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非完人,当我们精神疲惫、失去自制力时,为一点小事而生气或许是很自然的事。但为何将恼怒体现在言语上就会被人铭记在心呢?为何这种话语就像溃烂的伤口那样灼痛或像毒箭那样折磨人?如果孩子正在哭泣,或者朋友任性多变,或者仆人不讲道理,这时你就要小心说话。当你感到怒火升腾时,请不要说话,因为这时你多半会说过多的话,肯定要比你在心情平静的时候说得更多,而且以一种你过后会后悔的方式说话。在慢慢恢复理智之前请保持沉默,不久你就会恢复平静和自制。
而自尊自重肯定与自制自律相生相伴,否则我们奔放的感情就会像脱缰的野马那样难以约束。想指挥他人的人首先必须学会服从,想控制自身力量的人必须学会服从内心细微的声音。克制强烈的情感,控制骄傲和急躁,抑止一切性急冲动。克制自己,决不纵容任何不理性的欲望。对自我评价丧失而不是对失去他人尊重感到羞耻和丢脸。沉溺于庸俗欲望的诱惑与对真、善、美的追求是一对永恒的矛盾,在这场冲突中产生了太多的东西。没有被我们身边的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千万不要”,但往往自尊扫地,意志崩溃,声色犬马大行其道,这种事情太平常了。人人都要和这些冲突作斗争,胜利是属于我们的,胜利来自于自制。
没有人比埃德蒙·伯克更善良或更彻底地憎恨压迫。他既没有事务方面的经验,也没有镇定的判断力和对自己灵魂的控制力,所2以,他的天赋才能在他那令人困惑的激情的驱使下,给他的国家和欧洲带来了许多麻烦,即使在他对贸易自由事业、对爱尔兰和美国献出高贵的服务时也是如此。
彭斯抵制不住卖弄小聪明讥讽别人的诱惑,他的一个传记作者曾说他每开10个玩笑就得罪100个人。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所以,轻率的傻话使他变得粗俗,而且败坏了他的名声”“我能够改造我的人民,”彼得大帝说,“但我不能改造我自己。”他不准所有俄国人留胡须,并镇压由此引起的起义,他把8000名起义者送上了断头台。他拿着一把短柄斧开始了这项可怕的工作。他把自己儿子的头颅砍掉了。
顶不住诱惑的人不是男子汉,他缺乏人类的最高品质。古代“游侠骑士风尚”的荣耀和高贵在于捍卫男人的清白、保护女人的贞操免受他人侵犯。但真正高贵的骑士保护他人的财产、人格、清白和贞洁免受自己的侵犯。我们大家都应警惕我们的弱点,因为生活中毕竟有许多紧急情况,到时将是这些弱点而不是我们的优点来衡量我们的男子汉气概和实力。许多被一只小老鼠吓得魂不附体的妇女在我们的城市或战地医院里参加吓人的外科手术时毫不畏缩,许多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军官和士兵却不敢说已一手掌握了自己的灵魂。许多伟大的政治家面对国会议员轻蔑的指责瑟瑟发抖,而且被群众的嘘声或报纸上的奚落完全吓住。我们大家都有弱点、痛处,人要是不反省自己的弱点,就永远不会了解自己的长处。
狂野的欲望和激烈的情感很少与完全的自制自律联结在一起;但当它们联结到一起时,它们组成的或许是最强烈的个性,因为它有受按捺不住的情感力量驱使下的全部敏锐思维和冷静判断力。华盛顿就集这两者于一身,因为他虽然狂热,但并不轻举妄动,虽然富于激情,但并不失公正。此外,不管内心是多么狂热,但他很少爆发出来,即使不慎爆发,他也会在自制力的严厉监管下立刻停息。他在紧急情况下从不失去对自我的控制,在“治服己心”时,显示自己强如“取城”。
在他的生命中令人惊奇的事情之一是,在他陷入的焦头烂额的情感混乱中时,在他陷入心烦意乱的讨论和千头万绪的事务中时,他总是有条不紊地冷静处理。恐惧、怀疑和绝望与他无缘,他似乎不受影响常人的事物的影响。他的心灵找到了自己的中心,在七年的风风雨雨中,静静地躺在他那高贵的胸膛里。曾经的盟友的忘恩负义和卑劣行径、仇敌的羞辱以及时运不济从来没有激恼他草率采取行动或蛊惑他犯唯一一次错误。
