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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女的恋爱课堂

作(zuō)女,在英语里叫做“high-maintenancewomen”,是指不安于平凡生活的女性,渴望激情与刺激。最突出的表现是爱跟亲密的人无端闹别扭,不管伴侣怎么努力,就是猜不准她的心思。

她的伤心事

潮气扑面而来,幽暗、阴冷,在零下十摄氏度的上海的冬天,诉说着一些沉默的历史。

都说小金是弄堂里的一枝花。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这片老房子是典型的石库门建筑,看似气派恢弘,甫一推开门,潮气扑面而来,幽暗、阴冷,在零下十摄氏度的上海的冬天,诉说着一些沉默的历史。

小金的爸爸是个小公务员,妈妈在一家工厂上班,收入不高不低,生活得不好不坏。一晃,父母二人双双进入苦不堪言的更年期,互相计较、看不顺眼,之后开始长期冷战。压抑的家庭气氛让少女小金暗暗发誓:自己才不要过这种了无生趣的“死亡”一样的生活。她要离开这个老房子,找个好男人,她说东,男人不说西。她要大半夜爬到顶楼看星星,就算冻出鼻涕泡来男人也得无怨无悔跟在后面端茶递水。她要突发奇想去西藏朝圣,男人要敢阻拦他就死定了。她要活得精彩!

一晃,卓有姿色的小金大学毕业,进了一家美容杂志做编辑。大学时代的两次不成功恋爱更让她坚定了信念:女人,要占有爱情的绝对主动权!

然后小金认识了好脾气的名牌大学研究生李桓。开始的几个月,李桓对小金言听计从,搞科研赚的那点辛苦费,全部主动贡献给小金。小金眼睛一瞪:你当我是拜金女啊!李桓怕了,再也不敢用“物质”笼络小金。而小金一个电话又追来,情人节我们女同事有收到跑车的,有收到爱马仕限量包的。你打算怎么表示?李恒胆怯地说:我没那么多钱……我可以请你吃饭、看电影,送鲜花巧克力。小金不爽:你以为我就那么爱钱啊。我没这意思,但你也不能一把玫瑰就打发了我。我要你搞点创意!李桓:搞程序我行,搞创意我搞不来啊。小金说:就知道你是个菜鸟,要么咱俩去尼泊尔旅行吧?三万块搞定,我们也可以AA制。李桓为难地表示,自己不是不能出钱,确实是没时间。小金“喀嚓”挂断电话。留下李桓在一端发懵。此后的一个星期,李桓天天给小金打电话,无人接听。发短信,不回。终于,小金认为李桓认错态度还不错,决定给李桓个台阶下。这回换作李桓不接电话了。小金又心急又恼火,终于,李桓发来一条短信:咱们俩确实不合适……小金难受了几个月,又认识了同学的同学阿亮。小金兴奋地发现阿亮也是个“作男”,暗暗发誓要把阿亮拿下。一番努力,阿亮束手就擒。狭路相逢勇者胜,无数次过招以后,阿亮俯首甘为孺子牛,心甘情愿地受小金摆布。可是小金一瞬间失去了兴趣,无法忍受这没有对手的寂寞生活,一天清晨,阿亮上班后,小金迅速打包离开,不辞而别。而作男阿亮居然没有主动联系小金,小金一直等着……失落感渐渐风起云涌。

于是小金就“单”下了。大学同学聚会,女生们牵着娃,带着老公。小金形单影只地在一边看着,想起了她的几段恋爱,突然觉得,其实哪个男人都不错啊……

我的内心戏

作女不是没钱,作女不是没貌,作女不是没思想,作女也不是没文化。往往是因为这些东西太有了,太多了,才不能不作。

早几年我一直以为“作”是杭州话。走在杭州街头,经常听到上了年纪的大伯大妈在说隔壁的姑娘:各个姑娘儿真当毛作毛作类!哪个屋里厢伢儿同她靠位儿真当背时嘀嗒!(这个姑娘真是太能折腾人了!谁家的男孩儿跟她谈朋友真是太傻了!)后来才知道,上海话里也有“作”,北京话里也有“作”,东北话里也有“作”,四川话里也有“作”——全都是一个意思。真是祖国山河一片红啊!

