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是投机的生命线,不贷款也可以投机,但是贷款可以扩大投机规模,如果用借来的钱投机成功,获取的利润会更大。因而金融市场就成了投机运作的重要影响因素,即使对那些不贷款的投机者也是如此。
我们很容易用数学方法证明借钱可以大大提高成功投机所带来的利润。假设某证券交易商以每股100美元的价钱买了100股某股票,其中他自己的钱是2000美元,其余的8000美元都是借来的。如果以每股125美元的价格将股票卖掉,那么,不考虑佣金和利息的话,他会赚到2500美元,或者说他的资本回报率为125%。如果只以他自己的经济能力去买股票的话,那么他最多只能买20股,而资本回报率就只有25%了。
金字塔式交易?
让我们稍微改变一下上面的假设,假设购买股票的价格从100点上涨至200点,再假设该证券交易商以间歇贷款的方式不断购入股票,以使他的自有权益保持占股票总市值的20%。基于修正后的这个假设,当股价涨到125美元时,他又贷款买入80股,那么他手中的股票就达到180股,当时市价总值为22500美元,他的欠款金额为18000美元。当股价涨到150美元时,他可以再贷款18000美元买入120股。这样他手中的股票数就达到了300股,总值45000美元,而他的欠款金额为36000美元。当股价涨到175美元时,他又贷款24500美元买入140股。
他持有股票的总市值达到77000美元,欠款总额达到60500美元。等股价最终涨到200美元时,他可能将手中总市值为88000美元的440股全部卖掉。还清贷款后,他还剩27500美元,资本回报率为1275%。如果他以此借款限额每上涨10个点就买入股票,那么他的资本回报率更会大得惊人。
当保证金业务员忙起来时?
不用说,这种金字塔式的购买过程在实际操作中永远都不能实现上面的结果。经纪人很乐意以20%的保证金与他们的客户做生意,但那并不意味着证券交易商可以在所有不足20%的股票下跌波动中毫无风险,相反,那意味着他要确保保证金不少于20%。一旦某一特定股票的下跌超过了这20%的权益,经纪人就会要求更高的保证金,如果达不到,他就会卖掉其客户的部分或全部股票以保全自己。经纪人必须这样做,为的是对其他客户公平,因为这些客户是依赖经纪人充足的资金来保护其账户的。有经验的证券交易商会去选择那些坚持索要足够保证金的经纪人,而不是那些在这方面比较大度的经纪人。
现在我们假设以金字塔式购买的证券交易商进行股票运作到股价150点时,突然发生了一次15个点的下跌,那么他的300股股票的总市值就变成了40500美元,而不是50000美元,其中他自己的权益只有4500美元。如果他没有能力,或不愿意再拿出一笔现金,那么经纪人就要将其股份中的150股卖掉以保证其权益达到其账户总借方余额的20%。幅度再大一点的股价下跌就会将他的利润一笔勾销,这种现象经常发生在那些保证金交易商身上。他也许在牛市时一直买入股票,结果却在股市下跌或是标志着牛市终结的第一次股价暴跌中利润归零。
银行盈余资金的出口?
某些证券交易商不还贷款的事实不足以成为反对以贷款方式进行投机的理由。对于那些适度借贷的证券交易商来说,贷款依然是一种很有用的工具。上市交易的股票和债券贷款也是银行、公司和富豪们最有用的盈余资金出口。纽约银行有时从其本行、内部代理银行及其他人账户对外发放的贷款金额高达70亿美元,作为抵押贷款市场的一个重要因子,从其他人账户发放的贷款是一个新近发展出来的贷款形式。其他的贷款人主要包括公司、投资信托人以及一些拥有大笔闲置资金的富豪。这些贷款大多是活期的,一经要求即需偿还,实务中借款经纪人是按日续借的。比如位于堪萨斯州的一家地方银行,会把其金库中的闲置资金转运到其纽约的代理银行对外活期放贷,收取3%~6%的贷款利息并且确保利息能一经通知,24小时内即到账。这种贷款不仅是闲置资金的一种流动性最强的投资形式,而且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风险。1929年经纪人贷款的质量经历了严峻的考验,但在几个星期之内,所有30亿美元的贷款都按通知归还了,没有一笔延期,贷款人也没有发生任何损失。
贷款除了可以使投机者以相同的自有资本持有2~5倍数量的股票,由此赚取利润之外,还可使他们获取另一种利润。比如在萧条时期,某出售中的季付股利股票的收益率为8%,而贷款利率为5%,那么,即使股票没有任何上涨,贷款购买人也可以获得大额资本回报。我们假设该股票的售价为100美元,股利率8%,证券交易商以5%的利率向银行贷款7000美元来购入100股股票,他获得的股利为每年800美元,扣除350美元的银行贷款利息,余下的就是他的股票投资的净收益,它就是450美元;或按3000美元的自有股本计算,其资本回报率为15%。
金融市场控制着股票市场吗?