霍勒斯·曼说,肯定存在这样一个时刻,未来的景象、一切可能的荣耀和耻辱首先显现在年轻人的想象中。然后他就要在忠诚与背叛、荣耀与耻辱、纯洁与放荡、道德存在与道德死亡之间作出抉择。当他在通向天堂和通向地狱的道路之间犹疑或权衡时,当他在力争出人头地或选择沉沦时,在上帝的所有领域里是否有大喜和大悲的景象?在他的内心兼有魔鬼的欲望和天使的品性,当这些东西聚到一起构成他的命运轮回和注定他的命运时,兽性会挑唆天使的品性吗?年轻人现在是否会意识到范围的广阔性和选择的自主性,是否会坚持对这个世界不大的野心,是否会设法用他们的虚无来填补他那不朽的希求,做一个享乐主义者吗?由于他为自己订定的是自我保存法则,而为家人制定的是宗教法则,如果他有一条法则,因此他必须切断一切使他与他的家庭有关的人性的纽带,抛弃仁慈,摒弃一切仁爱之心吗?如果他能够拥有王子的宫殿和马车以及奢靡逸乐的锦衣玉食,那当他走在饥者衰嚎、衣不蔽体者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街头,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吗?
强者是指一直严于自律、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是指使情欲成为自己的奴仆从未让它们主宰自己的人,是指一向清醒理智决不随心所欲的人。他约束自己的欲望,只维持最低的生活标准,决不让它们影响自己的品格。他决不随心所欲,也决不心血来潮。他只听命于自己,掌握自己航行的方向,即使在最疯狂的情欲爆发时仍能把持住自己。他决不沦为自己最强烈欲望的奴隶。
一位有名的老师曾说过,习性和习惯像拉丁文和希腊语一样是可以传授的,而它们更接近快乐的实质。我们是有意志的生物。
多看看事物光明的一面,满怀希望地看待每一件事情,每时每刻坚定不移地追求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事物,不听不和谐的声音或不看4生活丑陋的一面,不断地把思想引向高尚可贵的东西,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养成逐渐形成高尚的品德、和谐美好、多姿多彩的生活的习惯。我们是受习惯驱使的生物,通过了解习惯形成的规律,我们不久就能建立一个关于我们习惯的网络,这个网络将保护我们免受生活中大部分丑陋、自私、腐化的事物的侵袭。事实上,我们从生活中获得的唯一真正幸福和乐事来自于自制,这是一切美德的伟大守护者,没有它,一切美德都将失去防护。它是哨兵,守卫着生活之门,放朋友进来,把敌人赶出去。
“我认为头脑是自由的,”钱宁说,“它警惕地守护着它的知识产权和权力,它不受任何人主宰,它不满足于消极或世袭的信仰,它向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的光明敞开大门,它像来自天堂的天使般接受新的真理,它在请教别人的同时仍找寻更多心中的圣言,并使用来自国外的教诲,不是替代,而是加快和提升自身的能量。我认为头脑是自由的,它不是被动地由外部环境构筑的,它不埋没于事件的洪流中,它不意气用事,它致力于事情的自我革新,出于内在的动机和深思熟虑信奉的经久不变的原理行事。我认为头脑是自由的,它保护自己免受社会的强夺,它不在人们的评价面前退缩,它认为它对法庭的责任高于对人民的责任,它对法律的尊重甚于对上流社会的尊重,它尊重自己,不愿沦为多数人或少数的人的奴隶或工具。我认为头脑是自由的,它信奉美德的力量,除害怕做坏事外,它已经摆脱了一切恐惧,它不惧任何威胁或危险,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我认为头脑是自由的,它抵抗习惯的束缚,它不会日复一日,不思进取,它不受条条框框的束缚,它杜绝落后,虚心接受新思想和更高的良心告诫,欣然接受新鲜事物,勇往直前。我认为头脑是自由的,它妒忌自己的自由,它守护自己不被他人兼并,它坚守对自己的绝对控制,认为这比控制整个世界更加可贵。”