可是千金之躯,莫受了什么委屈。”
苏怀咯咯地笑着,“只要你不乱来,不给她委屈受就好,她可比元家的美的多了。”望着余思宁有些变色的脸,“十几年不见都说余家的小子是个冷面人,不过姑姑看来,你还是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就是个子高了些罢了,笑起来还是那么俊俏。”苏怀捶了捶腰,似乎无意地嘀咕了一句,“你像你母亲多些,想必心思也一样敏感吧。”
余思宁皱皱眉头,一笑置之了。传令命人马上去接晋州郡主,又命人以太子妃之礼好好安置苏怀,苏怀临走时,突然走到他身边,努力垫着脚在余思宁耳边轻声问,“你不问问孩子将来姓什么吗。”
“父皇会问的。”余思宁耳朵一痒,马上退了一步鞠躬道“这不是小侄需要操劳的事情。”
“是啊,无念啊,我还真想他。”苏怀呵呵一笑,倒是毫不顾忌自己的话外之音,在刚刚进来诸多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地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余思宁压住了心中莫名的烦躁,冷笑一声,“姓什么,到时候自然是姓余。”“余……”他心底忽地一颤,“姓余吗。”再望去时,佳人袅袅了,不由得苦笑一下摇摇头,以后自然姓余,但不该是他想的那样的。
十几天后,血旗皇那边传来了旨意,显然是犹豫了一番才命余思宁派重兵小心护送身怀六甲的苏怀去中州帝府。血旗王朝虽然已经建立,但是余无念并没有忙着定都,一直就住在当年的鉄旗王府中,府邸也没有进行修缮扩建,只是改改名字,称之为帝府了。
这段日子,余无念派来了大量的文职人员对北地的资源进行调查,而大军一直在修整补充,余思宁难得地轻松。虽然他也很想知道父皇的下一步战略意图,但是却并不着急,众将们没事凑在一起还会谈论如何攻打直隶,可是余思宁却宁肯躺到床上去。他知道,一切都有父皇掌握,只要自己奉命坚决执行就够了。
望着身边躺着的夜夜纠缠的女子,余思宁放开她软若无骨的胳膊坐起身,“父皇有旨,让你也去帝府。”
滋润后如牡丹一样的娇艳的女子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娇躯,那里还留着余思宁刚刚的温度,她冷笑了一声,“好啊,不过你舍得我吗。”
余思宁闻言不由得有点好奇地看看她,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这些日子他一直享受着这个女子的疯狂,与家中的妾侍和那些露水女人不一样,这么多天并未让他感到厌倦,虽然眼中有着笑意却仍语气冷冷地说,“盲目自信的女人基本上都是愚蠢的。”
他捏了捏女子的下巴,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又轻轻在她的身上捏了几把,让她在大手下扭动起来,当女子缠过来时,他却一把将她推开了,“你很喜欢冷笑吗,你是不是觉得那样会显得你高贵?”余思宁发出一声鼻音,“喂,你的年纪很大了吧。”
在他离去的背后,前六皇子妃冲着屋中的一切发起了疯狂挑战。她本来很妖媚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了,“余思宁,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不该这么快就说出来。”远远地,余思宁哈哈笑着回应道,“说出来就不准了。”
听着渐渐消失的足音,本来还在爆发状态的女子颓然坐倒在床上,可转面之间竟然有了笑意,几天的亲热下来,这余思宁居然也有了人味,嗯,至少他会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