我迅速地把我身边的女人分了个类,一类:温柔的、体贴的、善解人意的、替他人考虑的;一类:闹腾的、不安分的、自我的、强势的。前面那类呢,自然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后面那类呢,基本上是反传统款、非主流范儿,麻花满拧、张牙舞爪刺头一个。

有句话说得好: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

这里的好和坏,和道德评价没关系。

好女孩儿不用说了,一切好女孩都好成了一个样:标准的生活轨迹、标准的价值观念、标准的柔顺性格,绝对和“作女”搭不上半点关系。

“坏”女孩儿就复杂多了,天下“坏”女孩儿,各有各的坏,你没法归纳总结,给不出“坏”的统一标准。但至少有一点是基本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被我们叫做“坏女孩儿”的女孩儿,多少都有点“作”。

“作”是什么啊?它首先是对某些权威的反抗。爸妈生了你,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偏不。凭什么啊?于是你开始逃个学啦,作弄作弄老师啦,谈个小男朋友啦,染个黄头发啦……然后家长被请进学校啦,你被罚站被骂啦,心里却还想着窗外的蓝天。消停两天,风声一松,你又周而复始地“作”上了。然后你又被抓进“笼子”里去了,然后你又跑出来了,然后你又被抓进去了,然后你又跑出来了,然后你就长大了。

“作”也是一种对秩序的反抗。好不容易天赐良缘,有一男人看上你了,爱你、关心你,把你像优乐美奶茶一样捧在手心里,你心里就开始拧巴上了。这男的无聊不啦?没劲不啦?这样的日子天长地久过下去憋死人不啦?你受够了一板一眼,非得让日子波澜起伏惊心动魄才甘心,才觉得自己确实是活着。等到一切都崩溃了,彻底崩溃了,你才一边甩着眼泪想,怎么没个男人会打持久战的呢?一边披头散发跟着刘欢大哥狂飙:天地之间还有真爱,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我总是听到一些朋友抱怨:我去!这时代真是不行啦,除了耗子给猫当上三陪了,女人也都越来越不像女人啦!

兄弟们普遍认为,女人们越来越作,都是西风东渐,传统失落造成的严重后果。于是,大家纷纷抱着酒瓶子,意淫着梦回唐朝。

我不知道其中有几个爷们儿是回家得跪键盘的,家丑不可外扬,作女们智商普遍高得很,知道打人不打脸。至于膝盖是不是搓肿了,屁股是不是被仙人掌扎漏了,不脱了裤子谁也看不见。

我只是想说,你以为作女是新时代才有的吗?非也!

有个词叫“半老徐娘”,人人都知道。可谁知道这成语里的“徐娘”大姐,就是咱们中国“作女”的开山师奶?

徐娘大姐大名徐昭佩,生活在距今一千多年前的南朝。像许多EQ高的姑娘一样,信奉“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于是马不停蹄地嫁给了当时的中国第一把手梁元帝。一嫁过去才知道,皇帝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晚上经不起折腾,瞬时泪奔。而且,咱们的梁元帝居然是个独眼龙。于是,徐大姐也懒得化妆,最多只化半边,理由是,一只眼睛只能看到一半。

梁皇帝告诉她:要守妇道听见没?好好跟后宫待着,别滋事儿!

徐大姐不干了:你丫凭什么管我,你是皇帝我爷爷还是大将军呢!于是,开始出入京城酒吧,一喝就high,一high就吐,经常喊着老公老公,然后一口吐在皇帝的龙袍上。

这时候,一夫多妻的劣根性就体现出来了。梁皇帝一想,靠,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于是洗把脸就跑到其他三宫六院的闺房里去了。

徐大姐一想,奶奶的你找女人,我还找男人呢!于是,迅速搭上了一个风流道士,然后又瓜上了一个朝廷美男,再就是一个年轻诗人。

然后,出事儿了,梁皇帝一想:这样的女人要她作甚!于是“扑通”一声,徐大姐就“被”投井了。

徐大姐临终前,眼泪含眼圈:其实不是不爱你,是想让你只爱我啊只爱我,不管我怎么折腾。

不管怎么说,都晚了。

师太既然开了先河,咱们的现代作女也不能闲着。著名的小S姐在舞台上作,她问连战:您平时是穿三角内裤还是四角内裤?连战红着脸,老老实实回答:四角的。电视剧《双面胶》中的胡丽娟在生活里作,海清演的儿媳妇标准作女一枚,非要把老公逼跑了婆婆气炸了才算消停。

真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作不能活啊!