某种程度上说,正是基于贷款利率水平和投机者利润之间的这种关系,股市研究者们普遍认同这样一条理论:金融市场直接控制着股票市场。人们通常认为低贷款利率会促使股价上涨,高贷款利率则促使股价下降。在最近出版的一本关于此话题的书———欧文斯和哈代的《利率和股票投机》中,作者概括这个获得普遍认同的理论为“短期利率波动是影响投机性股票在股市上的价格和成交量变动的主要原因”。这部书的研究结论是:“没有证据表明金融市场是带动股价涨跌的决定性因素。”股票会如何发展?
在用贷款购买股票所赚到的利润中,有一种是直接取决于投机者收到的股利和他需要为贷款支付的利息之间的差额。那么顺理成章,追求利润的投机者的股票运作绝对取决于金融市场的状况。如果贷款利率涨到这样一个高度,他得到的股利比他需要支付的贷款利息还少,那么显然他应从股市中退出。问题是,这种形式的投机运作到底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很少有证券交易商愿意以5%的利率去贷款,然后以面值价格购入股利率为8%的股票这种方式来赚取利润。对于一般的证券交易商,除非他还认为股价有上升的可能性,否则他是不会以这种方式去买股票的。反过来,就会像1929年夏天那样,成千上万的证券交易商相信股价很可能会上升,即便贷款利率高达10%,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贷款投机。从收入股利和支出利息的观点来看,股票自我发展的事实使交易商十分果断地坚持自己的立场,只是在“入不敷出”的时候才会有所动摇。对于一个新买主而言,如果股票价格涨得很高,导致收益不足以偿付贷款的利息,或是贷款利率上涨导致了同样的结果,他的立场就会动摇。如果有迹象表明股市将要下跌,那么明智的投机者就要考虑出售股票了。在最后的分析中,明智的证券交易商出售其股票在很大程度上促成了牛市的终结。
是原因还是巧合?
利率的波动到底会不会引起股价水平的波动?无论这个问题对于理论经济学家的意义何在,股票投机者都不会很想知道。答案也许是否定的。如果这两个现象不存在因果关系,而是其他原因导致的相关联的结果,对我们的目标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或许金融市场不会“导致”证券价格的变动,但如果有证据显示,过去贷款利率的上升总是在股价下降之前发生,贷款利率的下降又总是提前于股价上涨的话,那么研究金融市场对于股票投机者来说就比较重要了。
季节性变动?
现在我们有必要评论一下专业的统计学家常用的两个短语了,它们是“季节性变动”和“长期趋势”。前者的意思不言自明,每个家庭妇女都熟悉鲜蛋价格的季节性变动,餐桌对鲜蛋的需要是相当稳定的,而母鸡却完全无视人们的食欲,它们的产蛋能力随着季节的改变而变化,因此,鲜蛋的价格变化也就很自然了。金融市场的季节性变动是一个自然现象,这不是很容易可以看出来的。但银行家们都知道,贷款利率常常在夏末和秋天的时候上涨,并在每年的最后一个季度达到高峰,然后在来年1月份陡然下跌,因为企业家们喜欢在那时还债以便让他们的年度报告看起来尽可能体面一些。每年早春都会有一个季节性的上涨,并在3月份停止,接下来就是下降,到6月份降到当年的低点。
联邦储备系统的影响?
以前贷款利率的季节性变动比现在要频繁得多。在联邦储备系统建立之前,美国货币体系完全没有弹性。我们的货币包括黄金、辅币、根据黄金白银储蓄发行的金币券、银币券,国家券(或绿背)和由某些政府债券担保的银行券。只有在黄金被开采并铸造成金币以后才能增发货币。银行信贷也必然是没有弹性的,因为根据法律规定,银行要保证一定的最低储备。在那种体制下,每隔15或20年,国内货币就会出现不能满足企业扩张需求的问题,结果引发发生大恐慌,贷款利率暂时性地完全淡出人们的视线。这个缺乏理性的体制在1913年被联邦储备系统所取代。如今12个联邦储备区银行有权向它们的成员银行发行联邦储备券,而这些成员银行则将客户的联邦储备券或政府债券作为抵押物。通过这种方式,银行灵活地提供货币来满足美国起伏波动的经济需求,一旦经济过度繁荣,通过对借款的会员银行提高再贴现率,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这种过度扩张。这不仅可以通过增加成本制止投机性借款,对经济发展态势也有巨大的影响。总而言之,由于我们的货币将会扩大发行并且它和经济需要联动,理论上看,贷款利率不应该再有季节性变动。但实际上,贷款利率仍然有季节性变动,幅度大约为1913年前这种变动的一半。
“长期趋势”是指不受季节因素影响的长期发展趋势。比如将鲜蛋的产量按月汇编成表,在几年的时间里,它不仅显现出季节性的波动,而且随着母鸡数量的增加以及孵化和饲养水平的提高而呈现上升的趋势。在绘制经济统计图时,我们既要考虑季节性变化也要考虑长期趋势,以反映事实的真正意义。当然也有一些数据不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贷款利率就没有可以识别的长期趋势。
活期贷款利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