有点替天下男人们担心,你敢娶作女进门儿吗?虽然娶个好女人看上去也挺乏味的,但是,你的小心脏有没有这么皮实,能接受一个女人三番五次的轰炸,能把自己训练成一个高级排雷兵?

亲,有难度!

作女不是没钱,作女不是没貌,作女不是没思想,作女也不是没文化。往往是因为这些东西太有了,太多了,才不能不作。要不然多亏啊!我这么好,嫁给你,我不折腾折腾你,说得过去吗?这些,我想大多数男人都能理解,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的IQ也不比谁真低多少。

但是,各退一步,或者让我们换位思考一下,亲爱的作女姑娘们,你真的相信有个男人不怕折腾并且愿意被你折腾一辈子吗?再善变的男人都受不了你前一分钟要吃火锅后一分钟要吃比萨再后一分钟要吃炭火烧烤。除非你明确告诉他:我要一锅两吃外加必胜客宅急送。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前一分钟笑得春暖花开后一分钟忧郁沮丧再后一分钟又high翻天花板并且他还得配合你的心情该哭哭该笑笑绝对不能表错情——你当他是奥斯卡影帝啊!

姑娘们,婚姻市场的竞争和考验是残酷而现实的。你想找的那个百折不挠的战神往往只能出现在神话和偶像剧里。

我敢拍着胸脯保证,所有男人都讨厌作女,所有的!

我们《爱情连连看》舞台上,有个姑娘也姓金,这个姑娘哪儿都好,就是有点“作”。她非常中意一个小伙子,于是羞答答地问:“你喜欢徐若瑄这样的么?”小伙说:“我觉得她太漂亮了。”金姑娘立刻灭灯:“对不起,因为我也很漂亮,不符合你的要求。”一下子终止了两人继续深入了解的可能。

面对第二个她中意的男人,她又出人意料地灭了灯,理由是:“我不能允许交往的男生说前女友的不好,问及分手原因时应该检讨自己多点,这是对女生感情付出的尊重。”

几期节目后,所有的男人,包括我和雷明(嘉宾主持)都晕菜了。虽然最后那个愿意被金姑娘折腾一辈子的男人勉强出现了,我们也不敢保证天下“作女”都有这般好运气。

为防作女变剩女,怎么办呢?

三个办法:第一,找个传统的上海男人嫁了吧。让擦地板就擦地板,让跪键盘就跪键盘,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绝对不会出现家暴倾向。认识了这样的男人,你先闻闻味道,比较一下哪边气场更弱。

第二,找个比你还能作的,强势的,不在乎你的,彻底压倒你,改造你的,比如说成功商人就挺好。就像莎士比亚的《驯悍记》里,彼杜丘先生“以暴制暴”,一举削去了作女凯特的一身傲气,让她关起门来就变成了一个比谁都良家妇女的良家妇女。人的精力有限,只要不是两败俱伤丢盔弃甲,到最后你们俩总能结成革命统一战线,矛头一致对外。就像《奋斗》里的向南和杨晓芸,一对儿作男作女,为了作都不惜离婚,最后还不是手牵手我们一起走把你的心交给我?这多好,自己人干吗搞自己人,窝里斗,不划算!

第三,把你对生活对感情的作,转化成对事业对理想的作。我认识这样一姑娘,三流大学毕业后先是进了小民企为稻粱谋,只求吃饱肚子,然后把人家梳洗打扮逛街扯淡的时间用来观察分析行业形势,攒了不少基层经验之后迅速跳槽到一家中型企业,吸干了精英同事的营养,又利用夜间自学成才,拿下会计师资格和律师资格。目前在五百强企业当了中层,并被推送美国深造。姑娘不甘心,还跑到哈佛修了个文化管理学位,又在这个折腾的过程中,找到一个强强联合的精品男士,爱情开花结果。牛啊!根据伟大的能量守恒第三定律,一个人全身的能量是有限的,你在这块折腾完了,你就没力气在那块折腾了。

那么有没有第四条道路?有,也没有。要看你愿不愿意走。那就是:彻底洗心革面,把自己从根子上改造成一个温顺安耽的好女孩儿,那么嫁出去的几率,“咔咔”就大了很多。关键是,你愿不愿意。

作女们,我们的爱情,反正就是这么几条出路。“作”是为了不辜负自己,这没错。但注意适度也没错吧?因为,一旦“作”过了头,那就变成“作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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